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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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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华的家在商市一个比较繁华的商圈,不过房子并不豪华,相反是个老新村,楼房的外墙甚至有些剥落。简蔷通过身份证信息拿到确切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当事人的家。
九点十分,敲开楼房门的时候,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她身材不高,人很消瘦,脸颊两边凹陷下去,像是大病初愈,她无神的眼睛里写着警惕。她望着这一男一女,不善地询问:
“你们是谁?”
“请问刘德华住在这里吗?”简蔷今天已经不把手臂吊在脖子上了,实在是生活不便。今天,她扬起嘴角,表现得很是温柔,俨然已经褪去了刚刚上任时的稚气。
面前的女人滞了一下,她盯着两个人良久都没有开口。恐怕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个名字对她来说有多致命。女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抖着的嘴唇重新又问了一遍两人:
“你们……到底是谁?”
陈飞濯看出了些端倪,立刻开口:
“这个人可能和一起上个月的失踪案有关。”
“胡说!”女人用所有力气吼出这两个字。陈飞濯和简蔷都是一惊,他们吃惊地望着这个暴跳如雷的女人,她原本无神的眼睛,此刻充满怒火。“胡说!那是我儿子!他八月份刚刚车祸去世,你说他和失踪案有关?你们在瞎说!”她一说完,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这个答案让简蔷和陈飞濯都是一愣,这的确有些离奇,简蔷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输错号码查错了人吗?但这显然不可能,简蔷很肯定,自己对着录入框对了三遍电话号码,的确没有错!于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简蔷立刻打开笔记本,想要确认那串号码。陈飞濯能看到她因为着急耳根都有些泛红,他知道简蔷现在一定陷入了窘困,于是他立刻抬手,重新敲响了房门:
“阿姨,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方便的话能不能开门看看这个电话号码是不是您儿子的?”
里面没有反应,陈飞濯便又敲了敲门,可紧闭的大门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屏障,它直直竖在那里,表达着绝对的抵抗:
“180362894XX——”最终,陈飞濯便对着这扇木门大声喊出了那串电话号码,可是里面依然没有一点点动静。似乎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没有,简蔷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依然在不断劝说阿姨的陈飞濯,终于收起了笔记本:
“算了,走吧。”
陈飞濯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他也觉得希望渺茫。他吐了口气,只好跟着简蔷一块儿下了楼。
天上布满白云,冷空气带来的凉风扫着落叶扑面而来。鸽子从屋檐上飞过,留下扑簌簌的声音。简蔷抬头望了望,到底如同这天气一般,心里不痛快。陈飞濯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儿先一步朝前走去。没过多久,一位身材颀长的大叔和他们对上了视线,陈飞濯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在大叔面前便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不是找刘德华?”大叔开口便问。他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状态也并不很好。
“……”两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
“不好意思,儿子的死给老婆的打击太大了,她刚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赶回来了。”男子解释完便继续开口,“我是德华的爸爸,你们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简蔷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打开了笔记本:
“您好,我们想要调查一起失踪案。我是警察,简蔷伸手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他是记者。”她做完初步介绍后,便立刻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失踪女子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是这个号码。”她把笔记本递给了面前的大叔,大叔拿出一副老花眼镜,当看清上面的号码时,他心里到底一跳:
“是他的号码。”
简蔷和陈飞濯对了一眼,陈飞濯便开口:
“他的电话还在你们这儿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大叔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了两句后才重新开口,“不是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电话在哪儿呢?”
“当时他下葬后,我们把他的手机放在了骨灰盒旁边。我和老婆就这一个儿子,说实话,他的去世简直要了我们的老命。我故意把电话放在那里,还会定期给它交电话费,就是不希望号码会被废。老婆现在只要心里不痛快,就能往那个电话里发消息。”
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简蔷和陈飞濯的意料:
“有人回你们消息吗?”
“没有。”大叔回答道,“难道是有人去坟头拿走了儿子的手机?”这的确极有可能,听说如此的大叔还没等两人开口便立刻说道,“看样子今天得去看看。”
“也对,”陈飞濯说完便递上了一张名片,“大爷,如果手机没了,你们可以去调9月20日前的监控看看情况。”
那正是陈芸接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日子。
大叔接过名片,急急忙忙便离开了。这个发展的确出乎意料,甚至让他们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个名叫刘德华的男孩儿一不小心成了悲剧,他早早没了性命,甚至在这世上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
※
“喂?”
“老丁啊,我今天不回家吃饭喽。”女人站在嘈杂的饭店后厨,现在是中午三点,上完中班的她正打算下班。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解开工作服。她上个星期刚刚过了三十六岁生日,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女人天生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身材也凹凸有致,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熟女的气质。年轻女人更多靠皮囊,而进入中年后,女人则更多靠气质。也因为她天生有魅力,饭店经理也更器重她,遇上重要客人,都让这个漂亮又会说话的女人去当领班。
“今天有人约了啊?”电话那边的男人问她。他叫丁赢,是陈芸的丈夫,与漂亮会说话的陈芸相比,他就要普通不少了。今年三十七岁,却已经开始谢顶,加上平时沉默不太与人交往,他的朋友不多。他开了一家奶茶店,收入虽然还行,但是天花板也就那点。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陈芸的原因占大部分。她觉得自己还不想被孩子束缚住手脚,她觉得不急于这一时,虽然她也已经有36了。
“一个老姐妹了,打算去逛逛街唱唱歌,咱们有好久没见面了。”
“好。”丁赢回答完便挂了电话。他坐在自己的小店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奶茶店长是个二十出头的打工妹,人长得甜也态度诚恳,基本上有她在丁赢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他一边在手机上玩着麻将,一边等九点关门。
时间一到,店员把玻璃门锁上,一天的工作便到此为止。
丁赢骑着电动车回到家,陈芸还没回来,他稍稍有些失望。这个不大的家,如果少了陈芸,的确会沉闷很多。毕竟他不是个咋呼的人,洗个澡后也就是打开电视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重大新闻了。
钟面上的时间已经扫过十一点,陈芸依然没有回来的意思。丁赢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自己去接?微信框的那一边始终没有回应。丁赢觉得她一定是正在唱歌,没有注意。于是伴着昏昏欲睡的循环新闻,他到底还是沉沉睡去。这一下就睡到了凌晨四点。当丁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探头看看玄关那里有没有陈芸的鞋子。
没有,除了一双他自己的鞋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丁赢稍稍清醒些,他立刻打开手机,老婆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心里突然沉了沉,马上着急地拨通老婆的电话,可电话那边始终没有人接起来。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丁赢最终还是没坐住,去公安局报了案。
……
陈飞濯和简蔷坐在奶茶店里,对面正是丁赢。陈飞濯看着男人皱着眉头回忆着那段不愿想起的往事,表情冷冷:
“所以陈芸那天和谁一起出去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丈夫是否太过心大呢?他甚至连妻子的去向都不清楚就放心让她出门。
“那她的朋友是否都问过了呢?”
“问过了,谁都不知道。”
“饭店经理什么的问了吗?”
丁赢摸了摸自己有些秃了的头顶,表情不自在地开口:
“他不太愿意说,”丁赢回答,“我听说他在我老婆失踪的第二天还请了一天假。”
这的确很可疑,不过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警察想必也是调查过的:
“警察查了吗?怎么说的?”
“警察说他是无辜的,有不在场证明。”
“……”早应该能猜到的。
“……但,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简蔷显然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刚想开口,奶茶店店长便把两杯奶茶送到了简蔷和陈飞濯面前。陈飞濯抬头看了一眼她,那是个大眼睛的姑娘:
“你知道什么吗?”简蔷依然揪住不放。
“……”男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想了下摇摇头,“也不是,”他说,“一点风言风语,但我知道小芸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简蔷和陈飞濯对视了一眼,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显而易见。她拿出笔记记录了下来,而陈飞濯则把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也向男子重复了一遍:
“不清楚,”丁赢回答,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遍,“我的手机里没有这个电话。”
“好。”
简蔷正打算起身离开,陈飞濯却突然转身。他走到奶茶店店长面前:
“不好意思,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我?”女人睁大双眼,她不敢置信地朝他微笑了一下,随后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点头,“好。”
简蔷这才发现她整理头发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居然有两条已经结了疤的伤口。于是她也走过去,望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