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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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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昂朝地上伸出一只手,小狐狸先是用尚且稚嫩柔软的前爪挠了挠,仿佛在不满地说:现在知道我对你还是有用的了?然后,雪白可爱的身子轻巧地一跳,跳上了少昂的手掌。少昂两掌托着它凑近自己脸前,愁眉苦脸万般无奈地看着小狐狸。
“我跟你说,我爹现在仰仗你救命呢,自从你来我这里,我虽不能让你玉盘珍馐顿顿饕餮,可也让你餐餐无忧了吧,晚上还把我的被子分给你盖。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会这么不勇敢吧?”少昂字字句句循循善诱着,生怕待会儿小狐狸一个不乐意跑出去,那就是皎雪骢来了也未必撵的上它了!所以,需要提前给小家伙做好动员工作。
小狐狸黑珍珠般的眼珠子亮晶晶地注视着少昂,一边晃悠悠地伸出自己的一只前爪。晃悠悠……晃悠悠……少昂轻轻握住那只纤细嫩白的小爪,心里一阵不忍。其实,小狐狸也是害怕的吧,唉!许久,少昂都只是揉着那只嫩嫩的小爪,心里既矛盾又痛苦。岂料她这一番不干不脆的动作让小狐狸郁闷到快要崩溃。小狐狸也想开了,迟早就是一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少昂迟迟不肯动作,也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情不自禁地,它开始抱怨这个主人动作拖泥带水。
狠狠地瞪了这个主人一眼,想要催她赶快行动,哪知她根本就没看懂它的意思,或者是压根没看见!小狐狸卯足了劲儿,向墙上悬挂着的一柄佩剑跃去。
“当啷!”剑鞘掉落在地,小狐狸英勇了!
少昂如梦初醒一般不可思议望着小狐狸,小狐狸蜷缩在地上不断地颤抖着,小小的身子抖的如同风中的树叶。少昂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贪吃爱睡的它竟会如此晓以大义!
一边激动着,一边心痛着,还是卓悠然提醒了她。
“少昂,快,不然它就白白挨这一刀了!”
少昂这才取过一个茶杯,走到小狐狸身边蹲下,将小狐狸柔柔地软软地抱在怀里,一边拿茶杯去接伤口流出来的血。也许是受伤失血的关系,平日里可以拿来当暖炉的小家伙竟不如从前温暖了,身子一抖一哆嗦,少昂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呐,等下你先睡,我去给你弄些好吃的,好不好?”
小狐狸从鼻子里哼哧了一声,算是应了。
少昂喂父亲喝了小狐狸爪间的鲜血,情况已经好多了,面部骇人的青黑色已渐渐退去,身体也开始稍稍回温了。现在,只等他醒来。
陆少昂,纳兰冽风,卓悠然三人一起聚在陆府的怡然亭。
“不瞒你们说,我爹一出事,我最先怀疑的就是那阉狗!”少昂恨恨地低吼。
纳兰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不是他还会有谁?你不知道,淮南王寿筵的时候,他狐假虎威,仰仗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就放肆地扫视群臣。扫到我爹和陆叔叔的时候,那眼神毒的跟什么似的!”少昂越说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
纳兰和卓悠然的神色皆是为之一变。
纳兰奇道,“那个时候你入宫了?”
少昂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偷偷进宫了么?
卓悠然在乎的才不是这些,他关注的是另外的一些事。
“你,那晚……看见我了吗?”他低声轻轻地问。
少昂眉头一跳,忽然就回忆起那晚六公主对他告白时的情景。如果她说没有,他会不会相信?
这片刻的迟疑,卓悠然便已得出了答案:她看见了,却不阻止。凭她的好奇心,不可能不尾随他和六公主身后一探究竟。当时,她一定就潜在某处看着听着吧!但是,她不阻止,甚至事后仍装作不知道一般。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发生这种事?他只觉得忽然间,心就寒了。
“义父和爹都是助当今圣上夺取江山的功臣,秦路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如今又身居高位手握重权,这一切都是皇上给他的。按理说,他对皇上是绝对的感恩戴德,却为何会对皇上手下的两位功臣投去怨毒的眼神?”纳兰一番话,拉回了另外两人已然飘远的思绪。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卓悠然淡笑着说,“他这一段时间,都有去见太子。他为何早不去见太子晚不去见太子,偏偏这个敏感时刻去见他,意图已经很明显。”
纳兰握在手中的茶杯忽然放下了,“他要支持太子?如此一来,势必要对朝臣分别对待,肯归顺太子一派的自然是拉拢,不肯归顺地就理所当然的排除。”纳兰死死地拧住了眉,“可是,他们这样明目张胆也太过嚣张了吧!皇上还没驾崩呢,而且这段时间来,他的身体也未有表现出任何不妥——”
“非也!”少昂出声打断了他,“我相信皇上的健康的确是不容乐观。你还记得师傅交我们的望气之术吗?那晚,我在皇宫见到皇上的时候,发觉他正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身上的活气寥寥无几。”
纳兰“砰”地一声用力砸了一下桌子,大声道,“我就不信二皇子会眼睁睁地看着而不采取任何行动!即使将来新皇即位,旧的朝臣也不可能全部翻新,这两个想当皇帝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地争夺一番。”
“不错,最后留下的一定是始终坚定地支持着他们的精英。且看这次的春试,太子和二皇子都那么热忱,肯定是想获取一批将来在朝堂上的助力。”说完,卓悠然和纳兰冽风相视而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些天千方百计想要拉拢他们的说客。
少昂呵呵笑了,“假如是我做皇帝,我也舍不得你们这两块香喷喷的肥肉。啧啧,一文一武,内外兼修。既可保家卫国,又能安定兴邦。”
卓悠然和纳兰冽风双双朗笑出声,意气风发道,“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未来的皇帝在挑我们,也是我们在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