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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   2020年的头三个月究竟多可怕呢?
      沉默43年的菲律宾火山突然爆发,美军杀死苏莱曼尼,巴基斯坦蝗灾,澳大利亚持续山林大火,篮球巨星科比布莱恩特坠机遇难,英国正式脱离欧盟,北极甲烷大爆发,珠穆朗玛峰长草。
      但对于13岁的Roy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父母要离婚。

      而仅次于父母离婚的可怕事情,是考了全年级第三名。
      对,不是第一,也不是第二。
      是第三。

      在发现有诸多学生存在逃课的情况后,教导主任觉得有必要来一场大测验让所有学生摆正心态好好学习。
      收到考试通知后,课堂出勤率有了显著提高。
      但林月晕依旧沉迷与家教事业和挖矿,考试前一晚才匆匆找儿子借了上学期的课本。

      对于林月晕临时抱佛脚的行为,Roy表示很不屑,因为这已经不是她头一回这么干了。
      林月晕大学念双学位,念一半跑去生了个娃,这个娃意料之中地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业进度,等她申研的时候,Roy已经能记事了。

      试问哪个女人会因为儿子长的过分可爱,长期在家吸儿子导致精神昏迷,险些错过了所有学校申请的due?
      林月晕就是这个神奇的女人。
      她甚至连GRE作文有几篇都没打听,就去考了。

      Roy依稀记得当时外公外婆发动所有人帮她找适合学校的慌乱情形,所有人焦头烂额,终于赶在最后一天交上了资料。
      虽然还是被她考上了,但事后少不得被阿翁教训了一顿。

      诸如此类叫旁人下意识吸气的行径,她从来没少干。
      Roy抱胸站在公告栏下,看着自己名字上方那个熟悉的名字,嘴角不住抽动。
      行,算她厉害。

      车学渊找到林月晕时,她正在皇家农场种草莓。
      任务奖励有100个游戏币。

      车学渊凭空变出一个话筒,以巨大的草莓种植大棚为背景,一本正经自述道:“据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Crane高中最近刚举行了本学期首次大考,成绩一出,某林姓考生大放异彩,亮瞎全体老师和同学,现已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据知情者透露,该同学在考完数学后迅速离开考场参加勤工俭学,并在沿途弄哭了一名隔壁考场的法籍男同学,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广告过后,我们将来采访这位令人发指的当事人。”

      作为一名85后,林月晕和其他同辈中人一样,至少拥有两年以上丰富的偷菜种菜经验,种个草莓对她来说,完全小菜一碟。
      当然,《身临其境》里的草莓田到底还是比简陋的□□农场高级了许多。
      一眼望不到头的整齐田垄,飞行器正在洒水,工作现场充满人类科技文明的壮美,并有效治疗了玩家的各种强迫症。
      真是赏心悦目啊。

      林月晕心情不错,面对怼到嘴边的话筒,她对自己弄哭男同学一事做了如下阐述:“你说的受害者是我同班同学,老师规定不准提前交卷,所以我睡了一觉才出来。那天我赶着去挖矿,就随口问了句他考得怎样,他说只蒙了选择题,我安慰他卷子后面的题都太简单了,做了也是侮辱智商,让他别太在意,结果他嗷一声就哭了起来。这一看就是经历的太少,这么轻易就被旁人的善意感动的泣不成声,同学一场,我就顺便鼓励他发展一下别的特长。你看,他是第一个从考场出来的,我跑得都没他快。无疑,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长跑运动员,以他的种族天赋,就算跑韩国服两年兵役,应该也能在七点前,一边b-box一边赶回法国吃上他奶奶亲手做的晚餐。”
      达成今日份的辱法成就后,她戴上手套,继续施肥去了。

      车学渊:“呵呵,看来道德的审判和法律的制裁并不能令您承认错误,算了,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不过,尽管您狂野得无法无天,但我还是要顺便恭喜您在这次考试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第二名……吗?”勤工俭学之王林女士手中小铲落地,闭目轻声喃喃。
      “超常发挥吓到自己了吧?不要得意,再接再厉!”
      车学渊拍拍她的肩。

      “我从前,很傲慢。”林女士看向远方田垄缓缓开口。
      车学渊微怔,原来,她也知道啊?

      “不守规则,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检讨还挺深刻。

      “教训过地痞流氓,欺负过嘴欠小孩,毫无同情心。”林月晕看着车学渊的眼睛,“尽管如此,我还是对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抽出一个晚上复习高中物理……所以,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我才考了第二名?”

      才?
      车学渊嘴角抽搐,自信点,林同学,千真万确第二名就是你没错。

      但这不是重点。
      车学渊连忙踢开脚边的小铲子,使她无法轻易接触到武器,然后才安心做心理疏导:“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学校考试多,下回努力!”

      “是谁?那个第一名。”林女士捏紧双拳,看人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死人。
      车学渊打了一记冷颤,支吾道:“好像是个叫莫羡的男生?”
      也是这学期刚来的转学生,沉默寡言,长得好看。
      那种男女通杀,举世认可的好看。

      三分钟后,林月晕在学校花园逮到了本次考试的第一名,莫同学。
      相传,在德国和荷兰交界处有一座名叫阿尔森的花园,花园倚阿尔森城堡而建,是一座17世纪的欧式林园。
      32公顷的园区遍植玫瑰,更有天然形成的瀑布,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此时此刻,莫同学就坐在这座花园的复刻缩小版的一张长椅上发呆。

      林月晕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看得小尼姑想还俗,老阿姨要发春。
      不得不说,这少年长得可真好看。
      搁古代,就是清风带来的公子,白扇上写一阙清秀的诗词。
      搁现代,就是青春好看,温和的小绅士。

      如他这般温和礼貌,安详地散发着有钱的气息的男子,她也认识一个,那人叫穆珣,鼎鼎有名的小穆总。
      如果不是年纪不对,她差点把这少年认成穆珣的私生子。
      毕竟,两人长相上很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能在微博热搜热三天的猜想抛之脑后。
      小穆总一看就是单身狗,小白脸儿还gay里gay气的。
      在林月晕这里,一声姐妹大过天,就是脑补一下人家的豪门秘辛,也是不道德的。

      莫羡知道自己被人围观了,他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裙子底下穿长裤的女生:“有事?”
      他的眼神澄澈而平静,安然的姿态就像一棵跨越时光却又生机勃勃的树,枝干覆满青苔,树洞窝藏着许多轻盈美丽的小生命。
      听他说话,仿佛听见竖琴纤细的咏叹,令人如坠人间四月。

      见她如痴如醉,车学渊悄悄搡了她一把。

      林月晕清清嗓子,霸气无比地一脚踩在长椅上,嘴唇蠕动,酝酿开场白。
      谁知,小E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抢白:“帅哥,我妈妈有个恋爱想和你谈,你愿意吗?”

      少年将林月晕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视线落在她起球的运动裤上,驻停良久,之后他掸掸自己手工衬衫上莫须有的灰尘,很直白,也很伤人:“对不起,我不和穷鬼恋爱。”

      林月晕陷入沉默。
      好吧,她承认现在有些过分注重养生了。
      想当年,为了冬天也能穿裙子臭美,她还逼妈妈专门织了一条到膝盖的毛裤。
      时过境迁,对“舒适”的要求,俨然大过了“漂亮”的追求。

      王尔德说:我年青时以为金钱至上,而今年事已迈,发现果真如此。
      但林月晕以为,她的穷,和她配不配的上他,是两码事。
      在林月晕短暂而绚烂的小半生里,从来没被人说过no。
      通常,她才是对追求者说“滚开”的那个。

      立场像是煎锅里的荷包蛋一样翻了个面儿,先前想好的开场版只好全部作废。
      “喂,小鬼,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凶巴巴地说。

      闯了祸的小E瞬间消失无影无踪,而想落跑的车学渊则被林月晕一把揪住衣领。
      “都跑什么跑,姐姐我今天不杀人。”
      面对这位人性忽然得了禽流感的大姐大,车学渊虚弱地求饶:“林姐,您就不能放任我不管吗?”
      “不行,我留你有用。”说着,她把人拎到莫羡面前,粗声粗气冲莫羡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莫羡看她一样,沉默不语。
      车学渊见状主动提醒:“他说他不和穷鬼恋爱。姐,我觉得他在挑衅。”

      林月晕邪邪一笑,终于松开车学渊,拍拍他发皱的衣领,说道:“没关系,不是还有王境泽定律吗?老子会让他见识什么叫做‘真香’的,呵呵。”
      说着,原地消失了。

      车学渊看看长椅上全程不做发言的莫羡,对着一团空气挠挠头:“所以,我是这段孽缘的见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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