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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监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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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原回来以后,陆家珍的案子就越接越少了,五月份结束一桩性-侵案后,还度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时光,但愉快的时光往往短暂,虽然VN面向的客户一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毕竟知名度在,总能遇到各式各样的委托人,昨天来了个故意伤害案的受害人家属的委托,秦良考虑了下“从良”的某人,便让梁薇去把案子交给了陆家珍。
案子的背景很简单,就是两个年轻的男性Alpha为了一个Omega争风吃醋,但是当被告带人将受害人冯晓东打得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后,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听秦良说,受害人是单亲,快六十岁的老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事情发生后差点被气得心脏病突发,拒绝了张家的私了,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对方送进监狱。但受害人目前昏迷不醒,陆家珍还有一些细节要了解,只能去医院找他父亲谈一谈了,于是叫上梁薇,两人一同开车去了津市第三医院。
陆家珍去医院的路上,钟越接到了自家皇太后的旨意,说家里来了客人,叫她回去一趟。
通话里说得不甚清楚,也不知道是哪位客人,钟越只得调转车头往别墅的方向开,路上还买了束她老人家最喜欢的蝴蝶夫人。
抱着花刷卡进门,没等开口,就见一人飞速迎来,欢快地问:“花好漂亮,是给我的吗?”
钟越皱着眉退后两步,待看清来人,她的表情变了。
医院内,消毒水的味道盈满鼻腔,众人都形色匆匆,越向上走越安静,到了监护室门口,只有一个头发半百的男人佝偻着背,背对着她们坐在门前。
陆家珍看着那个背影,忽然眉心狠狠一跳。
“冯晓东的父亲叫什么?”她低声问梁薇。
“好像是……”梁薇看了眼手机里存的资料,道:“冯志仁。”
陆家珍猛然转身,压低声音对梁薇道:“回去,告诉秦良,这案子我不能接。”
梁薇被她冷肃的神情吓了一跳,小声问:“怎么了陆律,有什么问题吗?”
陆家珍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老男人就已经转过身来,探头看向这边,问:“是……晓东的律师吗?”
三人六目相对,梁薇一时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微笑上前还是听话回律所,但身边的陆家珍一直不出声,她只得硬着头皮挤出笑来,道:“是我们,冯先生方便谈一谈吗,我们有些情况想了解。”
一直僵硬着的陆家珍也挤出了个笑来:“冯先生,请。”
冯晓东这边不能太久离人,三人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沙发上坐定,梁薇问了几个早就拟好的问题,冯志仁一一答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就要陆家珍出面补充细节,但……梁薇瞟了眼双手插着外套口袋,吊儿郎当等着贩卖机咖啡的陆家珍,感觉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
等着贩卖机的提示灯不耐的闪烁了几次,陆家珍才施施然捧着咖啡过来,坐到冯志仁面前,翘起腿,开口就是:“想被告坐牢赔偿,可以,但我有要求。”
到现在,她的傲慢和从头到脚的不配合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了,这下不光冯志仁脸色变了,就连不明就里的梁薇都在心里暗暗憋气,在她看来,冯志仁年迈且困窘,为了给儿子讨回公道肯倾尽所有,是个好父亲。她不明白,从前无论什么客户都能礼貌应对的陆律,这次是怎么了。
冯志仁停顿了一会,受气让他的脸更显老态,半晌他开口:“律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陆家珍上身前倾,仿佛在拷问:“只要你告诉我,陆建明是怎么死的?”
霎时间,冯志仁的表情仿佛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接着他使劲闭合了两下昏花的老眼,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律师和当年那个跪在监狱大门前嚎啕的小女孩缓慢重合在一起,他终于露出了点明悟的意思。
“您……你……你是……”
“对,我就是他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您呢。”她脸上带了点快意,恶狠狠的,“前段时间托人去问,结果告诉我您已经不在监狱工作了,谁能想到能在这儿遇上。”
“我也不为难您,不问别的,你只要告诉我,陆建明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自杀?!”
冯志仁的眼珠飞速转动,语气也游移不定,“我……他……”
“是不是?”
“我不知道,不对,不是!”
他的神情冷静了下来,又带回了之前那个孤僻沉默的老年人面具。
陆家珍没有生气,反倒微微地笑了,她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对梁薇道:“咱们的被告叫什么?”
信息量过载,梁薇的脑子已经不转了,只机械地翻开材料,回答道:“张……张家栋。”
“好,”陆家珍眼睛盯死冯志仁,嘴里却对梁薇吩咐道:“联系张家栋,告诉他,我免费给他辩护,不光如此,还保他一审之后,光明正大地走出法院大门。”
说完,便利落地站起来,向医院大门走去。
身后传来冯志仁沙哑的叫喊:“你站住,站住!这世上有王法,有天理!你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陆家珍回头看着他,轻声道:“真有天理王法,陆建明怎么会死呢?。”
至于黑白——能不能颠倒,怎么颠倒,我们心里不是最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