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楼·尘世间》梁暔

19、百年约

　　【前幕】

　　临近中秋，京都的大街小巷里老早就洋溢着热闹的气息。今年的天气比往常的都要凉快些，刚进季秋便早早的换上了长衫秋装，丝丝的凉风一吹，飒爽无比。

　　浮生楼里，丹羽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广袖轻舒薄纱摇曳。一双黛眉冷冷地对着门口的一群仙胄巡兵，手中的团扇冷瑟瑟地摇着。身后还站着阿财和潋水，两人的脸色竟带着一丝丝不悦的凝重。

　　“你们天上的人近些年来，倒是越发的有趣了，怎么老爱往我这楼里跑。”慵懒缱绻的嗓音却带着十足的拒人千里。

　　领头的仙兵朝着丹羽微微一揖，恳请道，“我等发现月仙最后的踪迹就在浮生楼中消失的，还请楼主通融通融。”

　　丹羽轻轻地舒了口气，摆着扇子道，“我没看见什么月仙，就算有我也会把她轰出去，你们还是去别处找吧！”

　　那仙兵的领头将丹羽不假辞色的模样，脸上渐渐露了难色，几番纠结下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双手朝着丹羽重重一揖，道了句“得罪了。”只见一道浅光骤亮，浮生楼里的三人竟悉数被定在了原地。一群仙兵在瞬息间进了浮生楼，被吩咐躲在房间里的阿旋登时从房间里跑出来，使出自己悉数的妖力刮着乱风拦着。

　　不消瞬息阿旋便被仙力逼倒在地，随即便传来一声怒喝，“放肆！”有形的蛮力打在一群仙兵身上，白花花的衣裳全染了血污。丹羽飘身到阿旋身边，冷笑道，“好啊！你们这不但有趣了，还越发的大胆了，定身咒都敢对老娘施。”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片花白，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既然进来找不到人，就赶紧走，不要躺着脏了我的地板。”说完手中的团扇一挥，一群仙兵被横扫出了浮生楼。

　　打发了一群仙兵，丹羽施施然的走到了诉愿间，柜子旁的一副美人抱兔图一阵轻晃，画上的美人竟从里头摔落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腰身道，“哎呦，这装画装得我真累。”边说着边抱着兔子站起来，这一眼瞧去，不正是方才仙兵寻的月宫仙子。

　　丹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下回来不把仙泽给我敛干净，不然就算是我娘的长期约客我也不给情面。”说着将方才的画轻轻一番，背后竟画着与月仙一模一样的女子。

　　素手的仙诀轻捻，画上的女子竟缓缓地浮现，化作沉睡的美人躺在地上。

　　【第一折】

　　看着躺在地上的仙瓷，丹羽抱着双臂道，“喏，这就是用你仙骨烧的瓷人，你打算怎么将她弄活过来。”

　　月仙将自己怀里的玉兔捧出，笑道，“这兔子浸染了我百年的仙泽，只消我稍稍点化便可替我暂主月宫。我此趟只在凡间待三十载光阴，只是……”月仙脸上难色渐露，怯怯地朝着丹羽道，“只是这兔子要自己回天上，有点难……”

　　丹羽摇着扇子笑道，“这倒不必担心，酬劳给得好暂时还没有我丹羽办不到的事！”

　　月仙摆摆手道，“嗨！这有何难，小羽毛你又不知道这天上，我月宫里的仙药可是丝毫不比太上老君炉子里出来的差。回头给你多送几袋不就行了！”话还没说完，却扑面迎来了一张白纸墨字。

　　“不要瞎说那么多，先签个字吧！回头我叫阎君帮个忙。对了，这额外添的酬劳，你可要自己掂量着来写，别写错了。”后半截的声音凉飕飕的，提笔写字的月仙手中的笔猛地抖擞了几下，连忙添多了几笔。

　　半月上梢头，打发了阎君送人回去后，丹羽坐在桃树底下继续喝着凉透了的清茶。望着一旁的月仙，问道，“还有半月就到中秋，你打算怎样去找你那什么羿郎转世，再续前缘？”

　　月仙的眼笑成了一弯明月，“我在天上算过，这回转世他原先是在南方的淮城，前几年才移居到京都。他手上有烤月饼时落下的烫印，每一世我都是靠它找到羿郎的。”

　　丹羽原想再问下去好忽悠多几袋仙药的，奈何这月仙似乎还在心疼签字时下手过重，死活不愿丹羽再插手其间。丹羽无奈，也只好罢休。只见月仙第二日一大早便换了身男装出门，手里还拿着一副破旗子写着什么“半仙算命”。

　　熙熙攘攘的京都大街，化作男子扮相的月仙寻了处阴凉的地方便摆起了摊子，将那旗子往旁边一摆，拍着桌子粗着嗓子喊道，“来咯，看相算命，不准不收钱咯！”

　　自此京都的街头便多了一个“常半仙”的算命先生，月仙每日一大早都在主街上摆摊，直到月上人稀之时才两手空空的回来。一日夜里下起了秋雨，潇潇沥沥的竟也能困住人的脚步。月仙第二日难得的没去街上折腾，躲在浮生楼里望雨兴叹。

　　“小羽毛这都三四天了，我连他的半丝踪迹都找不着，你说怎么办啊。”月仙忧愁道。

　　丹羽摇着团扇问道，“怎么，你这几日算命不收钱，被人赶了？”

　　“想什么呢，我一堂堂仙子怎么会被人赶。我是说我的羿郎啊，眼看着就快到中秋了，愁死我了小羽毛。”月仙哭丧着脸道。

　　丹羽耸耸肩，“你也太着急了吧，这才几天，你以前找人都很快的吗？”

　　一根青葱素手在丹羽的眼前晃着，月仙苦着脸道，“往常都只要一天，这次太不正常了。”

　　丹羽手中的扇子稍显不稳，笑道，“快……快了吧，我还有事，你继续赏雨。”随即在心里默叨着：难怪一开始不用我帮忙。

　　秋雨萧瑟了半日才渐渐晴了，月仙瞧着爽朗的天又立马收拾好自己恹恹地去摆摊。街上的行人不多，她也懒得吆喝。期间一位大婶来替自己的儿子算命，无精打采的月仙竟一时不慎泄了天机。说是那大婶的儿子有极好的官禄命，奈何寿星将弱实在不是长命享福之人。连番下来，自己受了反噬不说还遭了大婶的一顿臭骂。

　　一日下来心情欠佳，还未到傍晚，街上的人便少得寥寥无几，月仙轻叹了口气。瞧着今日无望也早早收摊回去。正是失落之时，哪曾想在这空旷旷的大街上竟也能撞上人。脚踝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好看的眉目登时皱作一团。

　　【第二折】

　　月仙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疼出一头冷汗，刚想抬起头骂人的时候，便瞧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正朝自己伸出手来。那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圆形的淡色印记，落日的霞光正好落在掌心。心情低落的月仙瞬时喜上心头，一双眼紧紧地望着那掌心中模糊的印记。

　　谁知还未瞧够，那大掌已经收回，身体一轻，竟被人扶了起来。醇厚的嗓音入耳而来，“你没事吧？”

　　月仙迷懵的脑袋登时清明了起来，摇头道，“无事……”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瞧你一大男人，怎生得跟个姑娘似的。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旁边的人瞧着月仙迷迷瞪瞪的模样，一时竟起了怜心。

　　“浮……天福客栈？”方想把浮生楼说出，转瞬一想还是胡诌了一个客栈名字。

　　“客栈？你竟住在客栈里？”扶着她的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月仙耸耸肩，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刚下山游历至此，不住客栈住哪？”说着还执起了扶着她的一只右手，“话说兄台你要不要算算命，我看手相算命很准的。”只是手刚抽出来，自己受伤的脚一受力，瞬间痛得五官都扭曲起来。

　　一旁的男子看着她的模样，没好气的就扶着她往前走。一瘸一拐的月仙抬头问道，“兄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我家上药，就在附近。”

　　“啊？那、那就有劳兄台了。对了，我叫常曦，不知兄台大名。”月仙抬头问道。

　　“翟十一。”

　　“甚好！甚好！名字不错，那兄台真的不要看个相吗？”月仙抬头问道。

　　“你这般年轻，还看相，莫不是唬人的吧？”

　　“笑话，我可是师承茅山，五岁学占卦算命，算而今已有十五载。我看人，从未错过，翟兄要不要试试？”月仙抬头问道。

　　“茅山，不是学法术的吗？”

　　“少废话，站住！拿手来！”月仙心中迫切，站定后便用蛮力将翟十一的右手夺过，推开他的手掌定睛瞧个细准。手中的印记虽淡了许多，却一眼能看出就是个月饼的模样。月仙双手捧着那大手，双目含着柔情望着翟十一，心中的思绪万千。

　　翟十一被她望得心中一疼，抹过了心中的异样问道，“怎么？看出个什么命道来了？”

　　月仙回过神，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打扮，立马将思绪收拢，道，“翟兄你这是娇妻恩爱命，过不久定能娶上一位两情相悦的佳人，共偕白首。”

　　翟十一听言微微一愣，旋即仰头一笑。他年近二十又五，从尝过姻缘好果，就连庙里的大师也说自己此生与凡世姻亲无缘。今日竟从一年轻小生口中得此结语，自己心头还竟掠过一丝深信。

　　“你莫要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最晚中秋佳节，定能相遇。”月仙瞧着他失落的模样着急道。

　　“那好，离中秋还有十日，我就瞧一瞧我是否能姻缘团圆。”翟十一笑道。

　　“一定会的！”

　　【第三折】

　　月仙随着翟十一回到了他家，瞧着他府上的满庭书香，月仙又惊又喜。连翻巧计下来，也造了个借口留在了翟府。

　　星稀月至央，月仙披着一身的月光，裹着一只受伤的脚悄悄地回到了浮生楼。此时的她正笑盈盈的躺在丹羽的床边上，脑海里全是出门前去翟十一房间偷看到的场景。摇曳的烛光下，一身青衣的翟十一正伏案夜读。

　　“我见过他打打杀杀，见过他杀猪宰羊，见过他弯弓射猎，唯独没见过他此生如此文质彬彬的模样。”月仙的眼里、嘴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笑意。

　　一旁倦意浓郁的丹羽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敲着眼皮道，“所以这就是你夜不归宿的原因？”

　　“哪有！”月仙的眼睛亮晶晶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现在与他同住一处，好弥补那错失的几日光阴。我得赶紧将三百年前断了的姻缘接上，我此趟只有人世三十载的时间，一刻也不能浪费。”

　　“你在凡间私续姻缘，就不怕被发现了？”丹羽打着呵欠道。

　　“当初我本无意成仙，是他们狠心拆我姻缘在先，被发现了又如何。”月仙咬着牙道，“左右不过一个被贬下凡，如今月宫非我不可，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什么。”

　　“那行吧，你快走，不要打扰我睡觉。以后有事麻烦白日里来找我。”丹羽翻个身，彻底睡了过去。

　　月仙撇撇嘴，转身又偷偷地回到了翟府。趁着夜色将央，裹着被子好睡上一会。却不曾想自己一睡便到了日上中天，翟十一领着两名侍女敲门，可口的饭菜悉数被布置好。因了她的脚伤，翟十一还贴心的挑了一桌清淡的。

　　一顿汤足饭饱后，月仙摊在靠椅上，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泛着无聊。登时起身，一脚着地，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门，一路朝翟十一的书房跳去。

　　房门猛地被推开，正在细读的翟十一被吓了一跳，待看见一人蹦蹦跳跳而来。遂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相迎，笑道，“常兄吃饱了可是精神足了，这一条腿也能走得如此灵活。”

　　“你少在这笑我，早上睡多了，现在无聊得打紧。你快快放下你手中的书，陪我去瞧一瞧你这府邸。”月仙拉着他的手转身就朝门外跳去。

　　还没跳几步，便被翟十一拉住，“你就打算这么跳着去？也不嫌累得慌。”

　　“不然还想怎样，你背我啊？”月仙回头微微赏了一白眼。

　　却不曾想翟十一竟真的背过身去，道了句，“有何不可？”

　　月仙震惊，“那我真上啦！”

　　翟十一的大手朝她招了招，月仙心中甜丝丝的，单脚用力便上了翟十一的背上。翟十一稍稍地掂量了一下背上月仙的重量，笑道，“想不到你人矮小就算了，竟这般的轻。吃的饭都长哪去了？”

　　“少废话，我们逛园子去！”

　　翟十一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她便朝门外走去。先是去了东园子里看枯荷秋亭，凄寂寂的景色让月仙瞧了后在他背上乱撒了一通气。瞧着后背的人气鼓鼓的模样又背着她去了后院的花园，应季的花儿开了一大片，姹紫嫣红的也不输春季的繁花景象。只是月仙想摘花的是时候每每都被拦下，几番央求下才得了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行至西苑时，一株硕大的桂花树旁正立了个小亭子，疯玩了一下午的月仙在亭子里休憩，与翟十一聊着天南海北，胡诌着故事骗他。聊着聊着竟扒出那桂花树下埋着陈酿的桂花酒，算来也有三五载时间，月仙一听登时来了兴致，央着翟十一开坛喝酒。

　　翟十一不语，只是笑着指了指她的脚，便背着她回去吃晚饭。

　　【第四折】

　　在翟府一住便是四五日光阴，月仙每日都去找翟十一闲聊游玩，虽吊着一条伤腿却十足的尽兴。只是一晚月仙对镜卸妆，猛地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现如今与翟十一相处得极好，却忘了自己是个男儿打扮，想起几日里的种种，几番思量下愈觉心惊，连忙乘着夜色朝浮生楼而去。

　　丹羽正要脱鞋上床，便瞧见一披头散发的女鬼飞身而去，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手中的枕头正要扔出，便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鬼嚎。

　　“小羽毛，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月仙一把抱住丹羽的腿嘤嘤嘤的痛哭起来。

　　丹羽动了动自己被抱得死死的双腿，扯着嘴角笑道，“只要酬劳给得好，还没有我丹羽不愿意帮的。你能不能撒手，好歹也是一位天上的星君，万事好好说。莫……莫要乱蹭乱抹。”

　　月仙汲了汲鼻子，对着丹羽便一阵长诉，将这几日的种种都仔细地说了个遍。事无巨细，甜腻腻地让丹羽一阵恶寒。这几千年来每隔三五百年就来一遭，这月仙还真长情。

　　待听完了月仙讲得事情后，丹羽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今晚来是向我这单身老人炫耀的？”

　　月仙扶额，愤恨道，“听了那么久，你难道没听出点什么端倪？”瞧着丹羽一脸茫然的摇头，月仙继而痛恨道，“这由始至终，我都是一个男的啊！”

　　丹羽恍然大悟，“哦~所以，你怀疑你的羿郎今世是一个龙、阳、好！”说出最后的三个字的时候，面前的月仙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万分的拒绝。

　　“所以，你必须帮我试探一下，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月仙抹了一把眼睛的泪花，“仙药多少不是问题。”

　　“你说要我如何帮你。”丹羽打着呵欠道。

　　月仙喜极，附声到丹羽的耳边，细细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依月仙之言，要做的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反倒还能讨上一顿酒肉。两日后翟十一的桂花酿开坛，月仙千般忽悠下终于带着他到了聚宴楼里包了个小间，说是好酒应当配好菜，吃起来才够滋味。届时丹羽故作偶遇，淡妆精扮下摇曳入席，佳人多情似地坐在了翟十一身旁。

　　月仙引两人相识，丹羽更是万般媚眼挑逗，翟十一竟毫无知觉，只顾着与月仙喝酒说笑。月仙瞧着他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却一落再落。丝丝甜味的酒入口也带着莫名的苦，遂想起初见那日为他看完相后的笑而不语，心中更是万般愁滋味。

　　窗外的月色渐起，少有理会丹羽的翟十一竟主动唤了她一声，“丹姑娘，这天色不早了，你一姑娘家与我们一起却有不妥，不如早些归去吧。”

　　在一旁装隐形人的丹羽听见此句如稀重负，施施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再施施然地离场。丹羽一走，翟十一似饮得更欢快了一些。月到半夜，聚宴楼中的小包间里杯盘狼藉，两人都喝得醉倒在了桌子上。

　　翟十一眨了眨自己醉迷迷的眼，对着趴在一旁的月仙醉语艾艾道，“现在看来，竟觉得常兄你有几分娇娥姿色。”

　　月仙听言，登时酒醒了大半，一时间心乱如麻，竟丢下了翟十一又朝着浮生楼而去。

　　欲要盖被子睡觉的丹羽，被带着酒气的鬼哭狼嚎惊出一身冷汗。桃树下，阿财起床熬的醒酒汤在碗里飘着袅袅的白烟。

　　丹羽和站在背后的阿财齐齐的打着呵欠，月仙嘤嘤地说着方才的事情。继而大哭道，“小羽毛你这么漂亮他都无动于衷，肯定是位龙阳好了，我该怎么办啊！”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能暂时变成男的，多少仙药我都换。”

　　丹羽摆摆手，“不存在的，男变成女的或许还有些可能，你要不回去和他商量商量。”

　　“那该怎么办啊！”月仙伏案大哭。

　　身后的阿财被惊得睡意消散了大半，悄声问道，“丹大人，年岁活得久的人都是这般没脑子的吗？”

　　丹羽附和道，“不，许是她的脑子用来做仙瓷了。”

　　月仙的半宿折腾，终于换来了丹羽的承诺，帮她续一段好姻缘。

　　【尾声】

　　中秋节至，一连躲了几日的月仙终于忍不住跑去和翟十一见面。长长的秀发被紧紧地束在玉冠里，拨着人海走到了他的面前。想起那晚他的醉话，心中还是万分的忐忑。

　　翟十一瞧着多日不见的月仙，愧声道，“常兄，那日醉酒之言，你莫要放心上，我不是……”

　　站在高楼上的丹羽看着人群里的两人，双眸里闪着笑意，“一个是活了几千年的星君，一个是读了二十载圣贤书的凡人，竟也会有如此糊涂的是时候。”说着便轻轻的捏了一个仙诀施出，月仙头顶的玉冠无声碎落。

　　一头青丝落下，话没说完的翟十一望着眼前的人震惊道，“常兄，你是女的？”

　　月仙摸着自己散落的一头长发，结舌道，“我…我又没说我不是女的。”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翟十一眼里闪着激动的神色。

　　“我……我以为，以为你喜欢男的啊！”月仙结舌道。

　　翟十一扶额，“谁告诉你我喜欢男的？”

　　月仙语穷，哭笑道，“我不知道呀！”

　　翟十一猛地抱住月仙，大手轻轻地扶着她的青丝，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那你这次可要记清楚了，我喜欢的是你！”

　　月仙的眼中溢出了泪花，“好好好，我也喜欢你，我老早就喜欢你了。”说着抬头问道，“那你现在能回家给我做个月饼吃吗？”

　　“你想吃月饼？”

　　月仙点头，心中默念：主要是想给你重新烫个印，免得下次又找不到你。嗯~这回换一个五仁的试试！

　　楼上的丹羽瞧着两人的进展，招呼着一旁等待的阿财，“月仙的事完了，我也可算能睡个好觉了。黄明的酒宴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

　　说完便骑着风生兽，朝着城外的山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