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余光》北辰徐行

6、第六章

　　程旭没有和陈医生说好周末几点，在哪里见。

　　周末这天傍晚，陈医生去了那个楼顶天台，果然，程旭已经在那儿了，天台角落上放着几箱啤酒，程旭还带了一个包，包里有几个饭盒。看到陈亦铭来了，程旭挑了挑眉毛，说：“陈医生好呀，不醉不归喽。”

　　“这天台有点冷啊！”陈亦铭搓了搓手。

　　程旭递给他一瓶酒，说：“你先喝点酒就暖和了。”陈亦铭接过酒也没说什么，和程旭手中的酒碰了碰，然后喝了一大口，两人就这样坐在天台上，边吃边喝，随意地聊几句，不知不觉脚边已经有很多空瓶了，大部分都是程旭喝的，陈医生还是很克制的，毕竟明天还要上班，程旭突然放下手里的酒瓶，看着陈亦铭说：“哥，我想天天见到你。”

　　“嗯？你喝醉了？”

　　“没有，我是想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想拉我一把，没有人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没等陈亦铭说什么，程旭就歪头靠在了他身上，拿起酒瓶一口气灌了半瓶下去，然后就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像是睡着了。

　　陈亦铭低头看着他，不由感叹这孩子的睫毛真长，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很乖，不像平时总有种叛逆感，陈亦铭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醉了，我们回去吧，乖。”

　　程旭没有睁眼，嗯了一声，把下巴磕在陈亦铭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着酒气，医生的耳朵都红了，感到有些尴尬，他拉过程旭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撑着他下了楼。他们走在空荡荡的路上，影子在路灯下越拉越长，医生依稀记得程旭家在哪个方位，但是不太认路，问程旭他又不回答，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回自己那儿了。

　　到家后陈亦铭把程旭扔在了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脸，说：“你要洗澡吗？”程旭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医生也就没管他了，转身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看到这孩子已经睡在地上了，他这个是个单人沙发，只能容下一个人半躺着。总不能让他在地上睡一晚上吧，医生只好把他抱上了床，这孩子看着瘦，倒也不轻，医生抱他也有些吃力，帮他盖好了被子，医生关了灯躺在了另一边。

　　这孩子睡觉老是抢被子，医生被闹得头疼，好久才入眠。

　　天刚微微亮，程旭就醒了，他一睁眼看到了陈亦铭，脸刷一下子红了，撑起身来靠在床上，拼命回想昨天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但是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揉了揉额头准备下床时，陈亦铭醒了，他立马跳下床，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陈医生，我…额…我昨天说了什么没有？”

　　“说你想天天见到我。”陈亦铭也翻身下床了，看着程旭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起了玩心，勾了勾嘴角，说：“哦，对了，你还说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呢？”

　　“啊，我说了吗？”程旭满脸通红，十分尴尬的站在那儿，他低着头没敢直视陈亦铭。

　　“好啦，我开玩笑的，洗漱一下，出去吃早饭吧。”

　　“哦，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程旭刷牙时脑子都是懵的，直到他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才清醒了一点，他洗漱完出去时看到陈亦铭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看到他出来笑着说：“走吧。”

　　程旭站着没动，他看着陈亦铭的眼睛，用一种很真诚的眼神说：“我昨天说的是真心话，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没有同的倾向，我就是喜欢你而已，因为你我突然不那么讨厌现在的生活了。”

　　陈亦铭眉头微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吃早饭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也许过几天你就不这么想了呢？”

　　“那我等你的回答。”

　　他们俩去了那家面店，点了两碗三鲜面，并排坐着吃，程旭突然开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吃三鲜面？”

　　“没有。”陈亦铭马上就答到。

　　“小时候我妈总是出差不在家，都是我爸带我的，他只会做三鲜面，那个时候吃腻了，一看到就饱了，后来我爸走了，我也就基本没有吃过三鲜面了。”

　　陈亦铭突然很心疼他，觉得他挺可怜的，不过自己也真的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拍了拍他的背。

　　吃完面，陈亦铭说：“我去医院了。”

　　“好，哥，我…等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