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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事实证明,杜王町确实是个充满奇遇的地方,岸边露伴自从回到杜王町后遭遇怪事的几率直线上升,灵感也随之迸发,编辑都惊叹于他的创作速度,每次收稿时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杜王町带来不仅是这些,还有更多的人,各类替身使者,目前被他尊为朋友的有三位,广濑康一,石黑一泠……和杉本铃美。

      原本以为身为幽灵的杉本铃美只是一个具有普通人正义感的女人,遇到她也只是杜王町奇遇之一,但没想到,她认识他,不仅如此,她还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连他从未思考过的电波口癖,都可能来源于她。

      抓捕凶手的任务更加沉重,蒙上了‘一定要知道真相’的面纱,岸边露伴全身心投入到调查之中。

      调查很不顺利,时间距离和线索都少得可怜,就算是有了石黑一泠的帮忙,他们也得到寥寥无几的证据,途中还出了音石明逃跑事件,更是乱上加乱了。

      岸边露伴记得那一天,他本想叫着石黑一泠和广濑康一三人一起讨论,没想到东方仗助和虹村亿泰也来了,人多是多了,但是东方仗助和虹村亿泰根本派不上大用场。

      脑子里全是肌肉的不良少年除了在小聪明上精明了点,根本帮不上忙。

      东方仗助自以为隐秘的视线被岸边露伴精确捕捉,视线的尽头是沉默的黑发少女,自从东方仗助等人来了后,她就没再说话,静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岸边露伴习惯了跟她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黑发少女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思考,现在她安静下来,就像融入空气中似的,垂下的发丝微微挡住脸颊,岸边露伴侧眼看去只能看到她白嫩的耳朵,她没有打耳洞,耳垂干干净净的。

      岸边露伴并不是没见过她沉默聆听的样子,只是这一刻,他感到微妙的不和谐,从哪里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他不知道。

      或许是她灰色的弯眸眨眼时一瞬间仿佛深泉幽深,又或者是她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姿势?

      他说不出来,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对而已。

      等到东方仗助三人离开了,最后她也离开了,岸边露伴埋头在本子上书写时突然意识到了,她可能不开心。

      介于某种好奇和完美主义心理,岸边露伴将和资料摆放成一条线的红茶杯挪到自己面前,杯子很干净,杯沿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水渍痕迹。

      就连杯把上都没有指纹残留,石黑一泠有严重的强迫症,岸边露伴一边分析着一边端起红茶杯,将嘴唇往杯子上一靠,像猫一样舔了一口。

      苦。

      是因为红茶吗?

      岸边露伴放下杯子,另一只手捏着资料皱眉思索起来,直到隔壁桌客人被他不聚焦的眼神盯到害怕得起身走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花费了好几分钟时间来分析自己的朋友这件事。

      现在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调查凶手……不过,其他的事情他也不会放过。

      回去之后他果断跟石黑一泠打了电话,对方迟疑了一会才回话,声音仿佛飘在空中,又轻又冷,岸边露伴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也得到了预料之内的回答。

      对方的声音逐渐真实起来,岸边露伴心里也舒畅起来,合理准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岸边露伴的准则,只要坚定,就不会后悔。

      石黑一泠作为他的头号粉丝,同样也是他的朋友,在认识的这几个月里,带给岸边露伴的不仅是新奇还有思想上的默契。

      对方总是能够抓到他想表达的点,并接下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岸边露伴在讲,但他也正是需要这种聆听,以及恰到好处提出的观点。

      她能够理解我。

      美妙的词汇,不同频率的通道里,两条相似的电波相遇了。

      接连调查好几天,接着熬夜了好几天的岸边露伴,作为成年人,同样也是被崇拜者,他即兴大发地向黑发少女作出了引导。

      不能被称为引导的引导,比起引导来说更像是观点灌输罢了,岸边露伴在清醒后其实是有一点小别扭的,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并把处理资料的活甩给对方。

      自觉脸皮很厚的漫画家在拿到石黑一泠留下的纸条,仿佛心脏被蚊子叮了似的,总让人觉得痒,但挠又挠不到,只能搁置,仍由鼓起的包在心口慢慢消去。

      石黑一泠的字是不符合本人形象的锋利,笔尾没有多出一分,不拖延,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但这整齐正是一份锋利。

      当所有都合理,就是不合理。

      岸边露伴将纸条贴在笔记本里,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试图从字里行间里发现端倪,失败了。

      一张纸里能看出什么,岸边露伴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但似乎石黑一泠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关注了,好奇心的来源是哪里,岸边露伴并不知道,但石黑一泠确实像一个放在小猫面前的诱饵似的,让他总想伸爪子抓一抓。

      第二天走进葡萄丘高中时,岸边露伴也没搞明白他为什么会走进来,广濑康一说过的话剧演出,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拙劣的演技和漏洞百出的剧情并不为岸边露伴所喜欢。

      但他还是走进来了,还坐到了前排,坐了一会儿,话剧还没有开始,岸边露伴决定去到处看看,抱着说不定可以发现新奇的事情,取点材的心理,岸边露伴听到了石黑一泠和另一个女生的对话。

      貌似是喜欢康一的山岸由花子。

      眼看山岸由花子的替身就要失控,岸边露伴原本打算上去阻止,没想到她自己停下来了,甚至说出了令岸边露伴脑袋宕机的一句话。

      ‘……也希望岸边露伴能够早点意识到你的心意。’

      ‘也’表示同样,代表着后面的内容跟之前讨论的事情相关,而她们之前讨论的正是山岸由花子暗恋广濑康一。

      什么意思……一泠喜欢我?

      岸边露伴屏住了呼吸,而黑发少女应了声,平平淡淡,仿佛呼吸一样自然。

      她竟然对我怀有恋慕之心。岸边露伴大脑放空,愣了一分钟才想起离开,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离开安全通道,回到座位上。

      怎么办,她喜欢我的话我要怎么办?

      岸边露伴曾经也被表白过,他果断地拒绝了,还因为态度过于随意被骂了渣男,当时他并没有想过被喜欢要怎么办的问题,但现在他真心实意地苦恼了。

      她是真的喜欢我?

      黑发少女弯起的眸子像被撒了糖霜的月亮,那里面有光,一瞬间,岸边露伴有点头晕。

      而话剧已经开始,石黑一泠跟着人群走上舞台,她没有站在光里,但岸边露伴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拿着树枝,面无表情地站着一众绿色的同学身旁。

      这让岸边露伴想到了一颗小树,枝条颤颤巍巍地在风中晃动,有点……可爱。

      石黑一泠的视线直直地向前,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一想到这个,岸边露伴突然觉得有点拘束,但也只是一点。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甚是冰冷,就像金属一样,反射着冰冷的光,漫画家冷静下来,赶走仓促的情绪,用审视的情绪来看待偷听到的秘密。

      异性之间的吸引很容易被当做喜欢,崇拜、尊敬和好感混淆,经不起推敲,岸边露伴并不需要任何人喜欢他,他可以肆意地接受他人的崇拜和示好,并不代表他可以任性到戏弄别人的情感。

      所以,他决定跟石黑一泠讲清楚,稍微委婉一点地拒绝对方,漫画家不需要别人的陪伴,也不想被束缚,他的人生应当像飞到沙漠,穿过海洋,穿过草原和森林,到达雪山之巅,像一阵风来去自由,像飞翔的鸟儿一样无拘无束。

      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需要的并不是陪伴。
      而是理解。

      正当岸边露伴决定好怎么拒绝的时候,爆炸发生了,震得他灵魂都出了一身冷汗,红色的帘幕遮挡住舞台,岸边露伴的身体率先行动跑向舞台的左侧。

      令人庆幸的是他一眼就看得了石黑一泠,她并没有受任何伤,冷静地准备撤离,岸边露伴松了一口气,便放下心去调查了。

      等检查完,他本打算抓几个学生用天堂之门看看他们是否见过有人靠近后台,还没等他用替身,岸边露伴就被慌乱的人群挤出了礼堂。

      学生四散开,岸边露伴没有再追上去,而是选择了等人,他还有要是没有完成,这件事比调查更重要。

      过了一会,石黑一泠出来了,她差不多是最后的离开的,走廊的人只剩寥寥数几,岸边露伴打算直入主题,但是石黑一泠提出了问题,等他回答完,黑发少女注视着他的视线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把拒绝说出口了。

      他的大脑快速思考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越走越快,黑发少女被甩在身后,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

      路过他们的路人三三两两,空气中漂浮着刚修剪过的青草的气息,还有食物的气味,世界就像清晰起来一样,一寸寸都变得缓慢,夕阳仿佛要灼烧起来,而他身后的脚步声乖巧又不紧不慢。

      岸边露伴思考着一个问题,关系是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理解是否可遇不可求?

      最终当空中一只白鸽飞过掉下了一片羽毛,而岸边露伴看到了它降落时的光那一刻,他得出了结论。

      关系并不可怕,理解可遇不可求。

      所以他问:‘你觉得人是需要陪伴的吗?’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岸边露伴确定了石黑一泠理解自己的想法,她和他一样,灵魂都是傲慢不羁,坚持自由,坚持固执。

      这就足够了,已经无需多言,事情自然会发展成为最合适的样子。

      岸边露伴满足地送完石黑一泠就去奔赴编辑的邀约,然而在不过半个小时里,他接到了石黑一泠的电话。

      关乎调查和她,那当然一定会去。

      但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他们遇到了逃跑而来的袭击东方仗助的凶手,在金发男人精神不稳冲着石黑一泠丢出石子时,岸边露伴绷紧了身体,高度紧张,反射迅速,他作出了选择。

      让天堂之门在黑发少女身上写下‘倒飞出去’,然后再借助力道跟着她一起往后退,但出乎意料,石黑一泠向侧方摔倒了。

      然后爆炸发生,他们被同时炸飞,岸边露伴离得远,没有大事,他一边大叫让周围的喊救护车,一边检查石黑一泠的情况。

      “一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受伤很重,额头,脸侧,右手,小腿,流了很多血,肯定很痛,黑发少女脸色苍白,蹙眉咬唇,她尝试蜷缩起来,用手遮盖住自己的脸,但是这样可能会加重伤势。

      “放松,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怕,救护车一会就到。”

      岸边露伴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蜷缩,用一只手揽住少女,温热的体温穿过衣服,石黑一泠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低头去看她,正好看到晶莹的泪珠掉下,而黑发少女已经晕过去了,周围慌忙混乱的气息里,岸边露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是乙‖醚。

      岸边露伴像猫似地低头闻了闻,气味的来源正是石黑一泠,因为嗅闻,他和黑发少女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厘米,确定气味是来自于她的口鼻,岸边露伴不禁眯起眼睛。

      近距离下,黑发少女皱起的眉头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都被纳入眼底,她的气息也在颤抖,温热的,像被热度融化的冰块一样湿润。

      他刚想抓起石黑一泠的手闻闻,但少女因为他的动作倒吸气,他只好停下动作。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她自己用乙‖醚让自己晕过去的。

      为什么她会有乙‖醚?

      这时,被人们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的岸边露伴开始思考为什么石黑一泠会朝另一边倒去,她倒下前的视线所指的方向是他,不是他的替身。

      石黑一泠有着自己的秘密,但岸边露伴不打算多问,当她想说的时候,他会知道的。

      一直保持着滴水不漏形象的少女伤痕累累躺在他的怀里,像一株即将枯萎的藤蔓,眼角带泪,很难把这幅模样跟她之前联系起来。

      岸边露伴心情复杂地坐上救护车,金发男人消失在人群里,周围一片混乱,岸边露伴只好跟着救护车离开,一路来到医院处理伤势。

      犹豫了几分钟,他给广濑康一打了电话,这通电话其实是打给东方仗助的,当空条承太郎带着两个高中生来医院时,岸边露伴正靠着病房外的墙上。

      他掏出了银行卡,东方仗助不爽地拒绝了,并表示:“石黑是我的同学,她是因为我受伤的,我给她治疗是理所当然的。”

      “哼,那就赶紧动手!”

      “……真是的。”

      东方仗助的替身轻轻碰了下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少女,她没有戴眼镜,面色苍白,十分脆弱,东方仗助不禁有些走神,他从来没有见过少女这副模样。

      原本好好的人却倒在病床上,高中男生心里有点自责,这件事原本和她无关。

      漫画家看他不动,立马动手赶人,“愣着干嘛,既然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再抓到他,就会有更多人受伤,赶紧去抓凶手。”

      “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东方仗助握拳走人了,空条承太郎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病床上的人和岸边露伴一眼就离开了,在那之前,他已经跟岸边露伴交换过情报。

      然而在东方仗助的治疗后伤口已经痊愈的少女并没有醒来,反而她呼吸急促起来,岸边露伴试探了下她的额头,热度高得惊人,他赶忙叫来医生和护士,又手忙脚乱地修改了他们的认知。

      一通忙碌下来,石黑一泠还没有醒,还是高烧不断,甚至接连沉睡了好几天,而这几天里,她的家人并没有出现。

      广濑康一告诉岸边露伴:“我问了老师……他们说石黑同学的家人现在都在国外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现在应该也没办法赶回来……所以,在她醒来之前只能拜托露伴老师,请你照顾好她,如果觉得有需要的话,找我们就可以了!”

      这个消息令岸边露伴再次陷入沉思。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并不是十分了解。

      他并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撒谎。

      岸边露伴想过用替身能力,但天堂之门伸出的手最终没有落在少女身上,他不想这么做,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了解她,而不是用文字的方式偷‖窥她的内心。

      没想到的是,了解的契机很快就到了。

      自称为石黑一泠朋友的男生前来探病,他从东方仗助那里知晓了病房地址,直接就登门来了。

      漫画家第一眼就不喜欢戴着眼镜的崛田和司,后者盯着床上的石黑一泠看了很久才想起跟他打招呼。

      “啊抱歉……自从搬家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阿泠见过了,好像也有四年了……已经这么久了呀。”

      “那你现在回来干嘛?”漫画家用一向不好的语气说,“她现在也听不到你的话。”

      “就是因为听不到所以才来的……”

      崛田和司不在意岸边露伴的语气,他温和地笑了笑:“如果阿泠醒着,我才不敢来,她也不会想见到我的,毕竟,之前我问她想不想要我留下来,她坚决地说了不。”

      “真冷酷……”

      男生捂着脸低下头,“叔叔阿姨也离开了,明明一个人会寂寞的吧,但是阿泠就不一定了。”

      岸边露伴没有说话,他抱着双臂冷眼看崛田和司自言自语,并不想做出评价。

      “听说阿泠是露伴老师的粉丝?”

      “嗯,她可是我的头号粉丝。”

      崛田和司笑了声,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岸边露伴刚想反驳,崛田和司的话堵住了他的嘴。

      “阿泠才不会崇拜任何人,她也不会成为谁的粉丝,她只会感兴趣而已,也只是感兴趣,阿泠她啊……根本没办法对别人产生感情吧。”

      “即使是陪伴了她六年的我还是被赶走了哦,‘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简单了,太无聊了,你也是’,她是这样说的。”

      戴着眼镜的男生明明在笑,视线却是冰冷的,“这么傲慢的她,绝对不会成为谁的头号粉丝,再过不久就会失去兴趣然后离开。”

      身材消瘦的高中男生扶了扶眼镜,和石黑一泠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令岸边露伴冷哼了一声。

      “我看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傲慢吧。”

      “从头到尾自说自话,我岸边露伴一个字都不想听。”

      崛田和司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岸边露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透过镜片,男生瞪圆的眼睛是黄褐色的,像砍断的树木中间露出的树心。

      “如何认识一个人,都应该通过自己的眼睛,你的一字一句,我都不会听,而且,你也不了解一泠,白白跟她一起长大,脑子却像玻璃一样。”

      “能够忍受你这么久,真不容易。”

      “你……你…你怎么——”男生涨红了脸,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

      “说是被赶走,是你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上,既然不想离开,那么就不要离开啊,让别人来做选择,你自己本身就觉得自己不是她的朋友吧……现在还自称为朋友,你不觉得虚伪?”

      岸边露伴的话像尖刺一般狠狠地刺进崛田和司的心里。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离开得干脆点,现在出现只能体现你是自怨自艾。”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空气凝结成霜,崛田和司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了起来,他摘下眼镜,直直地注视着岸边露伴:“虽然你说话很不好听,但是还是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我的心结可以解开了。”

      “阿泠她从小就不喜欢跟其他小孩玩,永远都是呆在边上,每次都是我黏上去,一直坚持不懈地跟着她,最后才勉强成她的朋友,但是啊,我一直觉得她并不把我当做朋友,她感兴趣的东西我无法理解,谈话时,她总是沉默,现在想起来,其实她也无法理解我吧……”

      “我真过分,用自己的想法去验证她的回答,在得到自己认为是注定的结果后陷入自己的世界里……阿泠一定很孤单吧,叔叔阿姨很少回家,而身边又没有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人……”

      崛田和司抬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一向是个情绪化的人,现在也不例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自言自语地说了很久,他才笑着对岸边露伴说:“我这次其实是想找阿泠抱怨一顿的,没想到哭的是自己……露伴老师,你的漫画,我也很喜欢。每一册我都有买。”

      岸边露伴掏出了笔,在后者茫然的注视下回答道:“来吧,给你个签名。”

      刷刷两笔,崛田和司看着自己身上的签名哭笑不得,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黑发少女,犹豫地对岸边露伴说:“露伴老师……你一定可以理解她吧。”

      漫画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我可是岸边露伴。”

      崛田和司眼角通红笑着离开了。

      岸边露伴坐回病床边上的座位上,黑发少女的体温已经逐渐正常,面色红润起来,但明显消瘦了很多,埋在白色被褥间的手骨结明显,青色的血管像植物的茎。

      人不可能理解另一个人,但岸边露伴相信,他有能力成为特别的存在。

      输液滴管里的液体慢慢地流动着,细微的声响仿佛让时间都变慢了。

      在桌子上广濑康一送来的月季花瓣掉下的那一刻,沉睡好几天的石黑一泠终于睁开了眼睛。

      蕴含着金属无机质光泽的灰色重新亮了起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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