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诚》劳拉

3、第三章

　　三个月前

　　吴拟凡敲了一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男低音。
　　她推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后的人头也不抬地埋首工作。头发经过无数次的拨弄，已经有些凌乱，领带松垮垮地垂在胸前，袖子更是高高卷起。
　　此刻的他全无威严。
　　微笑悄悄爬上她的嘴角。
　　走上前，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上：“请过目。没问题的话，我一会送上去。”
　　“恩，没什么问题。”他浏览一遍，抬头看到她藏不住的笑意，“什么事那么开心？”
　　“没什么。”她拿回文件，准备出去。
　　“对了，晚上喻彤公司策划的产品发布活动你会去吧？”
　　吴拟凡点头：“听说会有很多名人捧场，应该很有趣。”
　　喻彤第一次主策划这么大型的活动，半个月前就兴奋不已地要他们去捧场，感受她精心营造的气氛。
　　“晚上我去接你。”喻彤打电话交待的任务。
　　“不用，我搭地铁过去很近的。”
　　“我坚持，可以吗？七点半到你楼下。”说完，继续埋首工作。
　　“那谢了。”不知道听到没有。
　　耸耸肩，她走出去，带上门。其实，她对人群拥挤的场所一向敬谢不敏，碍于喻彤，又不得不去。
　　中途开溜吧，她在心里决定。
　　自助餐晚会，还不能穿得太随便，她开始烦恼今晚要穿什么衣服。

　　七点半整，陆谦人的黑色本田准时停在吴拟凡所租公寓楼下。
　　打量着这六层高的公寓，三楼窗口是黑暗的，看来她应该下来了吧。
　　片刻，楼下的铁门开了，吴拟凡走了出来。
　　黑色的丝质无袖上衣，肩带绕过脖子在后面打了个结，露出光洁的肩头，白色及膝裙，长发绑成马尾垂在背后，全身的亮点是鲜红色的高跟鞋。
　　她拉开门坐进车里。
　　“很准时呢。”鲜红色的嘴唇弯成美好的弧度。流露着少见的妩媚。
　　陆谦人的心跳漏一拍。在公司里，她连裙子都少穿，通常以职业裤装示人，下班后也是休闲装扮，淡妆的脸上没有出现过如此鲜艳的颜色。
　　他发动车子：“平时不见你这样打扮。”
　　“哦，我觉得今晚的场合得穿正式些。女人得为不同场合换不同的装扮，男人一套西装就可以应付过去。真让人羡慕。”她偏转头打量他，他上班的西装已经换下，此刻穿着一套黑色暗条纹的西装，里边仅着白色亚麻衬衫，没打领带。一如以往的出色内敛，一样的好品味。
　　有时候，她禁不住想，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女友？据她所知，公司里就有不少爱慕他的人，喻彤也是含糊其词地说过，他不是轻易付出感情的人。相处这么久，的确没听过他的花边新闻。出色，不滥情，认真上进，连她都有点羡慕将来能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但是，有时她又自私地想他永远单身下去，为什么？她自问。以她理性的思维，很多问题都喜欢追根究底，只有这个问题她不愿深思下去。
　　“打扮不好吗？我以为女人都爱打扮。”
　　“不是不好，只是我太懒。”
　　陆谦人看她一眼，又很快别过眼。熟悉的焦躁冒了出来。她今晚这个模样，等会会有男人跟她搭讪吧，对着别人，她是否也会这样坦白说出自己懒得装扮？
　　焦躁感越来越强，他此刻竟巴不得离她远远地。

　　发布会吸引了很多人，一进到里面，吴拟凡就想往回走。一堆记者正聚在一巨型宣传海报前，猛拍在上面签名的大小明星。真佩服这些明星，被闪光灯这样照，眼睛没被闪花，还都笑容满面地摆着各种姿势。
　　陆谦人领着吴拟凡往公关工作人员的区域走去，等到他们站定，全场的灯光刚好暗了下来，灯光打在展示商品的舞台上，主持人出场，开始介绍该品牌，接下来公司总裁上台发言，模特们鱼贯出场展示商品。
　　这个过程也就一个小时，吴拟凡却觉得漫长得犹如过了一整天，她不耐地换了一下站姿，身旁的陆谦人看向她：“站累了？”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点，不知还要多久才结束？”
　　“快了吧，坚持一下。”
　　陆谦人话音刚落，主持人就宣布接下来的时间是自由活动时间，会场的灯光亮了起来，聚集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主办方开始合影，记者也大部分散去，只有一两个留了下来，等待捕捉一些花边新闻。
　　一支乐队登上了舞台，开始演奏时下流行的歌曲，男主唱的歌声出乎吴拟凡意料的好听。
　　“你看，打鼓的居然是个女的。”她兴奋地示意陆谦人看向舞台。
　　陆谦人随意看了一眼，确实是个短发的女人。“走吧，看看喻彤和戚少卓在哪？”
　　此时，很多人纷纷进入舞池，随着音乐摇摆起来，不跳舞的人在会场里穿梭着，展开社交活动。
　　吴拟凡发现很多女人的视线老往这边瞟，身旁的人不知有没有感应到，她能感觉到投向她的眼光似乎有些敌意，是误会他们是一对吗？她暗暗感到好笑，莫名成为女性公敌。
　　不过，似乎也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迎面走来一个女人，紫色低胸吊带晚礼服，调染成酒红色的及肩长发披散在光滑的肩头。
　　“陆先生，好巧。”妆容完美的脸直接面对陆谦人。
　　陆谦人有些讶然：“你是？”
　　“王惠，**杂志主编。我们之前在外面有过一面之缘。”王惠笑吟吟，好像不介意他的健忘。
　　“抱歉，你好，王小姐。”
　　吴拟凡也礼貌地微笑。
　　“这位小姐是？”王惠看向她。
　　“我是陆经理的助理。”
　　陆谦人正要借口离开，没想到吴拟凡已开口说：“你们聊吧，我去找他们就好。”
　　什么意思？他瞪着她转身走开的身影。不悦她居然想为他创造艳遇。
　　吴拟凡边走边想，那个王小姐的用意太明显了，看着陆谦人的双眼直放光，她应该会感谢她的识相走开，正好，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假想敌。
　　回头看一眼后面的两人，似乎已经交谈得愉快，至少陆谦人看着笑容满面。
　　心头突然涌上不舒服的感觉，吴拟凡怔了一下。怎么回事？她捂着心口。是不是会场的空气有点闷？找到喻彤后就离开吧。她实在不喜欢呆在这里。
　　“拟凡。”一身热带风情的喻彤正挽着戚少卓向她走来。
　　“好漂亮，喻彤。”吴拟凡由衷地赞美，喻彤得意地在她面前转个圈。
　　“谦人呢？怎么没当好护花者的角色？”戚少卓还是一派温文尔雅，站在明艳的喻彤身边很是登对。
　　“那是因为他遇到更需要保护的花。”吴拟凡开玩笑地说，指了指陆谦人的方向。
　　“表哥行情一向不错，看来今晚也会有收获。”
　　“他可不是来者不拒，没你想的花心。”戚少卓为好友辩护，他看一下吴拟凡，她笑笑的没什么反应。
　　“我想先走了，你们知道我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
　　“别这么快走嘛，一会有抽奖，奖品很好的。”
　　“我一向手气不好，而且，我头有点晕。”撒个小谎无伤大雅。
　　“好吧，那让表哥送你回去。”
　　“不用了，现在不算太晚，我坐车回去就行了。”
　　“不行，我会担心，你等着，我把表哥找来。”喻彤说着就走。
　　“喻彤老爱瞎担心，我走了。你等会跟她说一下。”拟凡说完就走，完全不等戚少卓回应。
　　怎么这样？戚少卓傻眼看着她离开，又来不及拉住她。
　　走到大街上，吴拟凡深呼吸了一下，整个人轻松起来，走到路边，抬手招计程车，突然有人从后面捉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身子随着手劲转向后。
　　陆谦人黑着脸跟她对看。
　　“吓死我了！”她的心还在“突突”地猛跳。可以出声叫住她哦。
　　“活该！谁让你不等我就走。”他冷笑。
　　“我不想麻烦你，你可以继续玩。”好心没好报就是她的下场。
　　“哦？一边担心你是否安全回家一边玩吗？我可做不到。”
　　“治安一向都很好，不需要担心，现在也才十点钟。”
　　“看来你需要我提醒，这个区上个星期才发生一起□□案，现在还没破案。”
　　她说不出话来，脸色有点发白。
　　“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上来。”
　　他走向停车场。

　　今晚的气氛有点怪。他似乎还在生气，脸绷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她试探地问。
　　“拜你所赐。”
　　“那我道歉，可以了吗？”她可以认为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太担心她吗？
　　“勉强接受。”
　　接受了为什么脸还那么臭？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吴拟凡挖空心思地想找些让他开心的话题聊。
　　“你跟那位小姐聊得怎样？”
　　他撇她一眼：“没怎样。”
　　“有后续发展的可能吗？”她估计这个话题能让他愉快起来。
　　她期待他跟别人有后续发展吗？他今晚的情绪不对劲得很，从看到她一身的打扮就开始不对劲。加上最近几个月来莫名的焦躁，此刻，他迫切地寻找一个爆发口。
　　“不关你的事！少管闲事！吴拟凡，你别太自以为是！”吼出来，他觉得爽快多了。
　　“你…..你发神经哦！”她吓了一跳，一个晚上被吓了两次，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是受够你了！”
　　“我又没做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同样的焦躁？为什么她老是这么从容地面对他？为什么她今晚打扮得这么妩媚？为什么他什么都问不出口？！
　　他把车停在路边。
　　停车是要赶她下车吗？她才不用他赶呢，吴拟凡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她打开车门。
　　“干什么？”陆谦人一把拉住她，飞快拉上车门。
　　“你放开！我用走的也能回去。”她也不要跟吃错药的家伙坐同部车。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是生她先走的气，她已经道歉过了，虽然她不懂为什么那么小的事值得生那么大的气。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受够了？说清楚。”
　　气愤让她脸颊发红，眼睛晶亮，胸部也剧烈起伏，光滑的手臂正被他抓在手里，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奇异地，扰得他抓狂的焦躁似乎也消失了。
　　为什么？他脑里冒着问号。
　　吴拟凡从气愤中察觉两个人不当的距离，另一只手想要推开他一些，也被他捉住。她忽然感到危险，直觉想要逃开：“放开我，陆谦人。”
　　他的回答是猛力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