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刑侦]》绫羽

22、第二十二章

　　七月，简蔷完成了学校的论文答辩。在收到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的同时，她还拿到了优秀论文的奖状。
　　公安大学，本就男多女少，连毕业季也充满了阳刚之气。同班唯三的女生算是被全班男生簇拥着女神了一把，但简蔷觉得最满意的还是大家戴着警帽、架着□□照片。
　　简蔷合上了手机，她望着火车外呼啸而去的田地。此一别，大家或许真的只会“战场”相见。她想起班长那句话：“愿归来，所有人还是少年。”

　　“洪市即将到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行李物品……”
　　简蔷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十分。她几乎赶上了今天最早的一班车，五小时不到的车程终于到家了。实际上，她已经是班里晚走的学生。大部分毕业生昨天就已经离开学校，她为了确保带走所有要带走的东西，才多睡了一晚。
　　火车停后，简蔷便拉着行李箱向出口走去。七月骄阳，已经没了五月六月的连绵细雨，阳光让人炫目，车站外刺眼的光几乎要把所有出站的乘客吞噬。
　　“简蔷。”听到有人喊自己，女孩儿便循声望去。阳光让她不得不眯了下眼睛，与站在光明之中的自己不一样，那人戴着墨镜站在阴影里，头发被热乎乎的风吹乱。他收起手机，向简蔷走来。
　　“你怎么……？”发现是陈飞濯，简蔷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姐姐呢？”毕竟昨天还说好是简柔来接她。

　　“学校突然有事情要她去。”陈飞濯说着把墨镜架到了头顶，垂眼之间，高挺的鼻梁被阳光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他接过了简蔷手里的大号行李箱，“所以姐让我来接你。”
　　简蔷在心里划了一串问号，正打算像平时那样要回行李开始斗嘴，身边几个路过的姑娘，忽然停下脚步嘻嘻哈哈说些什么。很快其中一个女孩子还上前一步：
　　“那个……您是陈飞濯吧？”
　　简蔷一愣，扭头看她一脸娇羞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身边的陈飞濯就已经眯起眼睛，用他很有迷惑性的笑容作了回答。
　　“啊，真的是呢！”女孩儿朝身边的几个朋友小声欢呼。随后几个姑娘拿出小本子递给他，非得要他签个名。陈飞濯没有拒绝，很认真地签了名，还和她们合了影。当然，简蔷就是那个帮他们合影的人。整个过程，简蔷都觉得自己被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结末和姑娘们告完别，陈飞濯才重新把墨镜戴起来。拉起简蔷的行李箱，快步向自己的汽车走去。

　　简蔷连走带跑才追上陈飞濯，上车后问他：
　　“你这是……什么情况？”甚至还多打量了他几眼。虽然觉得和自己一个多月前离开的时候没啥区别，但马路上来那么一出，未免让简蔷有些懵。
　　“保险带系好。”他没立刻回答。
　　简蔷没动，毕竟这家伙没回答自己，所以她就坐在那儿看着他。陈飞濯被她看得有些无语，终于叹了口气：
　　“等会儿咱们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他说完便启动汽车。简蔷这才拉好保险带，然后接住从陈飞濯手里扔过来的蛋糕酸奶，“就是得委屈你中午吃这个了。”

　　虽然对他卖关子有些不快，但无论是蛋糕还是酸奶，倒都是她最爱的口味。所以心里隐隐的戒备算是缓慢放下，这才开口：
　　“你写的关于王文牧和朱鄂的文章我看了。”
　　“怎么样？”陈飞濯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还不错，算是忠于客观事实。”简蔷喝了一口酸奶回答，“比那篇八卦文靠谱些。”女孩儿评价完继续说，“不过你倒是遵守了和副队的约定，没提枪的来源。”
　　“嗯，真相当然重要，但我不想舍大求小。这件事丢枪的范志明肯定是错了，但不能因为他个人的错误影响整个公安队伍的形象。这点觉悟我还算有。”陈飞濯回答，“实际上因为这件事，洪市公安局在配枪方面做了更加严格的规定。而范志明因为这件事已经被处理了，接下来应该都做不了警察了。”他在公安局的熟人不少，这些事情多多少少总会听到一些。
　　“丢枪还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肯定是没法再做警察了。”简蔷低声回应了一句，心里却在对自己反复告诫：在成为真正的警察后，可千万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汽车大约开了半个小时，终于驶入一栋造型别致的大楼。
　　简蔷愣了一下，这栋大楼她隐约知道，但她还是认真看了一下门口的牌子，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她立刻惊呼：
　　“电视台？”她扭头看陈飞濯，“你来这里干嘛？”
　　“录节目。”他回答。
　　问号又一次填满简蔷脑海：
　　“……一个月不见，你这是跳槽了？”
　　陈飞濯轻笑一声：
　　“那不至于，特邀而已。”他说着把汽车开到了地下车库，“王总那篇报道在杂志出版以后，是有些轰动的。毕竟去世的两位在洪市比较有影响力，而写出这份最客观报道的又是他们自己的报社。因此电视台就临时邀请我参加录制他们的节目。”陈飞濯回答，“毕竟我们都是媒体业，本来联系也多些，这次的节目我之前也有耳闻，本就打算和我们周刊合作。现在的充其量，也只是合作得再深入一些。”陈飞濯解释完便转了个弯，“虽然非我本愿。”
　　会被赶鸭子上架，一方面是电视台在接洽节目时，见到了那篇《双重死亡》的作者真人后，觉得他气质佳，于是一拍脑袋觉得何不加上一个有分析能力的特邀主持？一方面则是周刊葛总编的首肯，认为陈飞濯一上节目，那对周刊的宣传效果绝对一流，说不定还能提高销量。加上洪丰新接班人王傲凡的点头，这事就在无视本人意愿的情况下被定下来了。

　　简蔷算是明白这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了，估计在火车站遇到的那几个小姑娘也是看了这档节目，被他所迷惑。不过女子倒对这档节目好奇起来，毕竟找他做特邀嘉宾，要是什么综艺相亲，恐怕也不合适：
　　“是什么节目？”
　　“一档帮失忆者寻找家人的节目，叫《回家》。”
　　简蔷勉强觉得这节目和他的本职工作，还算能打得到一杆子。
　　“今天下午我要录这周末播出的两期，要不你跟着我？”他把车停好，忽然笑着问简蔷。
　　“……”简蔷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惊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走入了他的“陷阱”。但男子没等简蔷拒绝，便接着说：
　　“等会儿会场，你说定还能见到你们公安局的同事。”
　　“嗯？”这句话倒引起她的注意。
　　“毕竟这档节目本就是公益节目，公安局实际上也会做一些工作来帮助他们回归自己的家庭。”
　　“那……行吧。”简蔷表达了自己极不情愿的同意后，两人便下车坐电梯去了十楼。

　　十楼有一个很大的演播大厅，一出电梯，简蔷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节目海报。两个工作人员围上来，其中一个正是节目的导演。陈飞濯和他介绍了一下简蔷的身份，在为她争取来一个现场观众座位后，便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提着”去化妆。
　　简蔷百无聊赖，虽然对陈飞濯的表演并不感兴趣，但对电视台倒是很感兴趣。在转悠完演播大厅后，她又把能去的通道统统转了一遍。时间缓缓流逝，因为空调打得够足，简蔷在等待后程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在得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录制，她便去了趟洗手间。从隔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她发现有了女孩儿也在洗手。她大概二十左右，长得瘦瘦小小，一头长发蜿蜒过双肩，落在身后。女子正失神望着急淌的水流，双手摆在水里甚至都没搓洗一下，整间厕所只有这流水枯燥的声音。
　　简蔷看了她好几眼，但她始终不为所动。于是简蔷开口：
　　“你怎么了？”女子没有听见，于是简蔷伸手把她的水龙头关了，女孩儿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你这样太浪费水了！”简蔷提醒她，而这个奇怪的女子则只是用她毫无神采的眼睛望了她一眼。
　　她穿着长袖白色连衣裙，脸上还化了点淡妆。“你等会儿是不是也要录节目？”简蔷打量了她的打扮，觉得很正式。女孩儿这才仿佛想起些什么，看着她点点头。她转身，朝厕所外走去，一只手却按着自己的右边后脑勺。

　　简蔷见她精神恍惚，想想还是上去拍了下她：
　　“你是观众还是要上台的？”
　　女孩儿想了想，回答：
　　“我要上台。”
　　简蔷点头：
　　“那你得快点了，他们说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录节目了。”
　　女孩儿确实因为这句话着急了些，但她更多是不知所措，看上去好像是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还好这时，几个焦急的场务看到了她们俩，立刻冲过来：
　　“哎呀！赶紧的！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找了你好久！”
　　不及白衣女孩儿反应，她已经被他们往后台拉。

　　简蔷长吁一口气，在观众席刚坐定，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同事。可惜的是自己并不认识人家，于是只好坐在原位继续等待。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温暖的开场音乐便慢慢浸润现场。简蔷的座位在中间，她盯着明亮的舞台，等待节目正式开始。她能听到周围有几个女生小声议论和期待陈飞濯出场，简蔷则托着下巴不做声，她只是有些在意刚才在厕所遇到的女孩儿。
　　这时，两位主持人终于走了出来。除了洪市知名女主持李维馨外，当然还有那位“备受期待”的特邀主持陈飞濯。他穿着非常正式的西服，因为身材比例好，也就能把衣服撑得非常好看。平时乱糟糟的头发被化妆师梳理得整齐笔挺，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的意思，他还架上了一副眼镜。这就让他看上去斯文里带点机智，机智里又带点不安分。

　　所谓的人靠衣装大抵如此，简蔷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抓住这家伙的颜值点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个故事开始！
前三章应该都还挺轻松的，写点日常铺些人物关系和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