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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个故事 ...

  •   感叹一番原老板的厉害,可转念想,徐乐支很心疼。虽然原朗跟他说过仇已经报了。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原朗到底因何背负这些,按奈不住,开口问了原朗父母的死因。原朗的回答令人吃惊。
      “我父母想做好人,结果惹祸上身了。”

      在原朗平静的讲述中,徐乐支听到了一个惨痛的故事。

      原朗母亲的家族是经商世家,在申海很有影响力。父亲姓陈,是位法学教授。父母相爱多年,为了能让原家长辈放心把女儿嫁给自己,原朗父亲是入赘的原家,原朗也是跟着母亲姓。

      即使是现在,入赘,儿子从母姓,仍旧会使一个男性遭遇指指指点点,可爸爸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原朗回忆起自己16岁之前的日子,真的很幸福。因为母亲要打理家族生意,所以原朗平时都跟父亲在一起,原爸爸位正直温柔的男性,多年法学教育工作的浸淫让他既理智又感性。他对儿子期望很高,但又很懂怎么和孩子相处。

      16岁以前,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想玩的东西,原朗都玩过。而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不需要学的,原朗也都提前学了。

      直到现在,原朗都记得一幕幼年时的画面。某个星月灿烂的夏夜,他们一家三口窝在后院的花房里。花房原爸爸亲自设计的,送给原妈妈的生日礼物。花房四面是全透明的玻璃,穹顶更是用整块玻璃搭成,通透干净,夜晚可以清楚地看到星星。

      花房里的每盆花,每雕刻摆件,都是原朗父母亲手打理归置的。夏夜,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原朗窝在父亲怀里,脚放在母亲的腿上,妈妈在给他读鲁米的诗歌。

      令所有幸福戛然而止的变故根源,出现在原朗13岁的夏天。

      某天,父亲带了个人年轻男人回家,说他带的第一届学生。那个男人就是徐由,彼时的徐由三十岁出头。有一张狭长的脸,眼睛锐利有神,戴着金丝边眼镜,是个每时每刻嘴角都噙着笑意的青年。

      “徐由的父亲是我爸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的领导,对我父亲也算有恩,只是很早就因病去世了。”原朗已经停下筷子,专心讲故事,只是时不时地给自己倒酒。

      他声音悠远地回忆道:“徐由在南宁的公司倒闭了,于是来申海找出路,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偶然遇到我爸的,可现在想起来,那就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基于帮助丈夫故人之子的心理,原朗的母亲在自己家族的公司里,给徐由安排了一个职位。令人意外的是,徐由的工作能力出乎意料的强。

      短短三年时间里徐由平步青云,很快做到了总监的位置。然后,所有事情就开始不对了。

      徐乐支原本以为,一个人想搞垮一个企业,至少得多年筹谋,联合多方力量绞杀,跟小说里写似的,各种股份来回转让来回博弈。

      但其实在原朗的叙述里,这件事完成的特别简单,只要有强拳力量介入,让企业不可抗力的违法,然后现金流断裂就可以了。

      当时徐由跟原朗妈妈提了个项目,他有独家消息,西岭山脚下要开发一片别墅群,很有前景,希望原氏公司能拿下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很大,原朗妈妈也亲自去考察过,的确是属地行政班子牵头的项目,但就是初始投入很大,回收期过长。

      原妈妈当时也在犹豫,但架不住徐由花言巧语,还有其他股东的游说,原氏是家族企业,原朗母亲只是主理人,并不能一个人拍板决定。

      “后来那个项目果然出现了问题。你不吃吗?鸭肉凉了就不好吃了”原朗讲故事的间隙停下来,提醒了一动不动的徐乐支。徐乐支才慌忙地塞了块鸭肉进嘴里,果然是有些凉了。

      “我先去热一热吧”原朗说完就端着餐盘进厨房。故事说到一半就强行停下了,似乎不愿说到最后了。

      徐乐支还是没忍住,用手机搜了原朗说的那个西岭别墅项目的结局。

      西岭山脚的别墅群项目,后来被一些环保组织揭露是违规开发,本身开建手续就不合法,中标的企业心存侥幸,最后整个项目被一举取缔,巨额投资全部打水漂

      这个描述太简单了,如果只是这样,那原朗的父母不至于被害。徐乐支想了一下,把“西岭违规别墅群”的新闻搜索时间提前十年。

      这一次搜出来的东西就全然不一样了,徐乐支看得手心发颤,“惊心动魄”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连原朗回来了都没发觉,直到白色的原餐盘放在他面前,徐乐支才忽然回过神来。原朗地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淡淡地笑了笑:“你查到当年的新闻了?你相信哪个故事?”

      信原朗的讲述?还是相信当年的新闻报道。“我……”徐乐支竟一时无法回答,因为原朗的描述,和当年的新闻报道实在差太多了。

      十年前的新闻报道明确写了,是原氏集团通过大面积行贿,违规开发了西岭项目,强行破坏地绿孔雀栖息地,强征了退耕还林的土地。东窗事发后,原氏董事长原雯在调查期间畏罪自杀,其夫陈泽教授殉情。

      突然徐乐支想到了什么,把新闻往上翻,从五年前开始,关于西岭的新闻报道就完全不一样了。和原朗说的基本契合,西岭项目的中标企业—申海原氏,是当年最大的受害者。不法行政人员,和原氏内部商业间谍里应外合,给了原氏完全错误的项目信息。西岭这个套子,是专门下给原氏的陷阱。

      五年前……就是原朗回国一年后,开始对付徐由的那段时间吗?如果原朗说的是真的,这个徐由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渣,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徐乐支犹豫着是否继续问下去,原朗却提了另一个问题:“三个故事,十年前的,五年前的,我说的,你相信哪个?”

      徐乐支低头思考,不得不说,他没法回答,只能说他都不太信。无论是两次新闻报道还是原朗的叙述,都太过一边倒了。可这是十几个亿的项目,真的靠一方欺瞒一方,勾结几个人就能瞒天过海的?

      如果真能瞒天过海,为什么几个环保博主就能把舆论的声浪搞起来,一直于一浪倒一浪,以至于溃败如山倒。

      可是…………

      良久,徐乐支叹了口气:“我觉得三种说法有偏向,都没把事情说全的样子。可不管我信哪个故事,徐由都是一切开端吧,对你而言,找他报仇的确没错。”

      原朗淡淡一笑:“这倒是。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把肉吃了早点休息吧。”原朗的故事让这顿午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吃到最后,徐乐支午觉困劲上来了,边嚼边打瞌睡。

      原朗把人送上床去睡午觉,自己去收拾碗筷。一切搞定后,他回房间,坐在徐乐支对面的床上,出神地望着眼前人安静的睡颜。

      失忆的徐乐支到底和以前不同了,正义感强了许多,言语间也温柔了,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如果他向以前的徐乐支说这个故事,对方肯定会冷脸一笑:“狗咬狗的故事,我没兴趣。”

      徐乐支以前就很爱这么说,任何类似的权利争斗站队,在徐乐支眼里就是狗咬狗。当然他说得也是事实,只是原朗这个当事人听起来,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窗外阳光正烈,滇南的雨季和申海完全不同,申海一到雨季,雨水似乎在云层里积蓄成团。整月的天空都是暗沉沉的,潮得连铁锈都要出霉。

      滇南不一样,滇南的雨季磊落无匹,骤然一声巨雷,该落雨的时候就是倾盆而下,下完就是晴天大太阳。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很喜欢滇南。这样的雨季,太适合种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三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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