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夜壹

4、第四章

　　化妆师姓许，单名岩，是蔓菲表哥的大学同学。追求蔓菲已数十载，可惜，我们的薛蔓菲大小姐誓作新时代女性，偶尔看破红尘，相伴观世音左右。

　　不做情人，就做兄弟吧。佩服这个男人的胸怀，以及死缠烂打的精神。从初中开始，伊就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此至不渝。蔓菲也乐得有人对她百依百顺，又没有责任于他，负担于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亦乐乎。

　　“许小姐，”他叫我，“搞定了，我稍后还有去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我就让祁茹留下来，有什么事，你让她来，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你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可以。”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肯定回答的是非题。
　　琪琪过来看我，目瞪口呆，“许心，我简直认不出你。为什么，如此美丽？简直不像话。”

　　我看着镜子，看着祁茹在发呆 。

　　我笑了一笑，“恭维的功力，数你最强。”

　　“哪有？”她撅起嘴巴，“我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恩，原来你钟情崔永元！？”我开玩笑。

　　她撇一眼我，就走开，“跟你这个人说不通。”

　　琪琪看着在一边已无所事事的许岩，“欸？你不是要走吗？干嘛还呆在这？”

　　地球人都知道，他在等蔓菲的尊驾。

　　“哦，我等蔓菲。”他老实说，笑起来很有风度偏偏。一脸书卷气，和胡海明一样。

　　琪琪叹口气，接话，“男人做成你这样子，真是，让人觉得世界真黑暗，死缠烂打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你好自为之吧。”

　　许岩不说话，看了看手表，“果然不早了，我先走了，于小姐，林小姐再见，祁茹，你照料好状况。”

　　祁茹在收拾东西。听到以后，点了点头。

　　三个女人在屋子里，居然沉默。

　　应该沉默。

　　我们彼此有那么多解不开的心结。

　　好在十分钟以后，去理发店搞发型的老妈回家了，屁股后面带了一串人，丹丹着一身白连衣裙，蔓菲着一身黑色旗袍。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全来了。

　　“看，她们两个简直就像黑白无常。”琪琪笑。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老妈连忙接话，“你个丫头也该早点出嫁了事，免得又胡言乱语。”

　　我们笑起来。
　　老妈理解琪琪作为一个华裔的百无禁忌。

　　“你看见许岩了吗？”我问蔓菲。
　　“管我什么事。”她答。

　　许岩这个人，今天，看来是蔓菲的禁忌，我和琪琪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今天缄默不提半个字。丹丹只是在旁边笑，可见，肯定发生过什么了，就在不久的刚才。

　　屋子里一下子闹满起来。

　　表弟和琪琪玩心大发，玩起了扑克，丹丹，蔓菲随即加入战局。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是梦里常有的情景吗？这一天真的来了，为什么，又这么闷闷不乐？

　　房门被推开，咿咿呀呀，发出声响，进来的是祁茹。

　　“我可以坐下吗？”她说，上扬嘴角，来到这个屋子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可以。”我说。

　　她惊呆了两秒，然后，坐在我的床沿，“八年前，你我初见，你也这么回答我，那时候，以为你我可相伴到永远；而如今，你却已离开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

　　她终于提到了往事，从见到她第一眼，我就有预感，今天，我会重新面对那些画面，我的伤疤被温柔地揭开。

　　我没有作答。

　　她盯着我看，“你变了。”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继续问。

　　我不语，看着她，开始管不住自己的泪水，“他好吗？”

　　“好。”她低下头，“很好。”她停顿，“‘里面有吃有穿，享受都来不及，偶尔闲来无事，跟前来挑衅的人打打架，还是项不错的运动。’你可以想象他的表情，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的心开始抽搐。
　　“三年了。”她继续说，“还有十七年，一切都结束了。”

　　那时候，他笑着擦干我的眼泪，“傻瓜，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回去吧，好好重新开始，忘记我。”然后，他连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寓，轻轻带上门。
　　我在寓所里，不吃不喝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祁茹跑来警察撬开了公寓的门，扔给我一张报纸，社会版头条：牛津高材生自首，纵火致死教授。

　　我抢过报纸，撕得粉粉碎，歇斯底里哭泣。

　　祁茹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毁了。”

　　是的，他们一家全都毁了，这件丑闻，让三代从政从法的祁家，瞬间坍台。

　　因为我。

作者有话说

　　恩。。。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