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一醉千年》凡尘星雨

1、１.我醉了？

　　１.我醉了？

　　展昭的意识从昏昏噩噩中苏醒，立刻便感觉到难忍的头痛，仿佛一支锈蚀了的钝锯子在脑壳中挫来挫去。喉咙干渴得发痛，着了火一般；使劲咽一口唾沫，还带着残留酒液的味道，回味香醇。
　　。。。水。。。水在哪。。。
　　他努力挣扎，手往床边乱划，似乎触到一件光滑坚硬的物件，发出轻微的水声。急切中顾不得许多，赶紧抓住了王嘴边送，“咕噜咕噜”一气喝个底朝天。凉水冲去了满身的燥热不适，展昭舒服都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却“哎”的一声怔住。
　　手里拿的并非房中常备的白瓷茶盅，而是一只——琉璃杯？
　　展昭诧异地里外端详那只杯，极简单的圆筒状而已，一丝纹饰也欠奉，却晶莹剔透得比当初在皇宫中见过的水晶杯也不遑多让。要知道皇上那只杯可是用整块上等水晶雕出来的！这么名贵的一只杯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头？
　　展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缓缓抬头环视四周，立即直了双眼呆在当场。
　　这，这是什么地方？！
　　他身处在一个不太大的房间，四周的墙壁都被涂成天空一样的浅蓝色，这种漆料恐怕连皇宫大内都不曾有过；屋子里家具不多，不过桌椅连一个衣柜再加上身下坐着的床，样式却极尽简单而且怪异；房中摆放的器物也全都怪模怪样：桌上列开几个大小各异的四方盒子，不知什么材料制成，乌沉沉的非金非石；墙角里立着一根亮晃晃的铁杆，上挑着一个铁线笼成的扁圆罩子，罩着三片奇形大叶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正对床头的墙上挂着张彩色大画，上面画的是个妙龄姑娘，笑颜如花，不知谁的神笔竟画得与真人一般无二，只是身上仅穿着三片小小的布料。。。展昭干咳一声别过了视线。这回迎面看见的是通亮的窗户，天光射入，晃得睁不开眼，而牢牢系住他视线的，是窗前迎风晃动的帘布。淡蓝布料上栩栩如生的游鱼图案生动艳丽，竟不是针线刺绣，到好像是名家特意画上去的一般。只是哪位名家会在帘布上作画，又整整画满一幅？
　　这地方处处透着怪异。展昭晃了两下头，把残存的一缕昏沉摇散，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无镣铐，只有一件极窄小的衫子，无领无袖，全靠肩上两根布带挂着；暗自提息，忽地惊变了脸色——没有真气？莫非被人化去了内力，掳来此地？等等，得先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展昭深吸气平伏下狂跳的心脏，细细回想昏睡前的种种。
　　闲暇，那老鼠提着酒来约我出城逛逛。。。游玩，饮酒，颇觉尽兴，回程时却看见一个老者坐在路边痛哭。。。他哭什么来的？哦，对了，是哭他自己妄称酒中仙，费尽心思酿的美酒却没人捧场。。。那老鼠听见美酒便眉飞色舞，赶紧上前讨来尝尝，别说，滋味还真是美妙。。。后来怎么了？有点记不清楚。。。好像我们都喝了不少，似乎是那老鼠先醉倒了，接下来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模模糊糊听见那老头在耳边絮叨：“我酒中仙有心愿未了啊。。。心愿未了啊。。。展大人，小老儿知道你心善，就请你发发慈悲，帮我了了这个心愿吧！只要。。。我立刻把你送回来。。。”
　　酒中仙！是他在酒里下毒！刚刚一念及此，展昭立刻又摇了摇头。那老鼠喝之前曾背对酒中仙用银针试过酒，并无下毒。那么，我是醉昏了被人搬到这的？老鼠哪去了？还有那个什么心愿是怎么回事？
　　正寻思的功夫，忽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一个矮胖子左手拎个锃光瓦亮的铁水壶，右手捧只巨型大碗，嘴里叼着根冒烟的白纸卷摇摇摆摆走了进来。一见展昭坐在床上发怔，呲着牙呵呵一笑：“哎呦，大花猫睡醒了？我还以为你得醉到下午呢！”
　　“你叫我什么？大，大花猫？”展昭茫然，这是谁啊？一副熟人态度，却明明没见过。
　　“可不就是你嘛！”胖子放下壶和碗，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自从那小白耗子把传达室老蔡养的那只肥猫叫‘展昭’以来，你不就成了大花猫了吗？”
　　“小白耗子？”展昭更加一头雾水，他说的难道是玉堂？
　　“你忘了？”胖子不解地斜他一眼，伸手往桌上的铁丝笼子上一拍，那笼中顿时吱吱乱叫起来，“自从你管这家伙叫‘白玉堂’以后。”
　　展昭目瞪口呆地望着剧烈摇晃的铁丝笼子，里面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老鼠正发了疯一般上窜下跳，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我管一只老鼠叫玉堂，而玉堂管一只肥猫叫展昭。。。我是不是还没醒酒？或者。。。疯了？
　　正呆呆出神，忽听旁边嗡的一声怪响，接着桌上正中央的那个方盒子突然亮了起来，片刻传出一段短短的乐声。只见胖子手里不知握了个什么东西乱晃一气，那盒子里竟快速换了好几幅图画。
　　展昭看得吃惊不已，拿捏不准这究竟是个什么机关，只好小心地问：“你在干什么？”
　　胖子这边已趴在大碗上吃起了面条，眼睛却还离不开那图画会动的盒子，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昨天我那破电脑。。。呼噜呼噜。。。给送去修理了，借你这玩会儿红警。。。呼噜呼噜。。。都是兄弟，别那么小气。。。”
　　展昭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闭了嘴静静坐着。太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物一股脑塞了过来，叫他目不暇给，不知所措。本来敏锐的头脑此刻乱纷纷成了一锅浆糊，一会儿是睡着前与那老鼠把酒言欢的情景，一会儿是那自称酒中仙的老头在耳边念咒似的嘀咕什么“心愿未了”，一会儿是铁丝笼子里那只白耗子跟一只素未谋面的肥花猫忽上忽下地兜圈子，一抬眼看见这满屋稀奇古怪的摆设，顿觉头痛欲裂。
　　房间里充满了从那奇怪盒子里传出的嗵嗵哒哒的噪音，不久又添了一种音乐声。展昭细细的听，分辨不出是什么乐器的音色。胖子横了他一眼，从桌上捡起了东西扔过来：“你手机。”
　　展昭赶紧接住，才发现这玩意儿不仅出声还发光，更兼振动得十分激烈，立刻吃了一惊，差点脱手给扔到地上去。战战兢兢在手里掂了两个个儿，展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不由额角渗出汗珠来，最后一咬牙，抬手将那东西重重拍在了桌上。“啪”的一声轻响，那怪东西薄薄的外壳崩裂开，几个细小的物体飞了出来，房间清净了。
　　展昭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胖子愕然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展昭，用一种看见怪物的神情说：“你没疯吧。。。小展，还认得我不？”
　　展昭摇了摇头，露出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请恕展某眼拙，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胖子一听这话却好似听了不得了的笑话，大声笑着说：“少跟我装失忆！这把戏八百年前就过时了！”过了一会儿看看展昭，又看看被拍坏的手机，放低了音量，“小展，咱可不开玩笑啊。”
　　“展某没有开玩笑。”展昭收了笑容，十分郑重地说。
　　一听这话胖子的表情活像被千钧巨石砸在了头顶，蹭地一个高蹿了起来：“你，你说你不认识我！我们在一个剧团四年多，室友一年半，你说你不认识我！你，你，你昨晚喝的不是工业酒精吧？！”
　　展昭万分无辜地看着对面抓狂的人，虽然很想问问“工业酒精”是哪里的名酒，终于还是善解人意地没有开口。
　　两人直勾勾地面面相觑了没多久，隔着墙又一阵音乐声传来，胖子闻声腾地蹿出了房间，身形快如闪电。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说话声：“哎呦，团长！你好你好！。。。啊？小展啊？他刚才不是故意挂您电话，他是手一打滑，把手机掉地下给摔碎了。要不信明天叫他把破手机拿到您办公室给您瞧瞧。。。哎呦，可不是嘛！昨天他回来以后，这个后悔，这个自责呦！不用您说，自己就一直张罗着要去跟人家赔礼道歉呢！。。。哎，哎，您放心！我跟他一起去，这就上医院，保证不耽误咱们剧团的内部团结！”
　　展昭竖起耳朵听着，虽然半懂不懂，隐隐也知道应该是“自己”闯了什么祸。那个“团长”不知是哪一级的官员，似乎正火冒三丈地等着处置自己。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展昭无奈地揉着脑门，刚好看见胖子从门口进来：“现在害怕也晚了。走吧，团长大人亲自下令，叫我监督着你，上医院给人赔礼道歉去。唉！不是我说你，就算那家伙嘴巴忒损了点，你也不该把他从舞台上给推下去啊。这下好了，他摔断了腿，你奖金全泡汤了，说不定还得给人家出医疗费。”
　　“我。。。把人打伤了？”展昭迟疑地问。
　　“是啊，别跟我说你又忘了。”
　　“。。。打伤了谁？”
　　“还能是谁？那个小白耗子，白玉堂呗！”
　　展昭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觉脑中雷鸣阵阵。微风吹起了薄薄的窗帘，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出奇的，竟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