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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从卡尔坦星回帝星,最快的飞舰也要五个小时,我这艘是几年前的老款,回去差不多六个半小时。
      飞舰开启了游览模式,我坐在里面可以尽情观赏宇宙的美丽。
      星系学我就没听懂过,这个星那个系的,什么方位什么矿脉关我屁事,反正又不是我名下的财产。
      就是结了婚,这种硬资源也是轮不到我碰的,家族里唯一Beta的配偶,只配在集团旗下的空壳公司做个趾高气昂的中层领导。
      这还是我多次暗示明示以后,那位超级大老板姑姑的秘书室给我勉强安排的职位,真人我是不配见到的,话也是没机会搭上的。
      舰艇掠过灿烂繁多的星体,在漆黑的空间里,这些颗粒微弱的光芒持久地闪耀着,指引着旅人的方向。
      我把稀有类皮的按摩椅调到最合适的角度,开启最爱的那个强力模式,盯着舱顶的风景,昏昏沉沉着陷入睡眠。

      帝星的私人飞舰有专门的停留坪,舰长停稳以后,给我发了个通讯,就自觉地离开了。
      我睡到自然醒,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某人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想装看不见,但他的眼睛已经对上了我的,我只能面无表情地从按摩椅里起来,屁股死活不肯挪一下离他近点。
      淳于静没理我,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愿意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执着地在一旁装死,暗暗想着这次见面等多久他又会发作了。
      不出所料,见我不肯讲话,他开口了。
      “你有想过要个孩子吗?”
      …?
      不是,这个疯子到底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首先,我是个传统的Alpha,从出生起就一直接受着最传统、最大众化的普通教育,那些什么ABO平权我是嗤之以鼻的,平时不说只是为了装一装先锋思想的上流社会而已啊,标签懂吗?人设懂吗?
      其次,他是Beta,家里有矿也没办法轻而易举怀上,何况还带着基因上的病啊。
      我可不想生出个有基因缺陷的小鬼。
      以上两点已经为我们婚姻宣判了生育可能性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
      可能是我的震惊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他恢复自然的脸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疑惑:“不想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准确地表达出我的意思而不挑动到他敏感又错乱的神经,只能干巴巴地胡说八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你不想吗?”
      啊,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忘了这家伙的固执。
      我仍然试图顾左右而言他:“哈哈,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了小虫星。”
      这类星体是少有的紫光星,一般超过二十小时的飞跃距离才会碰见。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呆滞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看着我自问自答道:“不想吗?不想就不想吧,都无所谓。”
      所以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他在原位上安静坐着,盯着舱内的稀有矿质地板看,眼中的光点又慢慢黯淡下去。
      我很讨厌他这种状态,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于是我懒得理他,重新倒回按摩椅里。
      我的动作太大,将入定的淳于静惊到了,他抬头看我,把脸朝我这边伸过来。
      “这次做得怎么样?”
      他睁着一副死鱼眼问我。
      要我说不怎么样,眼睛都开这么大了,竟然还能这么无神,什么庸医,趁早关门。
      “挺好的。”
      “你撒谎,你又在撒谎了。”他听到不满意的答案,焦虑起来,瞳仁变得更黑了。
      我看出来他应该是最近刚发过病,又不遵照医嘱好好吃药,觉得人生真难。
      不想再被秘书室那群冷面王八蛋威胁警告了,我主动伸手搂住他,带着人坐回沙发上。
      他像是艰难斗争以后恢复了少许神智,盯着我不停发问。
      “你怎么在这?”
      “你还肯乖乖在这。”
      “小虫星好看吗?”
      “你是不是不耐烦?”
      “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讨厌我?”
      啧,烦不烦啊,要我说,淳于静现在病这么厉害,跟他自己死活不吃药有直接关系。
      帝星最牛叉哄哄的专家团队给他治这么久,用最多的钞票配最好的药,怎么可能越治越回去了。
      我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他发病就这样,问题得不到答案就会死命焦虑,然后失控。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
      “嗯。”
      “还行。”
      “没有。”
      “不是。”
      “没有。”
      他像个接触有问题的机器人,缓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能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嗯嗯,下次不会了。”
      他放松下去,绷紧的肌肉软化到正常活人的水平。
      等了一会儿,他见我不再说话,小心翼翼把头靠在我身上。
      “我们不分居了,你想我吗?”
      这两句话组合在一起又有什么深意?
      我觉得很累,跟精神病一起交流真的很费劲。
      “为什么?”
      被突然提问,他显得很紧张,又不自觉僵硬起来,想抬头来看我,我按住他,不准他乱动:“不要动。”
      他听话了,乖乖依偎在我怀里。
      没有人说话,他再次逐渐躁动不安起来,试探着捉住我的手捏来捏去。

      我没有进过任何一个星的军部,手掌保留着Alpha中罕见而天然的柔韧。
      按理来说所有身心健康的Alpha都至少要在军部服役五年,是淳于静从中作梗,让我逃过了被魔鬼训练的可能,也断了我靠自己养活自己的念头。
      他捏了掌根又捏手指,挨个骨节这么摸过去,像是在玩什么稀罕玩具。
      换个O来我没准就要不管不顾兽性大发了,但是对他,我什么劲头也提不起来。
      他玩了一阵,可能也觉得没人和他互动,无聊了,又开始拿着自己的手同我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
      我还是没什么反应,爱怎么玩怎么玩吧,累了。
      握了一阵,他莫名其妙恨恨地甩开我的手,坐到一边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行,我认输。
      我捏着眉头站起来,问他:“走吗?”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讲。
      “走?”我抓起他的手,见没反抗的迹象,便就这么带着人下了飞舰。

      帝元集团的主席果然好大的阵仗。
      淳于静的那位好姑姑有事,直接连同上下两层,一共三层VIP区域全包了下来。
      我跟着淳于静,在医院的会议室和集团母公司乌泱泱的一群中层干部坐在一起。
      他这个时候看起来正常了很多,穿着黑色正装,面无表情,像个集团里最普通的上班族。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自己数自己指纹玩。
      门口那边传来隐隐的骚动,引起了会场内所有人的注意。
      开门进来的是一群一看就是人上人的人。
      我也认识,不就是帝元集团的几个法定继承人,姑姑的好儿女们嘛。
      那一行人跟要在这个会场走秀一样,男的统一穿着黑色正装,眉目冷峻,女的则是身着黑色套装,系着统一的黑巾,盘起头发,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闪亮的饰物,也同样面无表情。
      看来是病得不轻。
      哈哈,搞半天上等人也会死啊,还以为他们连阎罗都能贿赂通呢。
      我在心里恶毒地幸灾乐祸。
      淳于静能这么狂这么神经,有这一家人一半的功劳。

      一堆集团的太子太女们走向会场中央的高台,看来是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了。
      那个总是开银趴的老大,现在捯饬得像是个出生以来就洁身自好的禁欲A,抹着发胶,戴着天价的奢牌表,独自一人上台面对集团内部一众骨干。
      其余弟妹们敛目站齐,跟仿生人不插电没什么两样。
      场内没人敢大声呼吸,大家都觉察到公司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诸位,”淳于衡开始了,“今天到场的每一位都是帝元集团不可或缺的人才,主席遇袭,虽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后续需要一段时间静养,不宜直接管理集团决策,我已经得到主席的全权委托,在此期间,代行主席工作。”
      遇袭?
      我想不出来有谁这么大胆子敢袭击帝元的主席。
      周围响起了听不真切的杂乱讨论声,我扫视到不远处认识的几个中层聚在一团,神色各异。
      你们就是个中层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儿?
      我发现帝星这边的人主人翁意识都有些过剩了,一天集团还姓淳于,他们这些持有员工股的所谓领导一天也还是打工的角色欸,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紧张那么多别人的事做什么。
      集团换个领导人也无所谓,只要我在的那家皮包公司别注销就行,我还挺适合被人捧臭脚的。

      淳于衡讲话很简短,跟他喝醉了以后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讲完以后就下台应酬那些跟苍蝇一样围过来的人群了。
      我跟淳于静还是坐在原地,也没人来和我们搭话,周围人偶尔会带着疑惑的目光经过,但是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两口子。
      等会场里百来号人终于慢慢散去,我屁股也坐疼了,注意到皇子皇女方阵朝这边来了,瞬间来了精神。
      “小静,弟妹。”
      作为老大哥的淳于衡起了个头,后面几个小的也依次朝我们两个点头致意。
      淳于静这会儿正常得我都有点陌生了。
      “大哥,”他例行公事般问道,“姑姑现在情况如何了?”
      淳于衡没有立刻回答,带着颇有深意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才轻松道:“没有大碍。”
      淳于静好像没有注意到表兄奇怪的视线,冷静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淳于衡一行人也保持着沉默站在那里,也不离开。
      这家人烦得人够可以的,一样的自视甚高,一样的习惯把气氛搞砸,然后屈尊降贵地等着底下的人主动来活跃氛围。
      我作威作福那家小公司还捏在这家人手里,这个场合里的下人也就只有我来当了。
      “堂哥,姑姑那边麻烦你们帮忙问个好,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休息了。”
      我打破这磨人的窒息沉默,不出意外地又收到便宜堂哥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枚。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再看就把你拍的那些欢场照放到星网上!
      我在心里骂人,脸上还是一副亲戚该有的标准担忧状。
      表里不一的淳于衡点头,表示一定把话带到,跟我随便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走了。

      等了一天,结果就应酬了两句,这简直比应酬一天还累人。
      我放松了姿势,抱臂看向淳于静:“还有别的活儿吗?”
      他保持着那副正常的样子:“没有了。”
      说完又瞥了我一眼:“也不用回卡尔坦星了,矿产预处理业务部分会转回帝星。”
      矿产预处理?哦哦,这不就是我那皮包公司开设时套的名头嘛。
      行吧,还能当个吃空饷的小领导就成,反正卡尔坦星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见我这副欣然接受的样子,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不知道这个人又脑补了什么。
      我摆摆手,准备跟他分道扬镳。
      “去哪?”
      有种熟悉的,某人又要发病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还好,淳于静没有当场变成无法沟通的神经病,他沉着脸,用自己的底气警告着我:“到下个月之前,你的卡都被冻结了。”
      无语,谁管你啊,还有四天就下个月了,没卡我兜里还有大钻石呢。
      我嗤笑一声,满意地看到清醒着的淳于静被我气到,干脆利落地甩手走人。

      小蒋脖子上扯来的那颗钻石还挺值钱的,这小子刷别人卡的时候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我去无证经营的典当所被压了低价,仍然拿到了将近九十万的星币。
      先开个星级套房再说,既然关系要转回来帝星,在这边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等会还要去见见房产经理人。
      至于帝星的牌子货,只有等下个月再多买几件了,这几天就先过过中产阶级的日子好了。
      我适应良好,没有因为失去无限额度的信用卡而感到一丁点儿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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