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南庭》十一木白

2、夺宗1

　　坤宁宫内，一片肃穆。
　　皇后面色不愉地倚在花梨木美人榻上，地上跪了两个太监打扮的下人，还在伏在地上轻颤。
　　皇后身边的宫女低着头，小心地打着扇，半晌，才试探地唤了一声：“娘娘？”
　　皇后依旧眉头紧皱，却微微抬起手，示意地上跪着的人起身。地上的人大气也不敢喘，只道：“娘娘有何吩咐？”
　　榻上的女子不怒自威，道：“你们是说今日上书房考核，本宫的两位皇子，皆做了大皇子的手下败将？小五……”她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小五更是在四位皇子中垫了底？”
　　地上的人将身子伏的更低，惶惶不敢言语，连打扇的宫女也收了扇子，静静地跪在了皇后身边。
　　半晌，皇后才开口对那宫女道：“婉儿，你去将三皇子与五皇子带来，若是找不到五皇子，便将夏奶娘带过来。”
　　待那宫女领命退下，皇后才努力和缓了神色，道：“二位公公也先下去领赏吧，若日后上书房再有什么动静，还望二位公公即时转告本宫。”
　　那二人如蒙大赦，用力嗑了几个头：“奴才定为皇后娘娘分忧！”
　　两人还未走远，便听得坤宁宫传来了茶盏碎裂的声音，那两人一改方才在皇后眼前的畏缩，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如此，我在皇贵妃那边倒也能交差了。”
　　另一人摇了摇头，叹道：“哥，你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鱼和熊掌岂可兼得……”
　　他还未说完，便被打断道：“你怕啥，淞子，不论如何哥都会保护你的，自章献太子薨逝，陛下便不太理会朝政了，四皇子生母卑微，五皇子虽受圣宠，却资质愚钝，如今太子人选必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中间。”
　　淞子大惊，急忙捂住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巴，道：“此处人多眼杂，兄长慎言！”
　　那人方才讪讪地眨了眨眼，示意淞子将他放开，安抚道：“你放心，你哥心里有数的。你便先回吧，我去皇贵妃娘娘那儿回话！”
　　淞子看着兄长的背影远去，逐渐变为看不清的小点，与这宫中的朱墙碧瓦相比，愈发显得渺小脆弱。
　　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无逸斋内，姜小五正在努力研读一本儒家经典，只是这书实在晦涩，看得他昏昏欲睡，正欲与周公相会之时，却听得外间一阵吵嚷，惊得他一下子便清醒了。
　　不多时，便见聆安慌忙走进，低声道：“五殿下，不好了！”
　　姜小五连忙安抚：“有话慢慢说来，莫慌。”
　　聆安急道：“皇后娘娘让婉儿姑姑带走了三殿下与您的奶娘！约莫着是想抓殿下的，可您未在自己的宫中，便带走了奶娘！”
　　姜小五立即起身，气恼道：“定是有人将上书房的事告诉母后了！小安子，你去告知父皇，我这便前去坤宁宫请罪去！”
　　姜小五一路跑到坤宁宫，宫中伺候的下人都在外面守着，他讨好地拉了拉张婉的袖子，道：“婉儿姑姑，母后可是生气了？奶娘与三哥在里面吗？他们还好吗？”
　　张婉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他福了福身，道：“三殿下与夏奶娘都在里面，您进去便知。”
　　姜小五松了手，委屈地扁了扁嘴巴，便要进去。
　　张婉是看着他长大的，到底不忍，提醒道：“五殿下，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您莫要顶撞娘娘，娘娘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如何的。”
　　姜小五感激地点了点头，大步跨进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