《汴京摆摊日常》地绵绵

12、大肘子

　　天色擦黑，徐果果怎么也想不到单三会这个时候过来，她惊讶极了：“单三哥，你……”

　　单三把背上的筐子放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摞的碗，用木头框子固定住了，里面还铺满了柔软的芦苇，一看便知呵护的多么用心。
　　“一共二十只，花费一百四十文。这是剩下的，给。”

　　单三把碗和钱都交到了徐果果，徐果果愣了好半晌才道：“单三哥，你也太实诚了吧……这些东西又不急，明天再给我就行了呀……”

　　单三一路走的很快，大冬日，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徐果果在码头摆了两天摊，那些男人也是干苦力的，靠近的时候不可避免都有些难闻的气味，但是单三身上没有，反而是一股皂角味和草药味，掺杂在一起还挺好闻的，令人安心。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吗？想着你着急用。”

　　徐果果顿时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那么急……明天……明天卖什么我还没想好呢。”
　　前两天因为只有野兔和大肠，没得选，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肉，她还真没想好要做些什么。

　　单三把东西和钱都留了下来，点头：“那你慢慢想，我要回去了。”说完，就背上筐子准备走。

　　“诶你等会儿！”徐果果连忙叫住了他，接着就飞快的回了院子里，然后把自己的炊饼拿了出来，递给单三。
　　“单三哥，你还没吃吧，拿着路上吃！”

　　单三刚想拒绝，徐果果又不由分说的拉过他的胳膊一放，不过这回徐果果动作很快，趁着单三还没反应过来就收回了手：“你帮我这么大个忙，应该的呀……而且我还欠你好多的……”

　　单三不知怎的喉咙忽然有些发干，手上的触感又熟悉和陌生，只是一丝淡淡的香气提示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再拒绝便是矫情，他点了点头，收下了。

　　徐果果刚才也有些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单三就站在他面前，这不是验证金手指最好的时候吗，她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这会儿再想伸手，好像又不大好了……

　　两人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单三再道：“那我走了。”

　　徐果果急了：“诶单三哥！你明天……还去镇上吗？”

　　“去，这几天都要去屠户那边帮忙。”

　　“那我能去找你吗？”

　　单三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徐果果语塞。
　　这下好了，两辈子都没和人搭讪过，这可咋说呢……

　　于是徐果果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就是……你进山多，想问问你山货的一些情况……你也知道呀，摆摊嘛，原材料就是最重要的……”

　　“现在入了冬，没什么了，你想搞山货，等明年开春再说吧。”

　　徐果果不说话了，眼看着男人又要走，她急中生智，赶紧指着单三肩膀道：“你肩膀上有虫！我帮你打掉！”说时迟那时快，徐果果飞快伸手拍上了单三的肩膀，那小锦鲤果然霎时就有了反应，欢快在她面前转了个圈，似乎还摇着尾巴鼓励徐果果继续继续。

　　“……”
　　得，雷神之锤了。

　　单三没有动，只是那瞬间眼神变得复杂极了，接着，两人彼此都后退了几步，徐果果神色是有些尴尬，而单三的神色上，还多了一丝……防备？

　　单三抿着唇，耳根在夜色中又有些隐隐发烫，只是徐果果看不见，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的确有些古怪后，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看错、看错了……”

　　“嗯。”
　　单三没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如金石之音，这下，终于背上了背篓头也不回的走了，徐果果对自己都有些无语，讪讪的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拿起地下那些碗，转身回院子了。

　　徐果果刚打开院门，两个黑影就嗖的一下跑了回去。
　　“……”

　　徐母也站在不远处尴尬的笑问：“囡囡怎么没请他进来坐坐？”

　　徐果果：“天色太晚了，他也急着回家吧。”

　　徐母点头表示理解：“是有些晚了，但没想到单三这么晚还要来送东西，这买的是啥……？”

　　“是我让他帮忙带的碗，我想着摆摊的话没有一些像样的碗也不行，所以就拜托他进城帮我买了。”徐果果把这些碗一个个的都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样子大方大小合适，没有丝毫的损坏，七文钱一个，真的是相当的便宜了。

　　徐母笑着帮她收拾：“这孩子真热心。”

　　徐果果随口嗯了一声，却更加坚定了徐母心中的想法，趁着徐果果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徐母笑着去了徐婆子的房里。

　　明天要去摆摊的吃食，徐果果已经有盘算了，前天除了大肠还剩下七八个猪蹄，干脆直接卤了，只是为了这七八个猪蹄下一锅卤水好像有些不值当，好在昨天带回来的新鲜肉里还有一个大肘子，肘子和猪蹄，再来几个鸡蛋，也算一锅卤货了。

　　这应该是一头肥硕的猪，猪肘上的猪皮丰厚有弹性，徐果果看见这样的肘子眼睛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戳一戳，duangduangduang的，可以做成水晶肘子、冰糖肘子，红烧大肘子。今天因为下卤水，能算作水晶肘子。

　　简单的用葱姜蒜焯水之后便下入卤锅，这卤水熬制起码要三个时辰以上，今天徐果果歇晌晚了些，看来只能晚上多熬熬了，小火慢炖，卤汁的香气慢慢通过锅边溢了出去，这是一种温吞的享受，不同于前两日的爆炒，辛辣刺激，这香气慢慢的侵入四肢百骸，诱着人靠近。

　　徐母到厨房后，见徐果果在卤肉，笑着道：“这个好！地窖里还有藕，要吗？”

　　“有藕？太好了！要的！”
　　卤藕本就是一道美味，徐果果不知道家里还有藕，这下这锅卤味食材也算丰富了，要是有鸡爪鸭爪就更是完美，只是徐果果不急，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莲藕、鸡蛋、肘子、猪蹄，这些就是一锅卤味，量不算多，但徐果果用心的在灶火前守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完全的黑了，徐母见她还没去歇息，进来问了句。

　　“娘去睡吧，我白天睡多了不困。”

　　徐母知道她担心什么，走到灶台前把柴火抽出来了一大根，道：“剩下的差不多还能烧一个时辰，之后就自动灭了，你早点去睡吧，不用管了。”

　　徐果果的确不懂这种农家土灶控制火候的诀窍，见还有这个法子也笑了笑：“这个好，还是娘懂得多，不过娘，我还想煮一锅米饭，你说是明早煮还是现在煮好？”

　　“米饭？”

　　“对，我想好了，这锅卤肉也不能单出，就做卤肉饭，再炒一个青菜，早上炒就来得及，就是米饭……”

　　徐母懂了：“卤肉饭的话不如你就明天早上起来煮，晚一点儿去出摊，大中午的吃的人应该多一些吧。”

　　徐果果：“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听娘的！”

　　“明早娘卯时就起来帮你。”

　　徐果果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和徐母一起把灶台里的柴火拾掇好，回房去歇着了。

　　徐果果进屋之前，徐母又笑着拉过她的手道：“囡囡现在的确长大了，你放心，娘肯定会对你的事上心的。”

　　“娘……你说上心什么？”

　　徐母当她不好意思，笑着道：“别管了，娘明后天就托人去问问去，早点睡吧。”

　　徐果果有些奇怪，但是徐母已经转身走了，她打了个呵欠的确也困了，没多想就回了房。

　　刚躺下，那熟悉的小锦鲤就出现了，今天她豁出去脸面又替这小东西赚了一波回来，现在看起来精神了一些，那一汪小泉眼似乎也没那么干涸了。

　　徐果果也不客气了，问它要甘露，小锦鲤起初还有些小气，徐果果好话说了半天也不给，直到徐果果答应明天还要去找单三时，小锦鲤才大方的转了个圈，吐了两个泡泡。

　　徐果果咬牙，暂且忍下了，并且还在小锦鲤的授意下学会了怎么操作甘露，不是每次它吐泡泡徐果果都要立马去喝的，还可以暂存在指尖，只是现在量太少了，暂存也没有什么意义。

　　徐果果满不在乎，一滴就能让她昨天变了些模样，这甘露的能量绝对不小，她自己留了一滴，剩一滴暂存了，她可有大用处呢。

　　……

　　单三今天回到前树村，已经亥时了，院子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单奶奶还在等孙子，单三刚回去，院子里就响起了徐奶奶的声音：“渊哥儿回来了？”

　　单三放下筐子先进了屋里：“奶，我回来了，您快睡吧。”

　　“怎么这么晚？”

　　单三实话实说：“帮朋友带了点儿东西，就晚了。”

　　“朋友？”
　　单奶奶眼中流出一丝惊喜：“渊哥儿你交朋友了，哪家的孩子呀？”

　　单三眼中一怔，垂了垂眸：“您不认识。”

　　徐奶奶也一怔，从孙子的表现中看出了些端倪：“女孩子？”

　　单三耳根腾的一下又红了。

　　徐奶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难怪，我就说你这个犟脾气，还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人帮忙，是不是徐家那姑娘啊？上回她还给你送了兔肉，是不是？”

　　单三以拳掩唇咳嗽了一声，别开眼：“是她，不过奶奶别多想，她就是在神山镇摆摊，我遇到几回，一个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帮个忙不算什么。”

　　“还不算什么，以前那个小姑娘在咱们院门口摔了也不见你扶一把的，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了，上回你救人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上回是人命关天的事。”

　　“行行行，那你今天走远路去给她买东西也是人命关天？”

　　单三不说话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徐奶奶便笑了：“渊哥儿你今年也十九了，要是有哪家心仪的姑娘，奶早说可以……”

　　“奶奶！”
　　单三又咳嗽了一声：“您早点睡吧，我先去洗了。”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徐奶奶深知这个犟种孙子的脾气，叹了口气。

　　单三去了盥室，奶奶的话在耳边回响，他脱了外衣，不知怎的忽然升起一阵子燥热，他的确已经十九了，男人该有的心思和反应他都有。
　　她不该这么没有防备心的靠近自己，还三番五次的……

　　单三一桶凉水浇到身上，丝毫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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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该什么，三哥你说清楚，我不懂。
明天有更新哈 周末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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