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回头以后[快穿]》陶善兮

5、重男轻女奶奶05

　　夏天的太阳不爱偷懒，总是早起兢兢业业地工作，窗台上一只装着梦幻蓝液体的瓶子在阳光下展现出美丽的颜色，可惜刺眼。纪承彦早早地便从床上爬起，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粥，美美地吃个早餐，正惬意地享受生活。她趁着冯湾身体出车祸的时候，病假、年假一起请了，这才能获得闲适舒坦的生活。虽然说冯湾工作努力、工资不低，但多数都用来贴补冯奶奶，她给自己留下的就唯有银河小区的房子，还是欠着巨额房贷的那种，既然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那么自己也该供养房子。纪承彦掐指一算，干脆换个工作地点，比如冯湾公司总部就不错。
　　“奶奶在外面等你。”冯湾站在玄关处，轻声提醒纪承彦，“她昨天才晕过去，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温柔一点。”
　　纪承彦颇有些好奇，“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愿意原谅她？你死之前不是说绝不原谅吗？我真的好奇，究竟一个人要过分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恨？”
　　“我不原谅她，但是她不能死，特别是不能死在‘冯湾’这里，我答应爸爸会照顾她，只要‘冯湾’在，就得照顾她。”
　　“哦。”纪承彦摇了摇玻璃瓶里的蓝色液体，“这颜色真漂亮。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死亡，你想得挺美，可惜你没用上，就连给自己准备的骨灰盒都被快递小哥给砸了。”
　　冯湾没有说话，侧身给纪承彦让开一条路，示意她打开门。

　　门外是冯奶奶，跪着。
　　纪承彦赶紧侧身躲避，正巧将身后的冯湾露了出来，冯奶奶虽看不到冯湾，但好歹跪对了人。
　　“湾湾，孙女，我对不起你！”
　　说罢，她深深低下脑袋，额头与地板相碰，发出咚的一声，在楼道间回荡。
　　冯湾着急地想要将冯奶奶从地上扶起，可惜只能一次次穿过老人干枯的身躯，连风都带不起一点。
　　“行了，起来吧。您这样一拜，会让您孙女折寿的，虽然……进来坐。”虽然她已经死去。
　　看着老人眼里迸发出的希望之火，就连纪承彦都有一丝丝动容，更不用说冯湾，眼神悲伤，好似随时能滴下泪来，可人已死，鬼无泪。

　　冯湾的新房采用欧式冷淡风装修，浅色系搭配看着就有一种高级感，一只菠萝样子的玩具在客厅中央咕噜噜地冒着气，这对于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的冯奶奶而言，实在是太豪华，都不知道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纪承彦从玄关鞋柜拿出一双鞋套，担心她不会用，转而准备去拿拖鞋出来，冯奶奶连忙阻止，将鞋套从纪承彦手中抢过来，道：“不用拿拖鞋，我用鞋套就好，方便，方便。”
　　一张褶子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纪承彦不置可否，随她开心。

　　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冯奶奶颇有些坐立不安，“湾湾，你，你愿意原谅奶奶了？你小时候……我。都怪我，都怪我！奶奶小时候也是那样过来的。女娃，女娃，肯定要从小学着干家务，不然以后找婆家，婆婆会嫌弃，也不得男人喜欢，奶奶真的没有对不起你的想法，真的。那时候你生病，我真以为只是轻微拉肚子，不知道会发烧啊，你也是冯家的孩子，虽然是女娃，我不会害你！”
　　说着，冯奶奶抬头看了眼纪承彦，发现她脸色越来越沉，赶紧止住话头，低声祈求道：“你奶奶没文化，不懂，你不要跟奶奶一般见识好不好？”
　　“有多少忏悔的话，今天好好说，最后一次机会。”纪承彦很冷漠，或许冯奶奶真的无心，但她重男轻女以至于孙女差点死去，孙女车祸住院都没一个冯家人去看望，直到自己生病才知道后悔，这有什么用，伤害没有被抹去，受害者没有痊愈的机会。
　　冯奶奶嘴唇动了动，不知从何开口，之前自己一心求原谅的时候求人还好说，可现在被明明白白地指出来，冯奶奶心中反倒有一种尴尬、丢面子的心态让她开不了口。心思一飞，眼神乱飘，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盘子里装着一只削了皮的水果，那刀工一点都不好，将苹果削得坑坑洼洼，果肉没了一半，根本不像从五岁就开始在厨房帮忙的手艺。
　　冯奶奶心中一突，忽地想起昨天孙女看她的眼神，还有那句“冯湾已经死了。”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念头，冯奶奶连忙摇头，将那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盯着那个不太好看的苹果，说道：“湾湾，吃苹果削什么皮，多浪费，你还削得这么差，未来去婆婆家可不能这样，得好好练练。”
　　纪承彦拿起已经有部分“生锈”的苹果，咬得咔擦作响，漫不经心地“哦”一声。
　　看得冯奶奶越发害怕，要是以前的湾湾，要么跟她吵架，要么沉默，要么……她也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反正不能是现在这样，陌生得令人心悸。胃部再一次抽搐，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没有防备地一声痛叫，身体前倾，桌子上放着的开水应声而倒，卷落一桌杂物，玻璃碎落一地。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原本整洁的客厅变得狼藉一片，就像是激烈打架之后留下的现场。

　　冯奶奶手足无措，烫伤、胃疼和心理三重作用下，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看着孙女转身，更是着急，“湾湾，别走，奶奶不是故意的。”声如蚊讷，除了真正的冯湾没人听得到。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东子的声音，正好疼痛暂时缓解，她慢慢地挪到门口，把手微微一拧，冯东一张大脸出现在门口。
　　看到开门的是自己老娘，居然不是侄女，原本准备好的句子在嘴里转了转，变成一句疑问：“妈，你怎么在这？”
　　说着，就径自走了进去，比在自家都随意。
　　等纪承彦拿着拖把出来之后就看到跟大爷似的冯东，她问冯奶奶道：“是你说的？”冯湾自从买了房子，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新房的位置，只有冯奶奶知道他在银河小区，也只有冯奶奶昨天被快递小哥葛都把她带到自家门口。
　　“看看你什么样子，没大没小的。你对你奶奶就是这种态度？”冯东从裤子里摸出一只烟点燃，继续说，“真应该赶紧给找个男人管管你，明天中午11点，大桥路长亭咖啡，记得去。”
　　劣质香烟的刺鼻气味在两句话间就扩散开来，钻入纪承彦的鼻腔，“你出去。”
　　沾满水的拖把直接怼在冯东脸前，落下的水珠滴在他的香烟、衣服上，卫生间的气味绝对不好闻，可身后就是沙发，躲无可躲。冯东一边侧身，一边出口成脏。
　　他向左躲，拖把跟着向左，向右躲，拖把跟着向右，连绵不断的水滴将裤子开叉出染成一片深色，活像是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小孩。
　　纪承彦忍不住笑出声。
　　冯东看了眼自己的裤子，甩掉沾满脏水的香烟，再也不躲，“草！￥%，在你找到男人之前，想让我来管教管教你。”说着，他弯腰一把抓住拖把杆，眼前似乎浮现出拖把杆在自己手里成为反击利器，轻轻一动，纪承彦就因为他的力气而无法控制拖把，他就用拖把毛一点点地给不孝侄女洗洗脸。
　　可，事实并不如此。
　　那拖把在他面前纹丝不动，甚至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直直怼上他的脸，脏水落了满头满脸，狼狈不堪，正待张嘴说话，那拖把头竟也见缝插针地正中嘴巴，恶心得冯东连连作呕。
　　“你不是嘴臭吗？好好洗洗！”
　　这时候，在一旁看到全程的冯奶奶才上前，抓住纪承彦的胳膊，想把拖把往回拉，“湾湾，他是你大伯，你长辈，不能这样。”
　　“长辈，之前他骂我的时候想过长辈吗？现在我反击了，他就是长辈，真可笑。”
　　“湾湾，你大伯是好心来给你介绍对象的，你看你现在工作这么辛苦，甚至还出车祸，要不趁着这次机会就把工作辞了，回归家庭。”
　　纪承彦看了眼冯湾灵魂，冷笑道：“呵呵。要不是为了给冯秋生擦屁股，冯湾根本不会报名去山里上班，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工资而已。这下好了，上班出车祸，这倒怪起工作忙。忙的钱还不都给了你吗？还有，车祸时候你们一个看望的人都没有。现在怎么，给我介绍男人，赚彩礼钱？”
　　事实上，冯湾就是在那次车祸事故中身故，这其中，冯家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你破孩子说什么那么难听？我们是长辈，能害你不成。之前车祸是你奶奶自己都在住院，没让你去照顾奶奶都不错了。还有，你连亲奶奶生病都不知道，禽兽不如！”
　　“禽兽？”纪承彦的拖把再次使劲，将冯奶奶和冯东两个人都隔绝在外，一只推着两人踉踉跄跄向门口逼去，两个成年人联手都没能挪动拖把一分一毫，只能像狗一样被人赶走。
　　冯东的脸气成猪肝色，可他不敢开口骂人，但凡他想开始口吐芬芳，那夹杂着脏东西和他口水的拖把头就会直接进入口中，好似拥有读心术一般。
　　一旁的冯奶奶想帮忙也无可奈何，她的待遇比冯东好些，可也接近不了纪承彦分毫，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差别，也让她觉得，湾湾还是在意自己这个奶奶的，只要坚持不懈，肯定能感动湾湾，把她掰回正轨！
　　“嘭”一声响，两人被一扇门阻隔在外，一同被丢出来的，还有一个碎裂的玻璃瓶，残留的蓝色液体如梦似幻。
　　“那是你们亲爱的孙女、侄女亲手调配的毒药，昨天骨灰盒也正好送到，今天正好，我们‘一家人’死后还住一间房。对了，药在加湿器里，开水里，以及拖把上。”
　　冯湾在一家制药厂上班，托她的福，冯家几乎不用买治病的药，也不用买杀生的毒（老鼠药一类）。因此对纪承彦的话，冯东没有不信的，赶紧扣嗓子把脏东西吐出来。可他突然想起还有空气加湿器，冯东脸色一变，急匆匆捡起地上碎瓷片就向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