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高三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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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高三加油
【1】
后来，是有多后来呢？
张柯一爬下床想冲到洗手间洗把脸，平复一下略微焦躁的心绪，又或者是想盖住那段不知所以的往事。
她叮叮当当地撞向洗手间时，不小心带到舍友的椅子，砰地一下，双膝跪地，吓得正在看剧的舍友不知所措，“哦（第四声），柯一你有没有事儿？”
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疼，脑袋像是放空却又清明无比。等她们都缓过神，舍友拉着她缓缓站起，她摸摸自己的膝盖，只觉得脸颊烧红的厉害，张柯一朝舍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没事，这一摔，比洗脸还有用。
从洗手间回来后，张柯一在椅子上坐定，双手有点颤巍地想掏手机，却又发现刚刚急着去洗手间，手机放在了床上。她攀着脚梯，晃晃悠悠地爬着，引得舍友连忙过来扶着她的腿。她回过神，朝舍友笑了一下。
她叫周辞梦，是张柯一的对铺。
T大的宿舍是三人间，他们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因着名字都是z开头，正巧分到他们的时候，女生就剩下他们俩，原本是两人间，国庆之后又搬进来一个延毕的学姐，不过不常来，所以宿舍里也总是只有她和周辞梦。
经历过本科集体生活的磕磕绊绊，张柯一对舍友这类物种早已看淡许多。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陌生人，能处得来是缘分，处不来也正常。
但周辞梦是个例外，她对自己的关心永远恰到好处且留有余地，不叫人觉得过分亲近，也不显冷漠。这样的聪明人，谁都喜欢打交道。
在床上坐定的张柯一朝周辞梦比了个耶，“小周子跪安吧，本宫要歇下了。”周辞梦作出要爬上来揍她的神情，惹得张柯一连连求饶，“我错了阿呀呀。”
她知道，她们是一类人。
张柯一在被子里摸到手机，解锁，飞快地卸载了“绝地求生”，只当是刚刚那场游戏是一个意外。
她和祁见之间，意外，从未缺席过。
【2】
其实，张柯一和祁见表白过，应该没有人知道，这句稍显多余的应该，后来像是不确定的影子始终绕在她的脑海里。年少时不尊重别人的喜欢再正常不过，有时候，甚至先说口的喜欢会被嘲笑。
张柯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嘲笑过，又或者说，她并不关心。
五月末已经是高二的尾声，周日晚自习返校时，全校的老师们都被抽调去给高三年级组监考与阅卷，没有数学随堂练，也没有英语阅读30分钟，大家都惬意无比，反正天塌了，有高三顶着。
第一节晚自习开始后，张柯一一直心绪不定，面前的恩波38套也吸引不了她。笔尖顺着草稿纸不断打圈，别人看着她好像在思考抑或计算着什么，只有她知道，还有5分钟就要下课了。张柯一翻了草稿纸新页，写下几个字，然后飞快地把上一页覆回。
铃声一响，张柯一便带着草稿本上了三楼，她的目标是格物班。
借着月色她一步步爬着台阶，每一步都像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说是腿似千斤重也不算夸张。
来到格物班门口时，祁见正好和沈述勾肩搭背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俩一直好的像连体婴儿，就差没手拉手了。那会还不流行CP，否则他们俩怎么也能收割一大波迷妹。
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就那么站着，直到沈述看到她，停下和祁见打闹的动作。对视的那一瞬间，张柯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她好像看到了沈述的眼睛透着惊喜。
祁见回头，张柯一开口：“祁见，我有事找你。”沈述见状，拍拍祁见的肩膀，和她示意自己先回教室。
祁见一步步走向她，张柯一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愈快，幸好月色盖住一切面红耳赤。
“什么事？”他一开口，略显低沉的声音仿佛湖面的圈圈涟漪在张柯一的心上留下一串串痕迹。她摸了摸自己的眼镜，脖颈微仰，凑着月光，她向他举起自己的草稿本，上面赫然几个字“祁见，我喜欢你。”
祁见没太看清，俯腰低头凑过来，越来越近，张柯一的心跳也愈发地快。等到祁见看清那几个字，他也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是被温斯楚刺激了吗，他恋爱了，你也想恋爱？”
张柯一一时愣住，她没想过会有这个回答。没等张柯一回答，祁见又说：“马上高三了，我也没想过这些。”张柯一点点头，唔，也好，这也是答案。
她转身想下楼，祁见又说：“我送你回去吧。”张柯一想要拒绝，可是也说不出话，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格物班到博学班，从三楼到一楼，二十多层台阶，张柯一一点都不希望时间慢点过，她只想快点快点再快点，可偏偏祁见的步伐十分之小，张柯一暗自悱恻：“白瞎了大长腿。”送到最后一层台阶时，祁见拍拍张柯一的脑袋，“别想太多了，高三加油。”说罢便三步做两步迈上台阶，瞬间就像是没了踪影。
她又站了好久，直到路过的同学跟她打招呼，“柯一，你在这干嘛呢？”是刚从办公室里抱着周记路过的英语课代表，张柯一朝她摆摆手，说自己想去隔壁水房接点热水，她忘了自己手里拿的不是杯子，可却被焯烫的想要扔掉。
这件事像高二生活的调味剂，虽然入味但翻不起什么浪花，于她是这样，于祁见也不会有太多差别吧，毕竟只是一厢情愿。但不久后，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讨论。
彼时高三已经结束了高考，她们的身份也变成了准高三。那个六月来的匆忙且无预设，一如她对祁见的喜欢。
张柯一趴在桌子上吸收桌子的凉气，好不快活。眼睛半眯缝着，此时没有高考，没有分数，只有惬意。猛地听到班级后排的女生攒在一起好似在说着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她回头戳戳后桌女生的胳膊才知道，“听说我们班有人向格物班的祁见表白了，你知道祁见吧，就是理科班第一的那个男生，听说长得蛮帅的。”张柯一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没来得及和后桌说谢谢就赶紧继续趴在桌子上吸收天地之凉气，只是这次一点都不惬意。
“祁见是告诉别人了吗？他们在嘲笑我吗。”张柯一感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仍旧于事无补。
“呵”，是就是吧。
等到晚自习时，这事讨论的愈发激烈，第一节数学周周练结束后，张柯一正巧回头和后桌借胶带，瞥见窗外有两个格物班的男生在笑着打闹，一边还向她们班指着什么在说，随后又听到班里也随之爆出了一些笑声，她又十分地不解地点了点后桌，问：“这是怎么了？”
后桌凑上来，一脸神秘的说：“格物班的祁见和数学课代表在一起了。”她顺着看向数学课代表的座位，她面色通红，女儿家的娇羞一览无余。
“原来这就是高三加油啊。”张柯一的情绪像是断了片，脸上的表情好像难看又好像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
【3】
“周周，你有过喜欢的人吗？”趴在床上的张柯一开口，许久没等到回复，她以为是周辞梦戴着耳机没听见，闭上眼睛脑袋里想的一直都是那句“高三加油”。
“有过。”
张柯一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在电脑面前正襟危坐的周辞梦，仿佛那句“有过”是她的错觉。
“啥？”她不确定地问。
“我说，有过。都这把年纪了，谁还没有个青春呢？”周辞梦回头，她瞧见她只带了一只耳朵的耳机，知道她听见了。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要么因秘密而分裂，要么因它而愈加稳固，张柯一相信，她们会是后者。
“唔，那你现在还喜欢吗？”
“不知道。”周辞梦的回复简洁明了。
“我好像还喜欢呢。”良久，张柯一的声音才响起，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祁见的？大概是。
南京的冬天十分冷，像是要把骨头冻穿。学校的空调仿若摆设，老杨要求他们每堂课下课都要开窗通风，一冷一热的交替，惹得大家意见连连。
张柯一十分怕冷，以祁见为首的还瑟缩着薄外套，她早就裹的像个棉球。周六白天照例是补课的，祁见的桌子空了一个上午，后来老杨让她把祁见的作业带给他，都没有问她是否知道他家住址。
张柯一撇撇嘴，她只知道在隔壁小区。
周日早晨，从物业那里得知祁见家住址后，一顿好找。原先连着的小水桥因冬天维修不通，她绕了几次才到祁见家楼下。正巧前一个业主刚出门，她爬上二楼，敲响祁见家的门。
开门的是祁见爸爸，她客气地问好。
祁见父母知道来意后，连忙让她进来说话，她这才知道祁见稍微有些感冒，去了趟医院回来已经好许多。
说话间，祁见从房间探出脑袋，惊愕地看到张柯一赫然与他父母并坐在沙发上。
祁见妈妈笑起来，眼睛弯弯。她温声细语地对祁见说：“你同桌来给你送作业了。”
她跟着祁见来到他的房间，醒目的电脑对着门，稍显凌乱的书桌还放着没喝完的牛奶杯。祁见连忙把书桌拾掇出来，示意她坐下说话。
祁见妈妈敲门：“见见，我和你爸爸出去一趟。”又点了点张柯一：“丫头，也快到饭点了，你中午也和我们一起吃吧。”
没等她反应，祁见连连招手：“知道知道了。”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张柯一觉得有些尴尬，和平时坐在一起不同，这次倒像是她入侵了她的私人领地。
张珂一闭不上眼，不愿再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高三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