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如昼》兰木兮

6、取魂

　　凌天府内，百吉，苓妹，菀婉紧张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月白。
　　“月白姑娘，现在老朽就要把固魂笼从姑娘的心里取出来了。此法割心之痛，是常人所不能忍。可能会让姑娘处在濒死边缘。姑娘可准备好了？”
　　“嗯。我知道。你来取，总比我自己取，让人放心吧。嘿嘿嘿”月白冲着众人嬉笑。
　　可在场的没有一位能笑的出来。空气紧张的掉一根针似乎都听的见。
　　“月白姐，你要是疼就狠狠的握我的手。”菀婉坐到月白身边，心疼的快要落泪。
　　“菀婉和苓妹，你们出去吧。有百吉就好了。尤其苓妹，还小，画面太血腥别吓到孩子。”
　　“月白姐姐，我不小了，我都一千岁了。若是作为人都已经很老了。”苓妹一脸真挚的说。
　　“这要是作为人，不是老了，是死了都化成灰的那种。”众人都忍俊不禁。看气氛有所缓和。百吉说道：“那就请四小姐暂避吧。放心。一会就好。苓妹把幽冥灯点上 ，你就去陪着四小姐”
　　“好的，爷爷。” 苓妹点起幽冥灯，幽绿的灯光中再次飘出星星点点的黄色光亮。
　　“月白姐，我就在外面守着。我一直在。”
　　“嗯，去吧。你们出去吧。百吉开始吧。”月白冲他们摆摆手。
　　月白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白绢，用嘴紧紧咬住。百吉把手缓缓伸入月白胸腔，快接触到心脏时，百吉看了一眼月白，月白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看着百吉点点头。百吉低头专注，手一用力瞬间插进跳动的心脏。突然的疼痛，让月白双眼睁大，手指紧紧抓住被子，身体猛然向上拱起，脚紧紧蹬住床。咬住白布的嘴因为过于用力而感到麻木。
　　百吉的手在心脏中摸索，突然摸到一个圆形的硬块。百吉心一沉，是它了。想要往出扯出来，却发现这固魂笼由于久在心脏中，已经和心脏粘连在一起。强行扯出恐怕月白也将命不久矣。月白此时因疼痛已满脸汗水，眼角似乎还有泪水流出，衣服被冷汗浸湿，嘴中的白布已有血迹，手不住的颤抖。看出百吉心思的月白，用尽力气握住百吉的手，坚定的看着他。
　　“宫主，百吉得罪了。”百吉捉住圆形的固魂笼，手指变化成刀锋，一刀一刀慢慢切开包裹在固魂笼上的心头肉，每一刀都令人痛不欲生。百吉紧闭双眼，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头滴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生怕出现一点差错。月白双目圆睁，即使咬着白布，也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呻吟。在外面的众人，不由得的紧张起来。菀婉紧紧的抓住苓妹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苓妹的手上出现了红色印记。
　　“当啷”一个金属球体落入百吉手中。百吉手指的刀锋化作平常手指，把金属球拈了出来。随着金属球的取出，胸腔血流如注。月白转而陷入了昏迷。呼吸渐渐变得微弱。百吉赶忙，双手结印，施法帮伤口止血。可收效甚微。血像从坏掉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看再有一时半刻，人就保不住了。
　　百吉的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滴落下来。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天雷穿过众人，风尘仆仆，大步走上前来，从怀中拿出那粒仙丹，放入月白口中。从仙丹进入口中的那一刻起，月白全身布满金色的枝状脉络。心脏处的金色脉络如有生命般，把原本已撕裂的心脏慢慢接合在一起。胸口的伤口也慢慢愈合。只在原本伤口处留下了一个如梅花般的印记。
　　随着一切恢复如初，月白的呼吸也慢慢变的稳定，如睡着了般。站在一旁的百吉和天雷不由得松了口气。天雷坐在床边，用手轻轻地把月白咬在嘴中的白布拿出。白布已被咬烂，上面还印着斑斑血迹，因为过于用力，口腔内已经出血。天雷抬手怜惜的抚摸着满是冷汗的脸庞。冷冷的脸庞让人心疼。天雷拿起放在一边的帕子，轻拭月白脸上的汗水。如碰触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百吉医术不精，幸亏少主及时赶来。请少主降罪。”百吉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她走的这一步，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不怪你。之后好好照顾她。”天雷并没有抬头，还是静静的看着月白。
　　“少主，这就是固魂笼。”百吉双手捧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放着一个带着血的金属圆球。圆球上布满符咒，整个球体浑然天成。天雷接过固魂笼，拿起来左右看了看。
　　“叫侍女进来服侍。”
　　百吉退出，来到门口：“四小姐，月白姑娘已经稳定下来。少主，让人进去照顾。”
　　“好好好，快，赶紧去，快去。平稳下来就好。”菀婉右手捂着因担心而剧烈跳动的心，左手招呼侍女进去。
　　“苓妹你也去。”百吉轻拍了下苓妹肩膀。
　　“嗯。”苓妹转身随四位侍女进入房内。
　　房间中虽然焚着香，房间里依然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少主起身，走到苓妹身边，“好好照顾。”说完向门外走出去。苓妹微微行礼，起身安排侍女照顾月白。
　　天雷出来看着菀婉和百吉说道：“跟我到书房。郎九，护卫，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进入后堂。”
　　“得令。”说话者，是一位女子。她身穿暗红色武者上衣，身带黑色皮质护甲和腰带。腰带中间有一黄金圆扣，上面雕着一个狼头。狼头十分精细，每一根毛发都栩栩如生。双腕处也绑着黑色皮制护腕具。下身着暗红色灯笼裤，脚踩黑色高靴。后面梳着高高的马尾，发尾至腰部。皮肤白皙，狼眼剑眉高鼻薄嘴。一副英气清爽的模样。手持陌刀，此刀长八尺，与女子身高相当。暗红色的刀鞘镶金色云纹。女子持刀与手下护卫守在门前。
　　屋内，一个侍女悄悄的问苓妹，“苓姐姐，这屋里怎么一股血腥味啊。我刚刚给床上的姑娘换衣服时，看见胸口的衣服有血。可是身上没看到有地方受伤啊。”
　　“春莺，不该问的别问。小心少主要你好看。你把衣服拿出去洗了吧。”苓妹冷冷的说道。
　　这一幕却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哦，知道了。”春莺悻悻的出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有我就好”
　　“是。”几位侍女行礼退下。
　　苓妹帮月白盖好被子，取下帷幔。退身出去，守在厅中。
　　书房内。
　　天雷拿出固魂笼，递给菀婉。
　　菀婉双手接过，左右摆弄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应该已经被月白姐设了咒。其他人应该打不开。宸熙上神的灵魂还算稳定”
　　“这个我知道。我要四妹你瞒天过海。”天雷盯着菀婉平淡的说道。
　　“呵呵，没问题。”菀婉脸上挂着狡猾的微笑。
　　“百吉，你放出风声，就说。。。”天雷凑近百吉低语了一阵。
　　“百吉明白了，少主放心。那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天雷微微颔首。
　　“三哥，我倒是有点担心笑笑和家主他们了。最近我这心一直慌的厉害。笑笑一直没回来，音讯也没有。怕是不好。”
　　“再等等，有龙泽在，应该出不了事。但是往后估计没什么清闲日子了。”天雷坐在厅里的檀木椅上，看向天空。残阳如血，映红了天边。
　　凌天府南苑。南苑最里面是一个废旧的庭院。枯黄的落叶铺满院子。几棵巨大的杨树在寒风中相依。已经光秃秃的枝干，互相拍打着。树下站着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侍女。
　　“有什么消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问。
　　“固魂笼应该是取出来了。我今天进去侍奉。阁中点了香想要盖住血腥气。而且林月白又不行了。我虽然没有看到有伤口，但春莺说衣服上有血迹。应该错不了。
　　“不会是故意骗我们的吧。怎么可能没有伤口。心脏受伤，法术可是医不了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
　　“我进去的时候，胡天雷在，想必是他搞的鬼吧。而且他让郎九严守兰馨阁，怕不仅是保护林月白那么简单。而且屋里只有苓妹可以进去照顾。我们都不得靠近。林月白现在是生是死我们都无从得知。”
　　“不用管那么多。上面只要固魂笼。我们拿到就可以走了。”
　　“嗯。固魂笼的位置我会再探的。”女子说完，男人就转身离开了。
　　女子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后，放飞了一只黑蝴蝶。接着也转身离开。废旧的庭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一个人形从墙壁中闪出，直奔四小姐胡菀婉住所。
　　天渐暗，星辰在天上已经越发明亮。地平线处仅剩一丝残阳的红光。胡菀婉的住所处已掌上明灯。菀婉正坐在窗边看书。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进来，附在菀婉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看来三哥说的没错。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好好跟他们玩玩。双儿你再跟。注意安全。有什么消息及时报我。去吧。”黑影凭空消失在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