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贵妃娘娘啊》拉大锯的葱

4、第四章

　　“贵妃你对皇后娘娘这态度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柳湘妃朝皇后身旁看去，有两个同样年岁较大的女人，分别为熹嫔和瑜嫔，都是较早入宫的那批。

　　说话之人正是熹嫔，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嫔位，当初也因为婀娜的身段享受过圣宠，但是后来犯了错，枉顾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令随意议论朝政，若不是皇后求情，岂止是夺妃位能善终的。

　　对这项指控柳湘妃没有否认，反而扯出一抹笑意，“目中无人？目中无人的那个不是你吗？你不过一介嫔妃，理应向本宫行礼才是，是谁允许你站着同本宫说话的？”

　　熹嫔因这番指控感到羞辱，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人家确实在位份上压了自己一大截，就算她处罚自己也叫作恩赐、赏脸。

　　“熹嫔，不得对贵妃无礼。”皇后纵使心中再不喜贵妃，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不能落下话柄，免得被有心人传到皇上那里，下位妃嫔冲撞上位妃嫔，不论如何都要呵斥一二。

　　熹嫔这两年到底被打磨掉许多锐气，很快静下心来，冲贵妃一行礼，“是臣妾失礼了。”

　　柳湘妃施施然一摆手，便不再去理会她，转而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见也见到了，这太阳毒得很，还是回宫早些歇着吧，免得伤了您娇贵的皮肤，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御花园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儿。”

　　她这番话是完全没有给皇后一丝面子了。

　　皇后神色不豫，哪里听不出话中的暗讽，她已人老珠黄，皮肤也好，姿色也好，自然比不得年轻宫妃的貌美如花。

　　柳湘妃后头的那些宫妃和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安静如鸡，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龙王打架鱼虾遭殃。

　　淑妃见气氛开始凝滞，也是担心柳湘妃身体不适长时间站着吃不消，上前福身说，“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素来喜欢节奏舒缓优美柔婉，舞姿轻盈飘逸的软舞，不如改日唤了舞姬跳《绿腰舞》，届时定当邀请皇后娘娘点评一二。”

　　淑妃话里话外也是送客的意思，听起来却比柳湘妃要让人好下台得多，临走之际皇后又想到什么般说道，“本宫听闻贵妃的兄长不日就要抵达京城，这一仗打得可够久的，如今大获全胜，柳将军势必会得到皇上一番嘉奖，年纪轻轻真真是前途无量。”

　　表面上一点都找不出这句话的错处，但谁人不知道柳家原本是低贱粗俗的商人，所以生的儿子女儿都大字不识一个。

　　柳湘妃虽然在进宫后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但时日毕竟尚短，肚子里的墨水经不起推敲，至于她唯一的哥哥更是个做事鲁莽的草包。如今的官位，凭的不过是皇帝对柳湘妃的恩宠，哪一天风光不在了，她倒是想瞧瞧柳家会落到什么地步。

　　熹嫔和站在她旁边的瑜嫔，以及后头的那些宫女无不露出轻蔑之色。

　　前朝后宫，等着看柳湘妃栽跟头的何止这些人。

　　淑妃捏紧了拳头又松开，眼底一抹几不可查的厉色闪过，瞬间消失无踪。

　　柳湘妃在外人面前完全隐藏起自己的真才实学，伪装成不耐烦读书写字的模样，只有淑妃知道，这样一想，竟然有股淡淡的幸福感。

　　至于她身为镇东大将军的哥哥更是满腹经纶文武双全聪慧过人，不学无术的形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如今皇帝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独断专行，控制欲也越强，本来最是忌讳外戚权利过大，要是再加上功高震主，离杀头也就不远了。

　　柳湘妃的脸上没有出现皇后想要看到的神色，依然老神在在的笑着，像是听不出话中的明褒暗讽，欣然接受了她的说法，很是苦恼的说，“得提前腾出库房的空位才行，不然该放不下皇上的赏赐之物了。”

　　是的了，皇上寻着各种理由三天两头往永安宫送东西，就连贡品都是紧着贵妃先挑，等她挑剩下了才入库，也没想过要赏给其他人。

　　皇后一行人被气走后，淑妃走过去伸手扶住柳湘妃的腰，几日未寻着理由抱上手，现下发现竟又消减了几分，绿枝她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担忧之意不言于表。

　　“娘娘您身子不适，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再伤神。”

　　柳湘妃一扬下颚，平白多了股傲然魅惑，“淑妃瞧着本宫像是在伤神么？”

　　淑妃怡然一笑，“您当然不会了，但关心与否是臣妾一厢情愿的事，因为啊，臣妾的情绪会因您的一颦一笑受到影响。”

　　柳湘妃能感受到她说这话的认真，也是有些不解和迷茫，罢了，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目的的。

　　回眸乜了下还谨小慎微站在那听候发落的一圈人，突然失了兴致。

　　索然无味的看完《霸王别姬》，由绿枝扶着回到寝宫宽衣躺下，淑妃第一时间拿来金丝软枕垫在她的腰后，就连白枝端来的姜茶也被淑妃接过，一勺一勺吹凉了喂进她口中。

　　柳湘妃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就眼睑半垂，盯着指甲上的蔻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淑妃最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她不是个难过伤心了就情绪外露的人，心里有事只会深深埋藏起来，直到腐烂变质。

　　攥在一起的手被拉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温软包裹，柳湘妃诧异的盯着自己被淑妃放在掌心的手，淑妃平时虽然都会亲力亲为的端茶送水，偶尔也会挽个手什么的，但这样亲密的举动倒是不曾有过。

　　淑妃身量比她高，手也比她的略大，手指纤细，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但掌心有薄茧，长得位置不像是常年拿笔留下的。

　　淑妃好似没看出柳湘妃的疑虑，轻轻捏了下两手中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对待脆弱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声音也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娘娘，您是在担心柳将军吧？您大可放宽心，柳将军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对付那些内在腐/败不堪的世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您为此伤心劳神才是正中了他们的心思，只要您一日不倒，柳家就不会有事。”

　　想来能够让她忧心的也就只有柳家的亲人了，虽然柳家现在风头正盛，奈何树大招风，在京城屹立上百年的世家们也不见得能容忍新贵，盘子里的肉就这么多，再多出一个人来岂不是更不够分食了？

　　大世家私底下的龌龊腌臜手段可不少。

　　柳湘妃确实有些担心哥哥的安危，哥哥即使再聪慧也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的状态，父亲做生意可以，阴谋阳谋就不够看了，他只有些小聪明和眼见，真正撑起柳家还得靠哥哥。

　　神奇的是被淑妃这么一说，柳湘妃心情舒畅了不少，大石头无声而落，明明类似的劝慰绿枝经常在耳边说，却从没起到什么作用。

　　见她面色舒缓下来，淑妃揪起的心也跟着放松，拍拍她的手后直接伸进被子里。

　　柳湘妃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退让就有一只手径直朝腹部袭来，“你……”

　　淑妃面不改色，摸到已经变温的手炉，取出来递给白枝，“给你们娘娘再换个烫的。”

　　白枝双手接过手炉称是退下。

　　“不如臣妾帮娘娘按/摩下腹部吧？”

　　根本没等柳湘妃说是拒绝还是答应，淑妃的右手就熟门熟路的原路返回，并且主动从单薄的小衣衣摆下探进去，贴到她肚子上。

　　柳湘妃惊讶的差点呼出声来，好歹是忍住了，压住声音说，“淑妃你这是作甚！”

　　“娘娘您直接唤臣妾的名字就好了。”

　　正要生气的柳湘妃被她这一打岔给气乐了，刚好白枝也拿手炉回来了，接二连三被打断，什么气都提不起来，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淑妃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原来娘娘一直拿臣妾当外人啊。”淑妃垂下眼眸，透出些许受伤，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圈一圈的推揉着，用力均匀。

　　按/摩得很舒服，掌心的温度直接熨烫到了五脏六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边享受着人家的服务，柳湘妃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觉得你此番动作有点太唐突了。”

　　“臣妾也是担忧娘娘的身体，一时情急，您瞧着气色这般难看，真的不用召曲太医来吗？”刚才擦了粉还看不大出来，这会净脸后只觉得苍白，几乎都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了，而曲太医正好精通这方面的药理，宫里的嫔妃们大多是找他开方子调理身子的。

　　主子说话，绿枝本不该插嘴，可是在看到自家贵妃完全没有召太医的意思到底没能忍住，急切的说，“淑妃娘娘，您可劝劝我们娘娘吧，这哪里是喝几杯姜茶就能好的，娘——”

　　“绿枝！”

　　柳湘妃不轻不重的喝道，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暴露被人下药的事。

　　她不说哪里就有用了，只听淑妃沉声道，“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么？”

　　绿枝震惊于她为什么会知道，可还是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还没有。”

　　“娘娘不必觉得惊讶。”淑妃眼神灼灼的直接迎上柳湘妃的视线，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说：

　　“请娘娘更加信任臣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