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太妹》盛放

11、第 11 章

　　回到寝宫，三太子连忙吩咐宫女送上酒菜与安子共饮。
　　“你叫什么名字？”三太子问这个金裳女子。
　　“月儿。”安子随口杜撰，“我娘生我时，正好满月，所以我叫月儿。”这是人间小说里惯有的说法，说来一点不难，安子笑：“三太子，我的名字好听么？”
　　“好听，好听。”三太子大乐。
　　“那满饮此杯。”安子斟上一大杯酒，娇笑着。
　　“好。”三太子拿过来一饮而尽。
　　“三太子好豪爽的气魄！”安子作鼓掌状。一副依人小鸟的模样更加动人。
　　“好，就为你这句话，我再饮一杯。”三太子说。安子连忙为他再斟上一杯。
　　“月儿，你不陪我喝么？”三太子不喝。
　　安子暗笑这个龙子还不太笨，斟了一小杯：“妾身不胜酒力，以小杯陪饮，可好？”
　　“不好。”三太子说。
　　“三太子，人家是女的嘛！”安子去推他。
　　这一推，三太子又酥了，“好，小杯就小杯。”说着，端起面前的大杯一饮而尽。
　　安子端起小杯喝了，脸“腾”地红了，嗔道：“人家说了不能喝酒的嘛！”
　　三太子看她脸红如烟霞，心想，“这个女子看上去是个万种风情的，没想到如此不胜酒力，莫非是个雏儿？”想着，更下定决心要将她灌醉，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都要把她弄到手。
　　想着，又将面前酒杯斟满：“月儿，今天能见到你可真是一桩幸事。”
　　“能见到三太子也是幸事啊。听姐妹们说三太子最风流倜傥了……”安子作娇羞状。
　　“那，为我们能见这一面，再饮一杯。”三太子举起杯子。
　　“不，我不能喝了。”安子怯怯地说，“我们鳗鱼最不能喝酒的。”
　　“唔，不喝我会不高兴的。”三太子作嗔怒状。
　　“那……”安子端起杯子，分三口喝完，脸上更红了。三太子将喝下，再把两只杯子斟满。
　　在他斟酒时，安子握住酒杯，连连躲闪，哀求：“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她越是这样，三太子越不放过，又逼她喝了一杯。
　　就这样，左一杯，右一杯，东一杯，西一杯，安子是醉态可掬，三太子却也不知不觉中有八九分酒意了。但眼看安子就要醉了，他岂会干出功亏一篑的事来？仍编了无数个理由来灌，终于，他先醉倒了。
　　“三太子……三太子……你好厉害。”安子含糊不清地说。
　　三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太子……我……我扶你上床歇着去……”安子嘟嘟哝哝地将三太子扶到床上，除去鞋袜，盖好锦被。三太子仍是一动不动。
　　安子又叽叽咕咕地说：“我替你……你脱下衣服，好吗？”说着，已脱下三太子的衣服，解下他腰间那面金牌。
　　安子看三太子仍是了无动静，飞快地穿上三太子那件白袍，挂上金牌，变成了一尾腰悬金牌的白鱼，溜之大吉也！
　　哈，和她拚酒？想灌醉她？梦吧！她一喝酒就脸红，可是永不会醉倒。如果给他灌醉了，还用小杯陪饮就灌醉了，那她这么多年江湖白混了。
　　安子优哉游哉地向宫里的鱼打听了龙宫的路径，一路游去。三太子想找到她，做梦去吧，把海底翻过来都不行，哈，她住在龙宫，他是打死都想不到的。
　　安子临到龙宫就脱掉白衣，藏好金牌，仍旧变成金鳗，游回凌雪轩去了。
　　三太子一觉醒来，惊见衣服、金牌统统失窃，想到昨夜阴沟里翻船，给一条小小鳗鱼骗得七荤八素，不由地恨得牙根直痒痒。同时，心里也就更痒了，他是龙王最疼爱的小儿子，水族里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没有不弄到手的，竟然出了这种事，他心里反倒又爱又恨，简直不能罢手了。
　　三太子日思夜想，不能自已，派出去的各路心腹几乎将海底翻遍也没有寻到金鳗的一点踪迹。三太子一面气得暴跳如雷一面又不由得暗暗佩服她的智慧，那种爱恨交织日日煎熬，他在不自觉间已经陷得深深的，不能自拔。宫中佳丽无数，他看来看去都觉乏味已极，心心念念只想着那条滑不溜秋的鳗鱼。
　　安子回到龙宫以后，大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十三姨连忙张罗着带安子去见龙君。
　　“你可回来了！真把本王担心死了！”龙君从宝座上走下，连连跌足。
　　“是我少年轻狂不知事，还请龙君责罚。”安子垂首。
　　“唉，你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责罚你”龙王是真的很高兴。这丫头能回来实在是皆大欢喜，“那金色衣服穿来太不吉利，你就不穿了吧。我让十三姨另外给你缝了一件浅紫色龙服，穿上可以变成龙，也就是水族里的公主——嗯，这样，各路都有供奉，你就……”
　　“我就不会吞食钓饵了。”安子厚着脸皮接口。
　　“哈……哈……哈”龙王纵声长笑，这丫头倒也坦率得可爱。
　　安子心里更高兴，混个公主做做也不错，至少那三太子就更认不出她了。

　　这天，安子和夜光又在外面游玩，安子看着碧蓝的海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们再去磨坊看看，行不行？”
　　“怎么不行？你现在是公主了嘛。”夜光爽利地回答。
　　“我这个公主只不过是披了一张龙皮。”安子笑。
　　夜光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公主虽说只披了一张龙皮，但却比那真正的公主性子好多了，一点都不搭架子，也不骂人。她已经渐渐喜欢安子了。
　　安子和夜光沿着上次走过的路，又走到磨坊去。
　　“水母已经不是这里的主管了，现在管他们的是一只海蟹。三太子那边调过来的。”夜光说。
　　“哦？”安子微噫了一声，莫非是那只蟹将军？
　　想着，已经跨进了石拱门。
　　哈，不错，正是那个蟹将军，张牙舞爪地对着一群龙虾咆哮。
　　“公主驾到！”门口有人叫。
　　蟹将军连忙收拾狂态，迎了出来，跪下：“参见公主。”
　　安子恨他作威作福，耀武扬威，只淡淡地哼了一声，走进去。
　　“这个蟹将军好讨厌，上次我一个人回来时，差点被他的大螯夹死，我可不可以整整他？”安子问夜光。她不知道公主的权力，尤其是她这个便宜公主的权力究竟有多大，先打听一下。
　　“他最可恼了，我有一个姐姐被他捉去喂了海星，公主你要整他太容易了。”夜光愤愤地说。
　　安子淡淡地一笑，那边蟹将军早铺设好椅子，安子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坐下。
　　那只龙虾，那只一直躬身推磨的龙虾看见夜光进来已是精神一振，再看到安子，那双眼睛便再也移不开。
　　“蟹主管，那只推磨的龙虾是我的一个旧交，带他来见我。”安子说。
　　不知怎的，她一看到那只龙虾心里就升起一股又酸又苦的感觉来，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无法忽略。
　　那只龙虾被带到她面前，激动地看着她，眼里慢慢盈出泪来。
　　“你的伤好了吗？”安子看着那双眼睛，心头又是一震。不对，这双眼睛她认识的！这双眼睛……
　　那只龙虾点点头，仍然定定的望着她。
　　安子执过他的手来，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怜惜：“你的手又粗了。”
　　夜光看着安子以公主之尊去执起一个罪囚的手来，大不满意。可那只龙虾似乎不曾觉得有丝毫不妥，反手握住安子的手。
　　“大胆！”蟹将军大喝一声，夜光也直翻白眼。
　　“叫什么叫！推磨去！”安子恶狠狠地对蟹将军说。
　　“什么？我是主管……”海蟹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夜光冷笑。
　　“不敢。”海蟹冷汗涔涔而下。
　　“你本是三太子驾下先锋，怎么被派到这里做主管啦？”安子闲闲地问，把手从那只龙虾的手里抽出来，心头一阵狂跳。
　　“因为……末将……”海蟹不好开口。
　　“因为什么？”安子冷冰冰地说。
　　“因为三太子派末将搜寻一条金鳗，末将没有完成任务。”
　　“这就是了。你原是犯了罪才被发配到这里来的，龙族亲属龙虾犯罪尚要推磨，你为何不可以推？”
　　“是，末将知错。”海蟹唯唯应着，走去推磨。
　　安子这才重又望向那只龙虾，那只龙虾眼睛里有些不安。
　　“我没有怪你拉我的手，”安子看懂他眼睛说的话，“只是，这里……”她想说“这里好多人”又忽然省起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大对头，匆忙打住。
　　龙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比了个手势，那是一个抽烟的姿势，又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
　　“我已经不抽烟了，这是水里，烟点不着。”安子回答。
　　话一说完，她才猛地意识到这只龙虾的问题来得太古怪，他怎么知道抽烟这一现代人类的习性？他又怎么知道她？他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公主？
　　安子瞪大眼睛望着他，那只龙虾看见她惊愕的眼神，连忙跑开，走到磨盘边去，将海蟹挤开，只管推起磨来，“你是谁？”安子跑到他身边去，压抑住狂跳的心脏，问。
　　那只龙虾不理她，只拼命地推磨。
　　“你是谁？”安子犯了急，把他从石磨边拉开，大声问。
　　那只龙虾无奈地望着她，指了指喉咙，再摇摇手。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你比呀，比给我知道，你是谁？”安子不肯放弃。
　　那只龙虾把夜光推到她身边，再指指她，要夜光把她带走。
　　夜光看着这一幕也是惊愕不能言，看安子这种样子，这只龙虾一定是她以前认得的，但怎么会呢？
　　那只龙虾又推她们。安子抓住他的手，再问：“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那只龙虾不再理她，走到石磨边，发疯一样推起磨来，撇下蟹将军愣愣地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
　　“公主，我们回去吧。”夜光说。
　　安子牢牢地看着那只龙虾，那种熟悉的感觉漫上来，再漫上来，尽管太不可思议，但千真万确，这只虾她认识的，一定是她认识的，他是谁？
　　“公主，我们回去吧。我回去查查这里的名册。”后面这句话是夜光悄悄说的。
　　“好。”安子这才回过神。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她忽然觉得，如果她不弄清楚他是谁，她一定会后悔，一定会。
　　“你给我善待这只虾，不然，仔细！”夜光走过去对那只目瞪口呆的蟹说。不管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帮安子是帮定了。
　　“公主，我们走吧。”夜光再次催促仍呆立原地苦苦思索的安子。
　　“好。”安子梦游一般被夜光扶出拱门，心里不停想着，这只虾她认得的……
　　而那只龙虾则在她们走出门时，再度抬头望着安子的背影痴痴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