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楼·尘世间》梁暔

20、忆往昔

　　【前幕】

　　月朗星稀，天上的圆月酷似银盘。京都城外的山头里，大小的精怪都聚集在了一处小山谷里，各味的酒香萦绕着清明的月色，还有不少的精怪醉酒后对着天上的圆月跳舞，或旋转或匍匐，口中还咿咿呀呀地唱着古老的歌曲。

　　酒席中，换了一身秋色的阿旋端坐在一身红衣的潋水身边，一旁还有两只山猫精端着酒碗在劝酒。飘香的酒气熏的阿旋昏昏然，旁边的潋水早已三五碗下肚。来时丹羽早已吩咐过她不得饮酒，此时却有些难耐盛情。

　　“多谢了，我想……我想我还是吃些干果月饼就好。”阿旋羞涩的婉拒，随手拿起一只月饼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一旁的猫大娘笑道，“哎哟，怕啥！尝一口，这百酿酒味道好极了，不醉人的。难得的中秋，赏月不喝酒怎得了。”

　　盘坐在不远处的黄明灌了一坛酒，打着响嗝道，“小阿旋莫怕，喝一两碗酒不醉人，百酿可是我们山里精怪共同酿造的美酒，味道可不输天上的琼浆玉液。”说完又抄起一坛新酒，仰着头猛喝几口，丝溜溜的酒香更重一层。

　　阿旋被说得心动，那飘逸的酒香熏得她几分心馋，轻声问道，“真的不会醉人？”

　　黄明摆摆手道，“不会，不会！你尝尝便知道。”

　　再三确认下，阿旋终于接过了酒碗，惹得周围一众精怪欢呼，碗中的酒更是被添得满满当当。而正当阿旋欲要抿一口尝尝的时候，丹羽却骑着风生兽而来。

　　空幽的嗓音说道，“你们要不怕待会整个山头被削掉，就尽管让阿旋喝好了。”丹羽飘飘然地落地，再笑着将两只坑孩子的猫妖推至一旁，迷人的眉目似责怪般瞪了一眼喝得半醉的黄明。

　　黄明被丹羽瞪得发毛，连忙拿过一旁的另一只陶坛，笑道，“哎呀，酒还是不要喝了。这是蜜婶做了蜂酿，快尝尝。”

　　丹羽笑着接过，将阿旋手中的酒碗换下，“妖龄未足，不得饮酒，省得等下乱了妖力。尝尝这个蜂酿，甜丝丝的可口极了。”

　　“哈哈哈，人都到齐了，我们的酒席正式开始！”黄明一声喊下，整个山谷响起了一片杯碗碰撞的声音。

　　正是欢畅之时，一抹玉脂色的身影正踏风而来，山谷里的一众狐妖登时被迷得晕倒在了地上。九霄落到丹羽的背后，附声在耳边道，“说好的每年中秋一起过，你却总不见人影。”

　　丹羽斜睨了九霄一眼，“那又如何，反正你总能找到我。况，这约定本来就是你坑我的。”

　　九霄转身落席到她身边，耍赖道，“我不管，答应了的就生生世世都得做到。”

　　说完便抄起一只新酒碗，坐在丹羽身旁喝起酒来。

　　【第一折】

　　九霄五百岁的时候，丹羽刚刚降生，那时的九霄早就化作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男孩。作为福地里最小的一辈，九霄独占了五百年的宠爱。尤其是化形后的他，模样精致得让一众大叔大婶爷爷奶奶心喜不已。而于狐族，他的化形更比其它人早了三百年。

　　丹羽一降生便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九霄身上的宠爱登时没了大半。但他也不恼，只因那小女孩，他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欢上。

　　整片福地里，除了丹羽的爹娘，就数九霄照顾得最勤快，每天伺候着她吃喝拉撒，简直比她娘亲还尽心。而每每丹羽入睡的时候，九霄总喜欢戳着她的小脸蛋。

　　心中甜丝丝的，笑嘻嘻地说，“小丹羽，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就要娶你做媳妇。”一句不够说两句，连翻下来竟把这句话哼成了小曲。而在一个月后，只要九霄在丹羽的摇篮旁讲这句话，熟睡的丹羽总能在梦中惊醒，嚎啕大哭任谁哄都不行。唯有将那罪魁祸首赶出去，才能继续安睡。

　　自那以后，九霄便再也不在丹羽的摇篮前说话，而是远远地趴在门框边，似祈祷般，“小丹羽，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就要娶你做媳妇。”

　　此等情况一直持续到丹羽长成了小姑娘，每次看见九霄摸着自己的头，说完那句，“小丹羽，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就要娶你做媳妇。”然后再飞也似的逃跑，还不断地回头喊道，“记得啊，我把你定下来了，你以后可不能跟别人跑了！”

　　望着不远处的大哥哥，丹羽总是一阵的害怕。

　　一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在饭桌上捧着碗问道，“娘亲，经常来我们家的那个九霄大哥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然后嘟着小嘴巴说，“他说等我长大了要娶我，丹羽不想嫁给傻子。”

　　丹羽娘笑着道，“你九霄哥哥是有点傻乎乎的，但应该是他没有朋友和他玩才这样的，丹羽你不要太在意。丹羽以后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听见了娘亲的话后，丹羽的心才安定下来，而望着九霄又多了几分异样的眼光。终究是福地里的同龄人少，笼统也就他们两个后辈，丹羽最后也只能把目光落到了九霄的身上。

　　福地里各个仙洲里的瑞兽灵妖不出百年就全被丹羽戏耍了个遍，便不再愿接近着小魔头。而里头上了年纪的长辈，不是没空就是玩不到一块去，丹羽实在是找不到好玩的伙伴，几番思量下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傻子九霄身上。

　　在一次九霄说完自己的口头禅准备逃走时，无聊的丹羽终于拉住了他，“九霄哥哥，要不丹羽陪你玩玩吧！”

　　丹羽的一句话对于九霄如喜从天降，而丹羽则出于照顾傻子的想法，两人在福地里共同度过了九百年的岁月。虽然九霄平日里对着丹羽总是一副甜腻腻的模样，但两人却总能玩得尽兴。

　　光阴荏苒里，丹羽早已出落成了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九霄，却始终是九百年前的那小屁孩模样。儿时玩的时候还不觉他没变化，丹羽还一度庆幸自己终于长得比九霄高了。而如今每次九霄来找丹羽的时候，丹羽总觉得是隔壁哪里跑来的捣蛋鬼。

　　最可怕的就是那句噩梦般的话，“小丹羽，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就要娶你做媳妇。”丹羽每每想起都止不住要打寒颤。

　　妹妹已长成姐姐模样，哥哥却仍是弟弟般长相。丹羽翻遍了所有的书，都寻不到一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第二折】

　　一日丹羽正在房间里看书，外头的门猛地被推开，九霄那狼嚎般的“小丹羽”应声传来。待丹羽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九霄顶着一坨乱糟糟的头发，身上不知道染了什么果浆，五颜六色的斑驳得很。

　　“小丹羽，这是果子挺好吃的，就是一旁的凶兽太多，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来了几只。”说着从衣袍里掏出一堆小果子，“你快尝尝！”

　　丹羽扯了扯嘴角，指着门外道，“啊！狐拾娘来了，你还不快走。”

　　九霄听言，连忙撒腿就跑，结果还是给他娘逮个正着，“好你个狐崽子，上千年了还这模样，还不懂好好用功，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人家丹羽玩的时候你陪人家玩，人家用功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跑哪去厮混，整日没个正形。”

　　“疼疼疼，娘亲，我都快两千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揪我的耳朵了。”九霄哀嚎。

　　“你还知道疼，知道疼你还不赶紧给我修炼。人家丹羽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现在还跟人家降生时那样屁点小，怎么娶人家？”狐拾娘气得两眼冒烟。

　　“娘亲，你不是说越漂亮的狐狸越难长大吗？你看我这小脸蛋长得多俊，我肯定是狐族史上最漂亮的一个。”九霄哀嚎。

　　狐拾娘凭空幻化出一根鸡毛掸子，火红的羽毛应当是凤麟洲上捡的凤凰毛，抽起人来奇痛。她道，“你这崽子，不要给你的懒惰找借口，看我不抽死你。”

　　丹羽半掩着红唇倚在门口笑看着，“让你嚷嚷了千多年说要娶我，看狐婶不把你好好收拾一顿。”

　　九霄被狐拾娘收拾了一顿后倒是安静了半个月，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丹羽家门前的时候，却看见了几百年都不常见的丹羽爹。满屋子都是甜丝丝的气氛，而丹羽却在一旁愁气冲天。

　　“小丹羽，你家啥情况？”九霄缩着脑袋在窗边上问道。

　　见到九霄来，丹羽可算是勉强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连忙出了屋子。坐在自家的院门外忧愁道，“我估计又要去那天上住一阵子了。”

　　九霄震惊，蓄着泪道，“你又要像小时候那样离开我几百年？”

　　“唉~我爹被贬下凡做龙王，今年刚好满罚期，昨天才回天上复命。之前我娘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带着我开溜，现在我爹回来，估计又得回去了。”丹羽想起天上的条条框框就一阵苦恼，儿时在上面住的几百年，简直是毕生阴影。

　　九霄看着苦恼的丹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以前你走的时候我还小没有能力，这次不一样，我都快两千岁了。到时我直接去天上找你，有我在你不会无聊的！”

　　丹羽望着信誓旦旦的九霄扯了扯嘴角，这狐狸身体没长大莫不是脑子也没长全？这行径怎还似个孩童一般。想想若是真让他上了天，估摸着应当比自己当初那几百年还惨烈。想了想王母的桃园、太上老君的药炉，丹羽没由来的一阵兴奋。

　　“那你记得一定要来啊！”

　　“没问题！”

　　【第三折】

　　自福地回到天上的日子，丹羽就鲜少出门，只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偶尔从娘亲的铜镜里回到福地找九霄唠唠嗑，顺便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上天。只要在福地里待的时间一长，那座上的老爷子总是一脸的阴沉，连番问着是不是天上不好住。

　　丹羽笑脸相对，接连说着，“怎会，怎会！不过是一时换了地方，住得不太适应。”

　　从前还有娘亲做陪伴，现在爹爹回来，甜得跟蜜罐似的，哪怕是地狱都住得舒爽。每每至此，丹羽就愈发的想念福地里的九霄。

　　一日早晨无聊，丹羽弃了手中的书，趴在案上拨弄着计时的沙漏，接连的叹气声传出窗门。

　　“小丹羽！”

　　“小丹羽！”

　　猛地听见两声细微的呼喊声，丹羽狐疑地直起身子四处观望，“莫不是我已经无聊到出现幻听了？”

　　“小！丹！羽！”窗台下响起了挠墙的声音。

　　丹羽惊喜地从窗口探出身子，待看见墙根边上银白狐狸时，登时笑倒在了窗台边上。素手指着那狐狸道，“哈哈哈，九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你的狐狸身，怪可爱的。”

　　九霄狐狸别过头，“不要笑，快搭把手抱我进去。”

　　丹羽边笑着边揪着九霄的两只前爪，将他提进了自己的房间，“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九霄寻了处舒服的地方躺下，舔着自己脏乱的毛发，“不要说了，好不容易出了福地，结果在六重天的时候冷不丁的变成了狐狸。大约是到还型期了，等再化人形的时候我应该就能长大了。以后狐狸和人身就能自由转换，想来我定是狐族史上最漂亮的一只狐狸。”狭长的狐狸眼里泛着精光，爪子底下的利甲“蹭蹭蹭”的亮了起来，身后的九条尾巴缓缓地摇着。

　　丹羽看着地上的一坨银白色，笑道，“得了吧你，听狐婶说还型期的狐狸可是丁点法力都没有，在这天上你可小心点，省得到时被人捉了去做烤狐狸。”

　　“我这么漂亮的一只狐狸，除非那人眼瞎，否则绝不会吃了老子。”九霄傲娇道。

　　丹羽看着地上的那坨毛茸茸的银白，最终还是忍不住走近蹲下，素手摸着那滑溜溜的毛发。回道，“那可不一定，像西宫娘娘的老六、玄天宫里的星君、天河边上的将军，可都是爱吃的神仙，他们可不在乎腻漂不漂亮。”

　　“哼！那就看他们吃不吃得动我。”九霄被丹羽摸着舒服得打滚，“喏，你现在把我浑身都摸了个遍，你可要对我负责。”

　　丹羽的手猛地一滞，脸上的笑意更甚，纤纤素手轻轻地放在狐狸头上，缓缓地直落狐狸尾巴。手下猛地用力拽起了狐狸尾巴，嗓音森然，“你去死吧，九霄！”话音一落，银白的狐狸“嗖”的飞出了窗台。

　　此后的数月里，没了法力的九霄不在天宫里到处厮混，却时常在丹羽身边纠缠。无论丹羽在那，他总能找得到，让丹羽几度怀疑他是否是狐狸头长了只狗鼻子。

　　【第四折】

　　“小！丹！羽~”那甜腻腻的呼唤声让丹羽一阵作呕。

　　没好气地看着从一旁草堆里钻出来的狐狸，扶额道，“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到哪你都能找到我。”

　　九霄蹭着丹羽的脚边，甜腻腻道，“这就是我牵挂着你的心，无论你在哪都能指引我找到你。”

　　丹羽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将脚边的狐狸踢开，“少在这恶心我。”

　　一人一狐的来回将，不远处却迎面走来了一位玄衣男子，桀骜阴霾的眼看得人一阵寒颤。而看见被丹羽踢开的狐狸，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彩。丹羽心中大惊，连忙抱起九霄掉头就走。

　　“你莫要出声，死对头来了，他可是真的会吃狐狸的。”九重天东南角坤宇宫的老四沧迩，阴阳怪气的一个人。丹羽儿时就与他不对盘，此趟回来最怕的就是见到他。

　　沧迩闪身拦住了丹羽，笑道，“哟，这不是清渊叔叔的女儿丹羽吗？我俩也有七八百年没见面了吧！”

　　丹羽笑着点头，“嗯，不错，我还有事，再会！”深知此人又阴险又难缠，丹羽话亦不愿多说，只想赶紧离开这瘟神。

　　“哎，这么快走干嘛？我俩还没好好的叙过旧呢！”沧迩欲伸手拦住丹羽的去路，却被丹羽一个转身险险地躲了过去。

　　一招落空，沧迩再次追身上前，丹羽一个后退再次躲开。几番来回下，沧迩心下恼怒，一道灵符自他的袖底而出。丹羽抱着九霄不便，竟着了他的道，整个人连同狐狸都被定在了原处。

　　看见丹羽被自己止住了行动，沧迩心中大爽，桀骜的眼似淬了毒，“上回输给了你，这回可算能连翻讨回了！”

　　丹羽心中大骇，惊觉今日的相遇绝非偶然。沧迩带着丹羽一路出了天宫，驾着祥云到了一处辽阔的空中。

　　“丹羽，你活了一千多岁，想必还没这样下过凡吧！”沧迩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丹羽暗暗地运力想要挣脱禁咒，却丝毫没有用处，就连嘴巴也不得言语。心中早已将沧迩骂了千百遍，继而连忙思量要真的摔下了凡间该如何是好。想不到今日竟着了这厮的阴招，只祈祷身落之处是江湖河海之类，好摔得没那么疼。

　　沧迩倒是个爽快的人，废话不多，转瞬便将丹羽扔下了云头。两侧的的流云轻擦身边，禁咒似乎松动了一些，丹羽提着九霄喊道，“你这只臭狐狸，要不是你缠住我，我至于这么衰吗？真想一把掐死你这破狐狸算了。”嘴巴上说着狠话，拽着狐狸的手却丝毫没放松。

　　眼瞧着就要落入凡间，且没有自己祈祷的江河湖海，大片的乱石荒山，摔下去指不定要躺多少个月。体内的仙力仍旧被紧紧禁锢着，丹羽此时抱着狐狸欲哭无泪。

　　“小丹羽你不要怕，快拿我垫背。”怀中的狐狸挣扎道。

　　“你傻啊，摔死一个好过两个，回去后你一定要替我报仇。”丹羽死死地抱着狐狸，双眼紧闭。

　　怀中的狐狸一挣扎，周遭顷刻间弥漫起了缭绕的仙气。后背朝地的丹羽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地时却始终不觉疼痛。待睁开眼时，一名绝色男子正躺在自己的身下，眉目间还有几分相熟。

　　丹羽怔怔地伸出一只手，掐了掐他绝美的脸蛋，“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谁？”

　　绝色男子微微一笑，勾着媚眼道，“小丹羽~是我啊！”

　　“九霄？”丹羽震惊。

　　这一摔还能把人摔得如此漂亮？九霄的话确实不假，这厮漂亮得有些没道理。

　　虽然这次的下凡着实窝囊了些，却也算是有惊无险，待从荒山进了城后，两人惊奇的发现，今日正好是人间的中秋节。丹羽从前跟着娘亲悄悄下凡时每每都错过，这回竟有幸赶上。

　　凡间于丹羽也算熟悉，连忙带着九霄钻进了人群。去找那个圆乎乎的叫月饼的东西，听娘亲说那是中秋人间必备的美食，口味多样，且异常的好吃。白日里的大街上，竟还有不少游方的杂技团，纷纷在街上铺锣，早早地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有些技艺高的，每每戏成，总能赢得一众欢呼。

　　虽说人间把戏瞒不过仙眼，丹羽却看得十分开心，而一旁的九霄看着丹羽傻傻地笑得十分开心。

　　【尾声】

　　日暮月升，月仙的桂宫在泠泠的夜色里酷似银盘。大街小巷里全是欢乐的笑语，不少孩童提着灯笼在四处游跑。

　　一旁的九霄狐狸眼早已笑成了两抹细月，牵着丹羽的手走到了一处湖边石墩上并肩坐着。天上的那轮圆月正好挂在面前的空中，丹羽似乎是玩累了，靠在九霄的肩膀上静静地望着湖水上的月影。

　　“小丹羽，今日我过得真开心，以后年年的中秋我们都一起过好吗？”九霄魅惑的嗓音在丹羽的耳边转着。

　　“嗯，好！”丹羽应承得极其爽快。

　　九霄的心中大喜，继而问道，“你看我们都长大了，模样又登对，我娶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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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他肩膀上的丹羽不再出声，九霄又问了几回。丹羽猛地一抬头，眼中全是清明的神色，咬牙道，“九霄！你竟敢对我施术！”

　　九霄心中骇然，不是说化形时狐狸的媚术最强，中术者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吗？这对着丹羽怎么这么快就破术了，这不足一日的欢愉时光怎么就结束了。转瞬又想想，应当是自己刚刚太过心急浪费了这次机会，懊恼之余连忙撒腿就跑。心里欲哭无泪，怎么自己讨个媳妇都那么难。

　　奔跑之余还不忘回头道，“小丹羽，娶亲的事我们以后可以慢慢商量。可你答应了我以后年年一起过中秋的，这个你可不能反悔。”

　　“赖皮狐狸，你别想逃，看我不生烤了你！”丹羽气得冒烟。

　　晴朗的月色下，丹羽追着九霄绕湖无数遍……

　　京都城外的山头里，九霄喝得微醺，天上的明月照着他如玉的脸，泛着微微的酒色。他靠在丹羽的身侧，打着酒嗝道，“小丹羽，你快些长大，长大后我就要娶你做媳妇。”

　　丹羽一个恼怒，团扇猛挥，将九霄扫到了不远的狐妖堆里，惹出了一众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