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雨未犹》高意简

3、杂毛小子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吴魏这会感觉又不是太饿了，他整理了一下，准备下去凑齐东西。
　　这条街虽然有些拥堵杂乱，但是生活起来倒是很方便，几乎不用走出去单子上能买到的东西都可以很方便的找到。
　　勾掉清单上最后一样物品，吴魏很满足的看了看手上拎的大袋子小袋子。“去吃个馄饨？”
　　吴魏看到街边有家馄饨店冒着热气，老板光着膀子热的满身大汗的招呼着客人，肚子也像是得到暗示一样咕咕叫了起来。
　　“小伙子，吃馄饨吗？进来坐吧。”远远看到还没走过来的吴魏，饭馆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刚搬过来呢？”吴魏走近后，老板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拎着买的日用品，看起来有些面生。
　　“嗯。”吴魏点了点头。
　　老板用勺子滤了滤冒着热气的大锅，擦了擦汗，“进去坐吧，里边凉快。”见吴魏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老板依旧热情的往里招呼。
　　馄饨馆不大里边大概也就摆着七八张桌子，里边有个柜式的空调呼呼的吹着凉风，倒是很凉爽。吴魏看到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人，大家都埋头一口口吃着馄饨。看到屋子里没有座位吴魏犹豫了一下，准备转身离开。除了下午的那碗面，他之前从来没来过这种饭馆，不知道还可以拼桌。
　　“小伙子，来，你坐这。”这时一个女人喊道。
　　“这里不有人吗？”吴魏指了指桌上坐着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小年轻，正埋头一个一个馄饨吞着，吴魏只能看见他头顶。
　　“不要紧，都是邻里邻居的熟人，不讲究这些。”女人五官长得挺好看，就是妆画得有点浓，话语里透着股直爽和客套，看得出做这生意做了很多年了。吴魏得出结论，这大概是老板娘了。
　　吴魏并不太想去和别人拼桌，老板娘说了之后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老板娘也不客气，说完帮他把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到空调脚下，又用手里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桌子空的另一边，最后对着桌子另一边的人说道：“小赵，让这位帅哥跟你拼个桌。”
　　那人头也没抬，把碗往边里挪了挪，继续吃他的馄饨。
　　吴魏只好坐过去，老板娘又问他：“小伙子你吃啥馅的？”
　　“荠菜肉的，大份。”
　　“等着。老吴，一碗大份荠菜肉。”女人应这又朝外边汉子喊了一声，两人配合的很娴熟。
　　吴魏掏出手机，看了看论坛里边发生的新鲜事儿。桌子有点小，他本身是个提前发育的大高个，初中毕业就蹿到180了，对面那位看起来和自己也不相上下。吴魏因为后来的，小年轻只是挪了挪碗，身体并没有动，这会他坐的十分难受。挪了挪脚就碰到了对面的腿。小年轻本来还在吃，被碰到之后楞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吴魏。
　　吴魏本身就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有点窄。”
　　小年轻不知道听没听到，面无表情的又看了吴魏一眼继续低头吃馄饨。但是身体跟着往里边靠了靠。
　　吴魏没再说啥，也算是别人识相的给自己腾地方了，他老实等馄饨。
　　馄饨大概五分钟就好了，老板娘麻利的端过来，告诉吴魏，“辣椒醋在那，自己加哈。”说完又去招呼别的客户了。
　　转脸转了一圈也许是不忙，老板娘盯着吴魏拎的那些东西，自来熟的说道：“小兄弟，你这是搬家呢？”
　　“嗯。”吴魏点头。
　　“之前不在这住吗？”老板娘又问。
　　“嗯，之前不住这。”
　　“你这孩子倒是挺懂事，还知道帮家里买这些东西。”
　　吴魏没有答话，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住。
　　“那你以后要在这里的三中上学喽？”
　　“还没定，刚来。”吴魏说道。
　　“这一片都是学区房，隔条街那边就是三中，老是老点，不过啥都有很方便。”长时间的和人来人往打交道让老板娘练就了一身没话找话的本事。
　　“小赵，你不就是在三中读书吗？”见着吴魏一时不怎么说话，老板娘又冲对面的小年轻问道。应该挺熟。
　　“我毕业了……”小年轻抬头说了一句，嘴上吃的都是辣椒油。
　　大概因为年龄相仿，吴魏不自觉的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前没仔细看，这人鹅蛋脸，细长眼单眼皮，鼻子立挺，头发凌乱，发尖还有残留的染色，左耳打钉，嘴上糊了厚厚一层辣椒油，长得挺帅，一副痞子扮相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吴魏吃着混沌，心里默默的读了几个字，“杂毛小子……”
　　“咋，下学期高中不上了？就你这学混子上不上都一样。”老板娘说话倒也不委婉，看起来他们确实很熟。
　　“姐，你说啥呢，吃你家馄饨你还埋汰我？”小杂毛放下手里的勺子，不服气的回嘴。
　　“擦擦嘴。”老板娘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小杂毛胡乱的擦了擦往旁边一扔。
　　“你看看人家，你俩也差不多大，搬过来，还帮父母去买这么多东西。”
　　“哪跟哪啊？”小杂毛很不服气。
　　“那你为啥不上学了？”老板娘问道。
　　“我毕业了啊，学那玩意干什么，每天在那跟蹲监狱一样，我要出去挣钱了。”小杂毛回道。
　　“你毛都没长全出去挣啥钱？来我这端盘子都不够格。”老板娘继续埋汰。
　　“唉，我说姐啊，你咋回事今天？说话这么冲！”
　　“听姐的，好好上学吧，不然以后有你苦的！”老板娘说完去收拾桌子了，不再搭理他。
　　吴魏吃完饭已经十点钟了，混沌的味道还不错，汤浓味香。只是这段时间自己吃饭完全不规律，吃过饭后胃总是不舒服。从小饭馆出来，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常来之后他们也要打烊了。
　　十点过后天气开始有了丝丝凉风，街上这会人还是不少，些许老年人拿着蒲扇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聊着闲天。吴魏感觉自己有些累，懒洋洋的觉得四肢有些松散。
　　他从小就被老爸送去学习综合格斗，老爸因为家庭条件担心自己的安全，说这样即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防身，往常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别的同学都是上个艺术特长班之类的，他都会被司机送到健身房，跟着自己的教练一起打三个小时的拳。从五岁开始，这会也十年了，吴魏想着大概是生物钟吧，这个时间段往常都是大汗淋漓的在做放松。
　　前面就到拐角了，手里的袋子因为长时间的拎着，手指头勒的有些痛。吴魏停下来，把东西放到地上缓一下手。
　　“给我抓住他，操……”吴魏刚放下，胡同口里突然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吓了一跳脑子里第一时间判断是打群架，声音越来越近，吴魏快速的拎起大小的袋子，往路边躲。快慢不偏不倚一个黑影飞速的从胡同口窜出面对面的正正撞上吴魏，头和头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吴魏甚至感觉他和黑影的嘴都碰到一起，两片湿热在自己嘴上快速停留又被强劲的力道快速弹开。
　　吴魏被撞的头眼发懵，那人“操”一声，准备爬起来再跑，这时后边几个人也快速的追了过来，有两个跑得快的已经追到他身后用手拽住了他的衣服。那人挣扎了几下速度慢了下来，随后后边跑得有些慢的几个也都追了上来。一圈人很快就围住了刚才撞到吴魏的人。
　　那人在中间对着两个看起来很弱的先是踹了两脚准备踹出个缺口再跑。结果还没来及就被身后一个比他还高些的小年轻一脚踹的往前趴过去，前边的人一看也配合默契抬腿也是一脚，一前一后两脚。那人被踹的倒在地上。他倒也机灵，随后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脑袋。而后就是一群人围着倒在地上的那人一通脚踹。
　　吴魏一开始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恶心的感觉，此时眼前上演的一幕拙劣的群架更让他觉得这里的人和这环境也一样，都是野蛮无理。
　　吴魏的额头被撞的生疼，不知道有没有鼓包，本来装在袋子里的东西也都散落一地。三米开外还在七拳八脚打着群架。偶尔的听到咔嚓咔嚓声响，也不知道他们踩着自己的什么东西了，火气直冲脑门。
　　“住手！”吴魏这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定眼看了看，自己买的塑料汤匙被踩的稀碎。
　　几个人愣了下，都往这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人打的那人依旧抱住头一动不动。
　　“咋，哥们想多管闲事是不是？”其中一个人听到后傲慢的冲吴魏回了声。
　　“我对你们打架没兴趣，谁把我勺子踩稀碎的？”吴魏语气冷冷的问道。
　　“我踩的，怎么了？”这些人好像就不会其它的语气。
　　“赔我一个。”吴魏说着伸出手。
　　几个人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这人是个傻子啊？接着吴魏看到那几个人里慢慢的有一个人向自己走来，像是要给自己上一课。
　　“特么给你脸了……”话还没说完就向吴魏蹬了一脚。这课挺烂的。
　　吴魏撇了下身子弓腰，左手抱住他的腿，搂在腰上。右手攒了股劲不偏不倚的往那人□□上夯了一拳，打的实在又劲道。
　　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嘶吼，那人捂着裆躺在地上抽搐着没有了大动作，剩下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里有没有感受到丝丝凉气。他们不再去管刚才群殴的那人，看着兄弟吃了亏倒是很团结的一股脑的全向吴魏冲了过来。
　　吴魏数了数，五个人，他快速的就近找了一面墙用后背靠住，随后就是那五个人轮番上阵的脚和拳头，一下太多，吴魏边躲边护。头上肚子上腰上还是挨了几下。吴魏用打拳的姿势护住自己的两侧太阳穴。这群人动作大力道小没有一拳打在关键位置，全靠阵仗唬别人，一点真正的杀伤力也没有。
　　五个人里有两个喜欢用脚踹，三个喜欢抡拳头。吴魏找准时机，身体半弓靠墙，同样的方法左手快速搂住踹过来的腿，右手攒劲一拳一裆。勾手弓腰快速出拳，干净利落。前前后后，仗着自己腿长喜欢用腿踹人的哥俩捂裆倒地鬼哭狼嚎，嘴里还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身体不行好像要用嘴骂死吴魏一样。剩下三人看到俩伙计又倒下了，这会看起来拳头打得更猛了。吴魏瞄了一眼，仨人有两个身高偏矮但是比较壮，一个看起来和吴魏差不多高，偏瘦。夜里黑乎乎的看不太清脸，也不知道这些人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
　　这仨人看到前边俩人没怎么地就被打的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唤，也都学精了，他们这会儿边抡拳还有意护住自己的裆部。一阵雨点般的拳头向吴魏砸过来，吴魏还是靠着墙半蹲着死死靠住，中间有个人要把他拽出去都没拽动。吴魏以防为主，能躲开的就躲开，有几下打到他下巴和嘴角麻麻的生疼。论怼拳头这群人怎么怼的过吴魏？他刚才看这群人打架，什么章法也没有，只是一群人呼啦啦靠人多势众唬别人，恨不得赶紧踹两脚抡两拳占下便宜。
　　几个人不遗余力的围着吴魏打，看起来吴魏像被围着群殴，大概三分钟过后，吴魏明显感觉到几个人出拳的力道没有之前足了，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的频率感觉也没有这么密了。仔细听还能听到有人喘着粗气。
　　教练曾经说过，极速的爆发运动属于无氧运动，意在增加肌肉的力量和爆发力，比较常用于训练肌肉增长，这种运动都会有个极限时间，往往短暂的时间过后就必须要停下里补充氧气，否则身体会因为缺氧会四肢无力甚至休克。通常人能坚持的时间大概三分钟左右就会满身疲惫，浑身使不出力气。
　　吴魏看着差不多了，不再防守，他瞅准瘦高个的拳头一把抓住，这人身高体轻，吴魏轻轻一拽那人身子就前倾了过来。借着他前倾这股力气，吴魏站直抬腿屈膝，膝盖重重的怼在那人小腹，吴魏力道控制准确，普通人挨这一下足够他趴在地上缓一会了。
　　吴魏动作非常敏捷，另外俩人喘着粗气，几乎还没回过神，瘦高个就闷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操操的叫骂着不再动。还剩俩，吴魏不等俩人缓气，瘦高个倒下的同时，吴魏站稳脚伸手又抓住一个拳头，扭身腰部发力，一个过肩摔让其中一个矮壮的人重重摔在地上，这直挺挺的一摔让他浑身麻痛，那人挺了挺腰还要站起来，吴魏不给机会，上前还是往裆上夯了一拳，嗯，矮壮这哥们的叫声听起来比较委婉，不如之前那几个人响亮。
　　教练还曾说过，像裆部这些地方比赛的时候千万不要碰，但是防身的时候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能打的到就千万不要犹豫。今天吴魏是真的好好的实践了一把，别说，效果惊人的好。
　　“还打吗？”吴魏扭脸停了下来，冷冷的冲剩下的那一个人说道。
　　那人喘着粗气，“小子，你有种！”
　　“……赔钱！”吴魏不跟他废话直奔主题。
　　那人愣了愣，像是被耍了一样，“你特么有病吧？”
　　“赔不赔？”吴魏说着向他走去。语气里全是杀气。
　　剩下那矮壮小伙往后退了退捂住裆部，“多……多少钱？”
　　“7块。”吴魏伸出手。
　　矮壮小伙掏出十元塞到吴魏手里。
　　“我没零钱。”
　　“不…..不用找了。”矮壮小伙吓得一直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