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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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龚子棋猜不到的是，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
“伊恩，辛苦了。”夜班的数据监测员来轮换了，听见同僚的问好，伊恩笑笑，祝对方做个好梦。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夜班工作人员交接完毕。伊恩打开记录手册，填写好执勤记录。
三号舰进入了自定义飞行模式，舰上大多数人都在沉睡，主控室里只有负责夜班的数据监测员伊恩，连舰长王晰也不在。
伊恩将主控室里的显示屏都打开，三号舰的模型被投影在主控室正中。伊恩输入了程序密钥，接着三号舰的飞行数据面板也被投影出来。
舰队的程序密钥由军部统一发放，理论上只有接受领航任务的王晰才知道，可是现在伊恩却成功的进入了飞行数据的修改面板。
这不正常。
“请确认是否添加该段程序。”系统警告强制弹出，室内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红色的警告投影。
伊恩按下确认，再一次输入了程序密钥。灯光恢复了，航线示意图上看似毫无变化，但是隐藏指令却带着三号舰加速前往一个未知的方向。
伊恩打开通讯器，编辑了一条消息，点击发送。保卫部休息室的门被无声打开，一个穿着检修人员制服的人走了出来，帽檐压得很低，不时回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被跟着。
在主控室里的伊恩盯着监控画面，等到那个人走近后勤仓库，他调出监控界面的后台，一段新的程序被覆盖上去，监控画面跳动了一下，刚才这一段的视频已经被更早之前的画面覆盖，仿佛没有人出现过。
进入后勤仓库需要后勤部的验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磁卡，仓库门旁的显示屏上弹出一则文字：欢迎，后勤部维尔。
维尔进了仓库，径直走向存放药品的位置，将四箱药品放上推车，离开仓库之后目的明确地转进拐角，监控画面上的走廊依然是空无一人。
离后勤仓库两个拐角远的走廊上，有一扇不起眼的门，牌子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工作间。
维尔又掏出了一张磁卡，看上去和刚才那张并无差别，但是当他刷卡验证的时候，显示屏上弹出的却是：欢迎，维修部艾伦。
这个拥有多重身份的人——我们姑且先称他为维尔，将推车推进了工作间。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几个巨大的容器。
维尔走到容器旁，点击“消毒剂清换”，旁边一个和其他容器相比起来更小一些的容器发出一声轻响，水声流动，他打开那个容器的盖子，满意地看着原有的消毒剂被清空。
负责三号舰药品验收的是周深，只是周深不知道，在他验收完之后被运上舰的却不完全是常备药品。维尔现在偷偷带出来的这四箱，里面全都是强效迷幻剂，遇水挥发，可让人晕睡至少三个小时。
维尔把强效迷幻剂一瓶瓶地打开，淡色的液体被倒进容器里，他并不着急，因为夜班的巡逻安保人员还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呢。
容器里的液体很快过半，维尔把迷幻剂的空瓶整理好，四个空箱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他按下“启动全舰消毒”的选项，屏幕提示他是否需要选择重点消毒区域，他想了想，把几个高层的办公室和蔡程昱的卧室选上了。
容器发出轰鸣声，水被注入到迷幻剂里，满满的一大缸，制雾程序同时启动，三号舰的走廊上，各个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睡梦中的人们睡得更加香甜，还在工作的人们开始头晕，不一会就倒了过去。
这个点王晰还在舰长办公室里伏案工作，察觉到水雾的出现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调出全舰行踪动态图，这是舰长的特殊配备，它可以显示出舰上每个人的行踪。
工作间里确实有人，顶着“维修部-艾伦”的名称，王晰不可能熟悉舰上的每一个工作人员，但是这个点一般是没有检修任务的。
王晰想要发送紧急集合通知，却在站起身时感到一阵眩晕。舰长办公室里的水汽越来越重，王晰皱起眉头，还是没能抗住药性，陷入昏迷。
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使用的不是普通的迷幻剂，而是针对受过抗药性训练军/人使用的强效迷幻剂，三号舰上基本没有人能抗住。
伊恩和维尔提前服用了解药，丝毫不受影响。三号舰体积庞大，全舰消毒耗时长，等到程序提示消毒完成后，维尔才放心地推车离开，将空的药箱放回仓库，藏在最角落里，然后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装作昏迷。主控室里的伊恩已经替他处理好了监控，这会儿继续监视着舰上的动静，生怕出什么差错。
的确，他们二人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还在训练室里的蔡程昱。
蔡程昱向来勤奋，王晰给他两个小时个任务时间他可以在训练室里呆一个下午，明天没有他的巡检任务，于是蔡程昱自然又到训练室去加练。
训练室里的模拟机甲操作仓为了避免操作员情绪不当而造成的信息素泄露是几乎密闭的，迷幻剂进入训练室的时候蔡程昱呆在模拟操作仓里，且因为正在进行模拟作战神经高度紧张，所以受到的影响不大，但从操作仓出来之后还是软了软腿。
蔡程昱只以为是自己缺少休息，于是准备离开回到卧室里去睡上一觉，但是等他打开门看见维尔的时候，顿时换了一个想法。
维尔是和反对派关系紧密的一个神秘人，龚子棋这样告诉过他，让他多加小心。毕竟维尔和反对派核心人员有过近距离接触并且频繁出入反对派聚会的场所，但却只是三号舰上在役的一个小小的后勤部人员，这样的身份差距不得不让人怀疑。
走廊上的水雾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但是空气中残留的迷幻剂还是让蔡程昱不太好受。他强打着精神，清了清嗓子，“您这么晚？”
维尔没想过会在训练室门口遇上蔡程昱，看他一副清醒样子怕自己的计划要败露，假装笑笑，“是，临时遇上点事，王子妃您早点休息。”
蔡程昱听他的话只觉可疑，不想就这么放他走了，双臂抱胸倚在门框边稳住自己的身形，“是吗，有什么事要这么晚去做的？”
就在这时伊恩的声音出现在维尔脑海里，“解决他。”
于是维尔直直地朝蔡程昱袭来，企图用一个手刃让蔡程昱陷入昏迷。但是蔡程昱刚从模拟操作仓出来，神经兴奋着，就算受了点迷幻剂的影响，也还是有基本的防备意识在。
于是他猛地往旁边一躲，反手捉过了维尔的手臂，高高往上一抬，维尔被他这一动作架住了，急忙又用另外一只手冲蔡程昱出拳，蔡程昱于是稍稍侧转，抓着维尔的手往旁边一甩，维尔重心不稳，手臂被反过来卡在腰上，蔡程昱的信息素弥漫开来，他把维尔背过身抵在墙上，空着的那只手卡住了他的后颈，“不要以为你做什么小动作会没人发现。”
蔡程昱本就刚从战斗状态脱离出来，这么一出过后那点困意早就不在了，信息素释放之后冲散了迷幻剂的包围，蔡程昱对空气中的味道也越发敏感，“下药了？”
维尔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蔡程昱想他嘴硬，正准备再审上一审，却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在慢慢萎缩，蔡程昱松了手，“维尔”掉在地上，一团黑色的生物从他体内钻了出来，往前逃窜。
蔡程昱没有任何武器，却也跟着追了上去，对方是虫族这个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甚至分不出心来观察“维尔”把他带到了哪里。
一号停机坪。
一排排小型战舰整齐地排列在停机坪内，停机坪的入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蔡程昱追着“维尔”来到了停机坪，却发现自己把它跟丢了。夜里的三号舰进入节能模式，一号停机坪只留了几盏应急灯，蔡程昱眼前一片昏暗，不得不依赖自己的耳朵。蔡程昱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忽然东南方向传来一阵轻响，蔡程昱猛地转身，一号停机坪里瞬间灯光大亮。
“王子妃。”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蔡程昱死死盯着出现在他身后的“维尔”，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给自己留下点安全距离。
“您不用这么怕我。”对方笑了起来，笑声让人头皮发麻，“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帮着云家坐上这个国家最高的位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蔡程昱只觉好笑，“你们也是这么说服亚伦公爵的吗？”
“还真不好意思，我们云家不需要。”蔡程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他用余光四处寻找，打算挪向一旁地上的维修工具箱。
“维尔”好似看出了他的意图，又开始发出那尖锐的笑声，“说服亚伦公爵？”
“我们也不需要呢。”它向蔡程昱逼近，“公爵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啊，尊敬的王子妃殿下。”
蔡程昱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眯了眯眼睛，眼前这团生物没有明显的手脚，但从行动的速度和说话的方式来看，它拥有着不低的智慧。
蔡程昱回想起课堂上讲解过的百年大战期间遗留下来的虫族图鉴，里面确实有和它外形相似的种类。但按图鉴上的分析来看，那种生物绝不会有这么高的智商。
“进化？”蔡程昱抛出一个词语，他知道对方听得懂。
“是借用了你们人类的智慧。”它也不怕告诉蔡程昱，一步步向前，“我吃了他的脑袋，不就有了人类的思维了吗？”
蔡程昱想起了几个月前南街的那具尸体。
“真恶心。”蔡程昱冷笑，还剩下两步他就能够到那个工具箱了，里面有一把蓄能式焊枪，算是他现在的最好选择。
“我是寄生虫没错，可是你们人类就不是了吗？”它的话透露着一种阴冷的恶意，“现在的人类不过是寄生在所谓母星文明里苟延残喘的生物，只要给你们一点点权力，就会毫不知足地继续索取。”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不就可以操控人类了吗？”它笑起来，向蔡程昱逼近的速度忽然加快。
“一百年以前我们能把你们赶回去，一百年以后同样也可以，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蔡程昱从工具箱里夺过那把焊枪，高温火焰从枪头喷出，对方像是被吓住了，往侧边一躲，蔡程昱正打算再找机会进攻，却察觉到脚下的甲板忽然有了松动。
“哎呀。”它假模假样地装着关心的语气，“王子妃殿下要掉下去了呢。”
原来它在逼蔡程昱后退，好让蔡程昱走入那处空的停机位，主控室的伊恩配合他把起飞的指令输入，甲板自动向下打开，蔡程昱即将从停机坪直接被投到太空里。
人类文明再怎么发展，也没有进化到能直接不作防护在太空里生存，一旦最后那层甲板打开，掉进太空里的蔡程昱必死无疑。
“再见，殿下。”层层甲板打开，又再依次关闭，蔡程昱看见“维尔”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甲板后。
他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是被甲板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有些深，血液直直地冒出来，和他一起下落。
完了，蔡程昱想。
随着蔡程昱的坠落，他胸前的项链也掉了出来。两块吊坠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蔡程昱死死抓住他的项链，不能掉，怎么也不能掉，蔡程昱闭上了眼睛。
蔡程昱手里代表着云家的吊坠在微微发光，蔡程昱手上伤口的血沾到了那两朵云，在瞬间被吸收进去，他按着吊坠的大拇指被扫描了一遍，“验证完成。”一道机械女声响起，蔡程昱听见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忽然就被包围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最后一层甲板缓缓关闭，蔡程昱被一个球状的飞行器包围着，漂浮在三号舰外围的太空里。
“检测到驾驶员受伤，已打开小型医疗舱，目前驾驶员生命体征正常，云启号仪器设备正常，驾驶员蔡蔡，请做出下一步指示。”女声又一次响起，蔡程昱心有余悸，他整个人被罩在一个小型医疗仓舱里，他能感觉到左手在被上药，消毒的时候他疼得皱起了眉头，蔡程昱强迫自己不要在意手上的伤口，“你是谁？”
“我是您的机甲驾驶系统Venus，这是您父亲为您制作的云启号机甲，已完成血液验证和指纹录入，您已经成为该机甲的默认驾驶员，系统指令默认称呼您为‘蔡蔡’，请确认是否更改？”
“不改了吧。”蔡程昱才想起来郑云龙给他留着这一手，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了，”蔡程昱想起什么，“你叫Venus？”
“郑云龙先生在打造我们的时候参考了母星的天文学名称，将母星所在行星系中的行星名称作为我们的名字。是的，我就是venus。“
Venus，火星，是古人们所能看到的最亮的那颗行星。
“好，好。”蔡程昱让自己定下神来，“打开监测系统，对三号舰进行全体扫描，连接三号舰上的公用通讯频道，尝试联系王晰舰长。”
Venus依他所言把监测系统打开，三号舰的舰内扫描图被投影在蔡程昱面前的屏幕上，在全舰都是绿色生命体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体型相对矮小的橙色生命体，蔡程昱确信那就是刚才的虫族，他让venus锁定目标，却发现对方在一瞬间变成了绿色，看来是又伪装成为了“维尔”。
“继续追踪，王晰舰长联系上了吗？”蔡程昱抿抿嘴，通讯页面一直显示错误，他怀疑三号舰的对外通讯信号被切断了，而且全舰的生命体都是静止的，除了“维尔“和主控室里一位工作人员。
蔡程昱猜测他们都被”维尔“下药迷晕了，而主控室里的那位或许是一个例外，但是既然有人在主控室，就不可能修复不了通讯信号。
除非在主控室里的人也是“维尔”的同伙。
“警报！警报！”venus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沿三号舰航线方向五分钟后即将坠入时间裂缝！请驾驶员调整前进方向，请驾驶员调整前进方向！”
蔡程昱急忙打开航线显示图，惊讶地发现三号舰已经远远偏离了最初的航道，正在向原本特意避开的时空裂缝密集区靠近。
那是一片当时百年大战留下的古战场遗址，交战双方因为在过短距离里多次进行时空跃迁导致该地区被反复撕裂，留下了许多时空裂缝*，一旦被卷入，没有人知道自己会被带往哪里。
Venus还在继续进行紧急情况播报，蔡程昱通过那小小的舷窗看向三号舰，这艘威严而美丽的宇宙战舰，正在奔赴未知的前方。
“脱离随舰航行状态，计算最优打击方案，在确保没有人员伤亡和不影响三号舰性能的情况下武力逼迫它调整方向。”蔡程昱做了决定。
“启用武器系统需要恢复至整体机甲状态，请确认。”venus弹出一个对话框，蔡程昱点击确认后通过瞳孔验证解锁了云启号的最高权限，venus得到指令后释放储存的能量，蔡程昱所在的那个小型飞行器成为了人形机甲胸前的驾驶舱。
“正在计算最优打击方案……计算完毕，自动瞄准程序已启动，即将开炮。”venus把武器系统打开，人形机甲的左手变成了一个炮筒，直直地指向三号舰的尾端，那是舰上的娱乐区，这个时间段是不开放的，所以那里空无一人。
倒计时还在继续，剩下三分钟了。
“五，四，三，二，一，倒数完成。”云启号开炮时稍稍往后一退，三号舰是个过大的打击目标，云启号换了四个瞄准点足足打了五炮，才让三号舰有了拐弯的倾向。
但蔡程昱担心的是三号舰备有自动修正航线的程序，只要舰内人员不修改航线他怎么打都不能起作用。
好在这时候舰上的生命体开始活动起来了，蔡程昱想或许是三号舰在遭到攻击时的强烈警报和舰身的晃动让舰上的人员醒了过来。但是还没等到他再次尝试去接通三号舰的通讯信号，他看见三号舰对着他的那一侧露出了一排枪口。
倒计时剩下一分钟，蔡程昱疯狂按下请求通讯的选项，三号舰依然没有答复。
三号舰开火了。
蔡程昱只得操纵着云启号在枪林弹雨中躲闪，却还是被击中了机甲的右臂。
“警告！云启号右侧受损程度达85%，能量正在流失，目前所剩能量为60！”Venus的警报一声比一声响，云启号的能量不断在流失，当倒计时剩下三十秒的时候，他终于接通了三号舰的通讯频道。
王晰的声音传了过来，但他只来得及喊一声“蔡蔡！”，蔡程昱还没来得及回应，驾驶舱已经被三号舰击中，云启号瞬间失去动力，往旁边猛地一退，被卷入了时空裂缝里。
驾驶座上的蔡程昱陷入了昏迷。
“谁允许你进行攻击的？！”王晰呵斥着伊恩，三号舰停了下来，静静地漂浮在太空中。
伊恩回答说，“王子妃不仅私藏s级机甲，还主动向官方战舰开炮。报告舰长，王子妃已经叛变了，我有责任打击叛徒。”
王晰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但是蔡程昱攻击三号舰这一消息已经往外传出去了，主控室里外都是人，全舰这么多张嘴巴，也不知道伊恩这话会被加工成什么样。
“都给我回岗位上去！该维修的维修别给我傻站着了！”王晰记下了伊恩这人，要求清空主控室，等到人都散光的时候，王晰启用舰长权限打开程序编辑记录。
果然，航线多了条隐形指示，航向也不对，王晰一个个改过来，调整到最高速度进行返航，等到指令被确认执行之后他才犹豫着打开和阿云嘎的加密通讯频道。
-嘎子，蔡蔡他掉进时空裂缝里了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