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者》白夜城c

3、七情六欲

　　翌日

　　门内，

　　斩灵笑的死皮赖脸，开口就是一股欠揍的气质，“你不说，我不说，老大不会知道我天天跟着你送魂。”

　　“放肆。”归途肃着脸，左手缓缓握紧蓄力，随时准备将斩灵打出去。

　　他昨日明明说的很清楚，冥界规定，任何一位执行者不可越界，不得插手分外之事，违规者，关入炼狱八十一日。

　　但似乎，斩灵对此很不在乎，他一叹气，“害……别那么死板，小途途，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人间被人称作什么吗？”

　　“什么。”

　　“无情~”斩灵拉长音说了句，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人间啊，无情的人最惹人嫌了。”

　　惹人嫌？

　　归途眸光一闪，用极快的速度瞥他一眼，淡色的薄唇紧抿，陷入深深纠结。

　　眼看就快成功了，斩灵贼眉鼠眼的，讨好的攀上那人的胳膊，笑的无害，然后…………

　　“小途途~~”音调一转十八弯，总之就是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这声，即便是归途这种临危不乱之人，也发出嫌弃的目光。他一把甩开斩灵的束缚，带着魂魄大步往前走。

　　斩灵看着那抹背影，扬起灿烂的笑容。和从前一样，口是心非。

　　“还不走？”归途停下脚步，回头道。

　　“来啦。”

　　他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半路上，忽然就跳在归途面前，双手背后，‘嘿嘿’一笑，神秘的，“小途途，你猜我手上背着什么？”
　　归途连看都不看一眼，行如流水的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你干嘛不睬我……”他委屈了，再次跟上去，徘徊在归途左右，尽全力让自己的存在感达到最高。
　　归途被扰乱的无法，只得停下，无言望他。

　　斩灵兴高采烈，将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拿还好，这一拿，气的归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眼前是一朵开的灿烂，满身通红的彼岸花，分明就是冥王千叮嘱万嘱咐，让他好生看管的彼岸花。斩灵……竟将它摘了下来！

　　“你……”归途惊愕，他突然就感到心脏急剧跳动。

　　“你也觉得它好看吧。”

　　归途后退两步，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次确认，“你从哪里采的。”

　　“那里咯。”他指着不远处那一大片猩红似血的花丛，漫无经心。

　　得到回应，归途两眼一黑，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斩灵见此，立刻扶了上去，“喂，你没事吧。”

　　“你可知，那片花丛，是谁让我看管的。”

　　“我知道啊。”

　　“那你还！”

　　“哎……”斩灵将手中的彼岸花随手一扔，拍了拍归途的肩膀，“那一大片呢，我采它一两朵，谁会发现。”

　　归途望着跌落在地的花，一阵心疼，彻底说不出话。修长的手指微颤，喉咙发酸，很是难受。

　　之后，斩灵便将他拖拽走，说什么‘误了时辰，魂魄投不了胎，才算大事’。

　　路上，斩灵垂眸，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一眼那片花丛，想起方才归途的反应，心下坚定。

　　看来，他没猜错。
　　那片彼岸花从头一次进来看到，他就觉得太不对劲了，孟婆曾说，彼岸花是封印七情六欲的良药，加上这条路冥王只允许归途走，方才他只摘了一朵彼岸花，归途便表现出愤怒的情绪，看来这些彼岸花定与归途丧失情欲有关。

　　之后，任凭斩灵怎么巧舌如簧，归途都没有再理他一下。

　　与此同时，路的两侧逐渐开始这抹魂魄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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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乞丐的故事，穷困潦倒，一生飘荡，无母无妻，无儿无女，被富豪家欺负，被路人厌恶，身上发出的阵阵恶臭，让他活的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一年四季，手里只捧着一个破烂的碗，手多次被碗锋划破，在冬天化脓。运气好时遇上好心人可以勉强吃点食物，运气差，便靠露水与野草生存。最终，因为他饿到极点，偷东西吃而没力气逃跑，被抓住后生生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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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那魂魄发出刺耳的笑声。

　　“喂，你笑什么？”斩灵问。

　　魂魄说，“我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魂魄眼底满是期待，那是他对未来的期待。

　　按照规律，归途依旧说了三个选择。

　　“我不会报复任何人，包子铺的老板成全了我，我感谢他。”魂魄顿了一下，接着说，“反而，我会反思我的问题，我头上盖着盗窃的罪名。”

　　“什么？”斩灵诧异，就连独自生闷气的归途，也看向了他。

　　他指着画面中的一只老鼠，“你看到了吗，那只老鼠，我想它会原谅我，我们犯了同一个错误。”

　　斩灵只觉得面前的这个魂魄，头脑发育不健全，“但你是逼不得已。”

　　“不，你错了，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解释而原谅我的过错，因为我只是个乞丐，仅此而已。”

　　后来，直到这抹魂魄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他显得很坦然，他对未来抱着极大的幻想。

　　斩灵双手抱臂，昂头看着魂魄的离去，轻笑一声，“单纯的人。”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谁能保证他的下一世，会比上一世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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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殿之上，阴森的气息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室内幽暗，几盏长明灯照亮视线，忽明忽暗。殿正中，有一身着黑袍的人借着火光抬头望去。那位于正座之上的人，面露趣色，赤色衣带无风而动。

　　“王，如何办。”黑袍男子单膝跪地，手抚肩胛。

　　一阵幽重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中，“归途早该不属于这里，当初斩灵为保他，差点将老命搭进去。”说着，他发出一阵讥笑，极为优雅的起身，款步而下。

　　鞋底砸在地板上，发出声声空响，他不急不促道，“有意思，魂缺了一块，还要想起从前的事，有些…痴心妄想啊……乘风，你说我们用不用帮他们呢？”

　　“王，当你将彼岸花种在血河旁，就已经在阻止了。”

　　“那你以为，我做的对错与否？”

　　“或许…王应该成全他们。”

　　“哦…是吗？”冥王两眼一蹙，忽然，衣带就逐渐狂乱起来，伸向乘风的腰间，不急不缓撩拨起来，甚是大胆。

　　乘风只觉得腰带一松，衣物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而后微凉的衣带触及肌肤，惹得他两腿一软，差点稳不住脚。“王……”他嘴唇微颤，并未阻止，也不敢阻止。

　　“本王记性极好，所以方才想起，你似乎…曾经跟斩灵很是要好。”

　　“那是曾经。”乘风抬眸直视他，咬牙，一字一顿。

　　冥王俊眉一挑，控制着衣带抚向他的脸颊，摩挲着问，“现在呢？你们关系如何啊。”似乎在诱惑他说出实话。

　　他依旧坚定，“从相识到如今，我们是好朋友，这句是斩灵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

　　话音落地，忽然一股猛力拽他过去，入眼的是冥王那张愤然的脸，近在咫尺。

　　“斩灵说的话，你便记得那么清了！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语毕，不等乘风解释，狠狠咬住他的唇。

　　扑面而来，满是惩罚的气息。这一记，害得乘风不由发出痛苦的轻哼声，之后，便迎来更加猛烈的侵入。

　　冥王震怒，岂非儿戏！

　　声声求饶，句句认错。终于唤起冥王的怜心，于是温柔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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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阵吵闹声入耳，乘风本能伸手，探了探身旁，发觉冥王不在，便挣扎几下，想要坐起来，却传来阵阵酸痛。

　　他无法，只好调动起周身的法力才下了床，脚步飘虚，他跌撞几步，尽量稳住身子绕向前厅。

　　“我就奇怪了，怎么会连七情六欲也丢了，原来啊！”斩灵一脚踩在冥王面前的木桌上，“我不管，那片彼岸花，我烧定了！”

　　后者也不甘示弱的踩回去，“你敢！”

　　“我就敢，你能拿我怎样？”

　　顿时，火光四溅。

　　呵……的确，斩灵身为冥界上一任的王，谁都得敬他三分，可他是谁？冥界新王，他不怕天不怕地！

　　“你若烧了彼岸花，本王就将归途打发到炼狱，关他八十一天！”

　　“你敢！”斩灵两眼喷火。

　　“我就敢，你能拿我怎样？”冥王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接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归途送灵，还采了老子的一朵彼岸花，你知道没了那一朵彼岸花，跑出了多少恶鬼吗。”

　　说起这个，冥王就来气，恶鬼出狱，乘风拼命将恶鬼全部抓回。得亏出来的都是些小喽啰，不成气候，若是放出个大佬，他家乘风就死在恶鬼手里了！

　　想到这里，他更不爽了，为了维护斩灵干的破事，他家乘风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你还来劲了是吧。”斩灵深吸一口气，“那我倒要跟你好好聊聊。你为何将归途的七情六欲封在彼岸花下！”

　　这时，乘风从屏风后走出来，急忙劝架。

　　呵……为何？冥王看着乘风满脸着急的模样，却不来安慰自己，瞬间怒气攻心，想要责问乘风，却看到他一副摇摇欲坠的身板。一阵不舍与心疼……

　　斩灵可算明白了。感情是因为他与乘风关系好，这厮动怒，欲报复他，才将七情六欲封印。

　　“你个贪图美色的昏君！重色轻友！”斩灵指着冥王，指尖颤抖着后退。

　　乘风见状，朝着斩灵靠近，想要安慰他。但被一股力量阻止。

　　冥王威胁的瞪一眼，对着斩灵，“呵，我就是故意的。”

　　“王……”乘风面露难色，左右不是。

　　“闭嘴！”

　　“……”

　　斩灵差点气晕过去，他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

　　能怎么办？

　　现下只好想办法，将七情六欲放出来。

　　“好，你等着。”

　　斩灵说完就要走，却被冥王叫住。

　　“喂，你是怎么猜到，我将七情六欲封在那处。”冥王问。

　　斩灵道，“别忘了是谁凭一己之力血洗鬼殿将恶鬼封印，你干的这些事，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

　　斩灵离去。

　　冥王想起正事，他一手捏着乘风的下颚，一手紧紧搂住腰，咬牙切齿，“你方才是想当着本王的面，去安慰斩灵？”

　　“不是……”

　　“那是怎样！”

　　“我见他状态不好，就想关心一下……”乘风语速极慢，边思考边说，生怕那个字惹他不高兴。

　　“本王状态也不好，你怎不关心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