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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

  •   又回到府衙的验尸房。夜间的府衙更是安静,甚至透露着一股像是要吃人的幽暗。
      这个时辰府衙的守卫松懈,想要溜进去便很是容易。

      原望朔在想路上二人的交谈。
      若说凶手不论用如何手法使仵作对死者的真正死因进行了隐瞒,其本质便是做成意外,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要能稍微阻碍堤坝工程进度便可。但最终这件案子还是自地方闹到了朝廷,这有时谁做了推手?
      经二人讨论,一致认为是曾长洲所为。

      奏折是曾长洲亲手所写,不论他是凶手一派或是和稀泥一派,他大可以再等几日,举办一场祭祀大典之类的,糊弄过去。但他若真心想查清此案,却要求助于朝廷,便是这府衙无他可用之人。
      接触下姜无畏,可以看见连刑书都是如此庸碌,整处刑房也不过一滩烂泥。知府不便越过刑房直接查案,只能借力打力。

      原望朔却从曾长洲这行为中又品味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如此费力,不惜千辛万苦也要查的只是这三件案子么?曾长洲又如何知晓她们必不是自尽?只怕背后还有阴谋。

      苏青衣的尸体依然完好地存放在验尸间里,还好那仵作只是不作为,并未破坏了尸体,她身上依然残留着许多信息。
      然后原望朔就看着穆繁简走近尸体,站定,沉默,最后打了个哈欠。

      ……
      “昨晚没睡好。”感受到原望朔的视线,穆繁简找补道,“当然不是你的原因。”
      “快开始吧。”原望朔无奈道。

      早在湖边便确认过了,苏青衣的的确确是溺水而亡的。她全身上下没有其它伤痕,生前便不曾与人发生肢体冲突。指甲保养得体,却在右手中间三指上发现少许划痕,应当是她落水后挣扎着触碰到了某些坚硬物体导致的。

      穆繁简带着手套,捏上苏青衣的脚踝:“死者生前左腿抽筋,这是不会泅水之人落水后常会出现的反应。”
      “且她身着的衣料很能吸水,过度挣扎只会沉得更快。”原望朔叹道,“不论她是否是被人推入湖中,挣扎呼救时居然没有人能听见并帮助,可见落水之处定是僻静。”

      若是要在玄湖周围取静,除了与紫金山相交的北面,便只有西侧的画舫停泊处了。而苏青衣被发现的地方就位于玄湖西南边,若真是从西侧漂过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原望朔道:“所以苏青衣出门见的必是富贵人家。”
      “是当天给她写信的人?你觉得会是谁?”穆繁简问他。
      原望朔摇头:“再回去看一看,但我总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

      回到官驿时,赵月的小间依然燃着烛光。穆繁简本欲回去客栈,但脚底不由自主地领着她到了赵月房门口。她敲门进去看了看,发现赵月在擦拭着那蝴蝶双剑。
      穆繁简问道:“这是二当家给你的么?”
      “怎么可能?你怕不是离开得久,就忘了他们的德行。”赵月嗤笑,“牙行靠着买卖与四处唱戏,赚的钱不少,可有几分落到你我的口袋里?这是我用攒了好几年的钱买的,质量不算上乘,可也是我精挑细选来的。”

      闻言,穆繁简这才恍然。是她不爱用兵器的缘由,在牙行的那几年也未曾想过要买件趁手的兵器,大多的钱都花在了药材与医书上面。
      而她如今手中唯一的一把匕首,也是在入军营之后意识到兵器的重要性,到京城机缘巧合下获得的,防身足矣。

      见穆繁简不说话,赵月也并没有半点开启新话题的想法,依然摆弄着她的双剑。
      “与小准聊得怎么样?”穆繁简晓她知的性格,“其实依你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姑娘,活泼些好。”
      赵月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道:“他……太吵了。”

      居然说金校准吵?
      真是原望朔伤心,金校准落泪,张展笑掉大牙的水准。
      穆繁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是你没见识过更厉害的。”

      不过说来也是,自原望朔下了江南,穆繁简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话较平时少上许多,大多时间居然是维持着兴奋劲儿的金校准讲得多。
      难道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份?
      怀着这般疑问,穆繁简又去了原望朔居住的厢房。

      只是在看见原望朔平铺于桌面的信件时,穆繁简便将方才的疑问忘得一干二净。
      她快步走上前去,在桌边坐下。

      “字迹相同,纸质用墨也都很讲究。”原望朔道,“是同一人书写的,而且不是什么普通人。”
      信中的字不是瘦金体,而是很随意的行书,技巧算不上多高超,倒也赏心悦目。
      他又转头看向穆繁简:“我对扬州瘦马也略有耳闻,大多被当做贿赂品,在江南一带很吃得开?”
      穆繁简点头:“其实不止于江南,但凡是个权贵的,都秘密养着不少瘦马。只是大多有其他身份掩饰,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就是了。”原望朔了然,“且不论真实性,但曾长洲的确说他是在宴席后糊里糊涂与苏青衣滚到一起去的,不管是不是他自愿,他只能收下。只是不知这一番贿赂是为了什么,还要叫苏青衣做个卧底。”

      如此看来,与苏青衣通信之人,必定也是当初将她送上曾长洲床的那人。他利用苏青衣,就不知是为了在曾长洲身上得到什么。
      “难不成也与堤坝工程有关?”穆繁简灵光一闪,大胆假设道,“苏青衣的孕期为四月零几天,那不是正巧是堤坝刚开工的一段时日么?那宴会,只怕也是为了庆祝开工,鼓舞士气而设下的吧?”

      原望朔眼神一亮:“很有可能!信上内容虽语焉不详,但从中还是能看出写信人希望苏青衣多吹吹耳旁风,能从工程中捞一笔是一笔。我再找曾知府问一问,希望他能如实回答。”
      若这奏折真是曾长洲执意所写,那他们还是有机会窥得事情的真相的。

      穆繁简又道:“不知我设下的饵何时才能叫周氏上钩,若能尽快会一会她才好。”
      原望朔道:“这回在府衙查案并未将苏青衣的身份捂死,刑房的几个典吏有在嚼舌根子。他们甚至还说,这回确定了不是曾长洲的问题,就是周氏生不出孩子。”

      穆繁简蹙眉道:“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成亲的内情,但如今来看,曾知府这个丈夫做得完全不称职。周氏说到底也是个普通女子,知道自己的丈夫突然在外头养了人,心里总会不平衡。更遑论那女人还怀了丈夫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她也可以约了苏青衣见上一面,忍不住将人推入湖中。”原望朔抬手摸上下巴。
      穆繁简摇头道:“日后见了面再议。”
      原望朔点头道:“今天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待穆繁简回到客栈,已是深夜。她吹了蜡烛,端坐于床沿,闭着眼睛,脑海中画面不断闪现。

      第一位死者陈淼,于僻静的河岸边与人发生争执,期间脱落了耳坠与钗簪,最终不知是被掐住脖颈还是被捂住口鼻,总之是窒息而亡。但是死者作为通州道员妾室,怎能随意外出?且当时闽府无人知晓她不在府中,甚至其婢女都对此毫无头绪,口供中只说当晚见陈淼歇下,房中并无其他动静。
      第二位死者叶小水,死亡当日随父入城办事,住在西潭市客栈,也不能从尸体上发现其窒息方式。晌午用饭后,其父入府衙,叶小水则留在客栈中,申时其父出府衙回到西潭市,同时她的尸体被发现。客栈的伙计说他们并未注意到叶小水的行踪,并不清楚她是何时出了客栈。
      第三位死者黄依溪,验尸发现颈部毫无於痕,唯有脸颊处一丝细微的青痕,推测被凶手捂住口鼻致窒息而亡。其丈夫言遇害当日,黄依溪迟迟未归家,他心中担忧出门寻找未果,翌日发现被害。浣衣店女工也说她生平未有仇家,除去组织签署同意书外,这段日子没有其他大事。
      第四位死者苏青衣,她与前三位死者有很多的不同之处,最重要的是死因不同,她是溺亡,于玄湖西南侧被发现。她出门的时间和出门的动机十分明显,是那封不知踪迹的信件。但是她出门见的人就是杀害她的人吗?

      前三位暂且归为一案,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位死者。陈淼出府,不论是她主动还是被动,选择这个时间并不惊动下人,定不是心血来潮。尤其她还在河岸边与人产生争执,动过手脚。
      穆繁简倾向于这是熟人作案。
      而且那人权力深入刑房,能够随意摆弄案件查探的过程与结果。其最终的目的必然与堤坝的停工有关。

      穆繁简突然睁开双眼,心中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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