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一梦后传》零团子

6、（六） 惊

　　随行上下几个院落，终于见那两人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定下。
　　紫衣青年一言不发，拉着蓝衣少年就进了一间厢房。度云白虽然急着追查他们的身份，但毕竟不是莽撞之辈，适才紫衣人露了一手，那等杀气绝非善于之辈，还是小心的好。于是蹲身离其房不远的一棵树上，由上往下，透了窗户，恰好正好可以把里头观望的一清二楚。
　　只见那紫衣青年走到床边，摸出那卷画轴，又是呆呆看着。直到蓝衣少年将一方巾帕送到眼前，才复藏入怀去。
　　“大哥认得画中之人？”
　　紫衣青年双眼微垂，叹出一口气，苦笑道：“怎能不认得？他是我上辈子的遗憾，是我生生世世的心魔。”
　　见少年不解的望着他，突又温柔笑了，一手轻轻少年脸庞：“但如今我有了你，所以昭儿，别再成为我这辈子的遗憾。”
　　“恕昭儿愚钝，昭儿不是很明白大哥说的……。”
　　“不打紧。人生何必太清醒。你只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才真正对你好，昭儿的心中只要想着我便好。”
　　少年脖颈一缩，略带尴尬地避开了抚触摩挲着自己的手：“昭儿心中自然有大哥，因为大哥是昭儿唯一的亲人。”

　　“我不要做你的亲人！我要的是……。”紫衣青年用力闭了下眼，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罢了。我不该心急。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招了招手，“昭儿，过来。”
　　蓝衣少年温顺地走了过去，却被青年一把紧紧抱住。少年愣了片刻，动了动身子，似乎想挣开。可不想却被抱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少年边喘边道：“大哥……大哥是累了吗？要睡了吗？”
　　“是，所以要你陪我。”
　　“大哥却抱的太紧了。”
　　“不紧点，我怕你又跟昨晚一样溜了。”抬头，将少年清秀的容颜锁入眸中，“你是不是讨厌大哥了？”
　　“怎么会？……昭儿一辈子也不会讨厌大哥。只是……只是觉得大哥总这么抱着昭儿……不妥……。”
　　冷冷一哼，松开怀抱，紧紧盯着少年：“有什么不妥？”
　　少年略带尴尬：“之前的一个镇上，众人见大哥如此举动，俱是指指点点。说什么‘断袖’、‘龙阳’……昭儿虽不甚明白那是何意，却总觉得不是好话。”
　　“凡夫俗子也可对你我之事妄加断言？”
　　眼中流转出一丝狠毒，被少年见了，惊慌失色道：“大哥莫非又要妄动杀念？”
　　一语未完，已将青年眼中杀机洗去。青年温柔地笑了笑，“你又多心了。只要昭儿与我形影不离，我怎有可能去取那些人的性命？”
　　“如此便好，那大哥歇息吧。昭儿告退。”
　　“等等。”
　　少年回头，却见青年笑得无良，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唇道：“忘了什么吗？”
　　少年叹息，回转，扶住兄长双肩，便将唇轻轻落下。本是四唇轻轻贴合，一扫而过。哪知，感觉少年即将撤去的温度，青年突然反手一箍拢住少年脑后。就在少年震惊地瞠大双目之际，青年反守为攻，攻城掠地，将舌探入少年口中。
　　“唔……。”
　　眉头紧蹙，少年只感到口中呼吸被夺，接着整个胸腔的气仿佛也被那如灵蛇般的舌头吸了干净。本能地想反抗，却感到身上一重，接着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摁倒在那床第之上。
　　待得恢复了呼吸，看向兄长，只见其发丝因汗湿微润，一双紫瞳妖娆惑人，闪着某种深不见地的欲望。
　　青年伸手不断抚摸着少年的鬓发与额角，口中痴痴艾艾：“昭……昭……何时你才能真正属于我……我怕伤你，已耐心等了十几年，可如今你越来越象当年，我已要等不下去了……我的昭……昭……。”

　　少年只感觉青年的气息再次越迫越近，眼看又要交织在一起，不由一把推开了他跳了起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那么古怪？”
　　青年被一推之下整个人恢复过来，见少年满脸警备，不肯靠近，竟是面上一红。心道：都忍了那么多时日，何不能多忍上片刻？突然摸了摸怀中那画轴。又道：难道是因为见了故颜，撩起无限心事？又或是因那白衣小子的出现让自己有了危机感？……
　　冷冷一笑。
　　今世不比前世。前世那白玉堂处处夺得先机，只因为时时刻刻缠着展昭，自然日久情重。而自己却不了解展昭心性，无端做了那许多错事，令他的心难以容下自己。但今世不同了，昭成了自己的弟弟，自小生在山中长在山中，与世隔绝，除了父亲与自己，几乎没见过一人，对俗世一无所知。此刻还想与他争与他斗，简直痴人做梦。所以……不急，不用着急，胜券早已在握，只需要再用一点时间，再花一点耐心……
　　想着，便淡淡笑道：“是大哥吓着你了。去休息吧。”
　　少年点点头，走了几步，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停下。
　　“大哥，兄弟间真的都是那么的吗？”
　　青年一怔，没想到少年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丝狡黠落印紫眸，“自然，不然大哥如何知道昭儿心中有大哥？”
　　少年沉吟半晌，沉默着走出房门。
　　刚想拐个弯，回自己房中，却见眼前一白，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是你？”
　　少年惊喜道。再看清度云白的表情，原本翘起的嘴角突然觉得笑不出来了。
　　是的，又有谁能看到一张狂怒无比仿佛要把人吃下肚子的脸孔，还能笑出来呢？
　　“跟我来！”
　　二话不说，度云白拉了蓝衣少年的手便奔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