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人生》冬日无风

13、第十三章 国宝之威

　　雨停了，路远背着吉他走在归途，夜色并不怡人，没有星光，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轰鸣声，这让路远想到一个词‘寂寥’。寂寥正是路远此刻的心境，他不知道对江月婵究竟是怎样的心态，听到她即将离开的消息那一刹那，他感觉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最讨厌离别的路远答应江月婵明天去送她，因为他害怕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虽然江月婵说‘他们如路远歌中所唱，三年后在临安断桥再见。’但是少年心性，总会憧憬着太多不切实际的浪漫，她不知道三年对年仅十三岁的她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只认为如杨过一般16年的等待是那样凄美。呵呵！就连地点都选在那么梦幻的地方，路远心里想着。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珠港别墅了，灯光在漆黑的夜晚显得特别亮，很想一个人再呆一会，但再不回去难免会让师傅担心，“回去吧！”路远对自己说。

　　但是没走几步就见夜色中走出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棒球棒，路远知道是冲他来的，不是因为什么经验，是因为海滩上只有他一个人。

　　路远快速衡量了一下敌我实力差距，对方有10来个人，手里都有武器，虽然自己这些天有不小的进步，但也绝对打不过这么多人，何况此刻状态并不算好，顶着雨跑了那么远，体力还远远没有恢复，打起来毫无胜算。

　　往回跑的话肯定会被追上，因为今天要背着吉他，就没有把沙袋摘下来，他们绝对不会给自己摘下沙袋的时间。

　　眼下最正确的方法就是突围过去，只要跑到师傅能听到的范围，自己就算得救了。

　　下定主意，路远先发制人，向对方冲去，对方明显没想到这个时候路远还敢向他们跑过来，愣神之际路远已经到了身前，一记顶心肘击倒面前大汉，八极拳本就讲究一击制敌，此时路远的力量已经超过一般的成年人，这个大汉虽然身材魁梧，但明显没有武学基础，胸前要害如靶子一般展现在路远面前。

　　一招打倒对方在路远的预料之中。他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棒子，胡乱的挥舞着，切战且退，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但路远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越战越勇。

　　其实疼肯定是疼的，只是这些天挨打已经习惯了，自然显得皮厚了一些，对方的棒子也多是打在他的上臂和背部，路远总能巧妙地避过要害，而路远的棒子虽然是乱挥的，但角度刁钻，只要被打中一下就半天缓不过劲来。

　　就这样，路远里别墅越来越近，但体力早已不支。对一个少年久攻不下的一群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开始了两败俱伤的打法，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向路远扑过来，想靠身体将路远压倒。这样的打法让本就快要支撑不住的路远陷入了危局。

　　别墅近在咫尺，路远却已经喊不出声音了，相信别墅里的人已经能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只能期待师傅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看见别墅的门打开，路远倒下了，习武之人果然都爱行侠仗义，只是在倒下那一刹那，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了路远的身体。

　　“老师，是路远！他中刀了？！”意识模糊的路远听到了呼喊，只是眼睛愈发沉重，无法睁开，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很温暖，如儿时母亲的怀抱。

　　“别让他们跑了，把那个拿匕首的手给我打断。”庄老愤怒的声音路远没有听到，他像是睡着了。

　　次日，通往燕京的列车上，一道美丽的身影坐在软卧包厢门前，手托香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婵，想什么呢？你都在这坐两个小时了。”江河说。

　　“哥，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说话都不算数。”江月婵依旧手托着腮。

　　这话从13岁的妹妹嘴里说出来一时震得江河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哎呀！我不是说你啦！我进去睡觉了。”江月婵站起来红着脸说。

　　“你说的是路远吧！那小伙子不错，我不反对你和他做朋友，但是他和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话说到一半，江河停了下来，这些天感觉江月婵有些奇怪，每天准时去海边散步不说，昨天傍晚去叫她吃饭时才发现她居然顶大雨跑了出去，直到半个小时后看到她带路远回来才明白。

　　想和妹妹聊一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路远身上他又放弃了，因为妹妹才13岁，就算她对路远有些好感，10几岁的年纪一段时间见不着也就忘了，自己如果点破妹妹的想法反而会给她造成错觉。

　　“哥，你说什么呢！我去睡觉了。”说完江月婵跑进包厢。

　　躺在床上，江月婵看着车顶，她从没有见过路远这样的男生，帅气，阳光，喜欢假装成熟，‘他每天来看我要跑很远吧！’想着想着，江月婵弯起了嘴角，刚见面的时候虽然有些误会，但是听到路远的解释她就原谅了他，因为那天他看起来确实很累。

　　昨晚他的歌真好听，而且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看来陆鸣哥哥的新歌真是他写的。还有，他弹吉他的样子真的好帅，她喜欢他的‘不怀好意’，江月蝉轻轻哼唱着“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昨晚她强迫路远把歌词写给她，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记在心里，歌词很美，三年后的断桥相遇也一定很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恨恨的说了一句“这个大骗子”

　　路远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5天后了，肚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床边的万茜已经趴在床角睡着了，路远有些口渴，但是没有叫醒她。

　　许久，万茜幽幽转醒，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白嫩的脸上太过明显。看着睁着眼睛的路远，她激动得站了起来：“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你饿不饿，渴不渴？伤口还疼吗？”

　　路远笑着说：“姐，我才刚醒，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反应不过来，能先帮我拿点水过来吗？”

　　万茜拿过水杯，将路远扶起，把水喂入到他口中，路远很想告诉她自己的手没受伤，可以自己喝水，但被万茜这样扶着很舒服，果断选择默默享受，还装作虚弱的样子喝得很慢。

　　万茜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两三分钟了，一杯水才喝了不到一半，但她并没有拆穿，静静的看着路远喝完后放开手臂让他平躺在床上。

　　“姐，我还要！”路远无耻的说。

　　万茜的脸红了红说：“你刚醒，喝那么多水不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顺便给你师傅打个电话，你师兄和师姐都很关心你，天天都来看你。”

　　“谁都没有姐姐好，对了，咱们的服装品牌怎么样了？”路远问。

　　“样品已经出来了，还没去取，这几天也没找到时间联系杂志社。”万茜说。

　　路远心里感动，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但他知道这段时间万茜肯定是寸步不离的，“姐，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了，明天把样品拿来给我看看。”

　　“那怎么行！你现在也动不了，喝水什么的都不方便。”万茜说。

　　“那好吧！姐，我想上厕所，你看方便不。”路远戏虐的说。

　　没想到万茜真的过来要扶起路远，“姐，我开玩笑的。”路远急切的说。

　　万茜没好气的说：“我是你姐，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这小脑袋里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姐，我真没事，你看！”路远挥了挥手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说：“我这手突然就能动了。”

　　万茜扑哧一笑说：“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姐还不知道吗？这样吧！我先去给你师傅打电话，等他们过来我就走。”

　　见万茜没有在意，路远嘿嘿笑着说：“姐，我卧室里有个大哥大，你先拿着用，还要联系杂志社什么的，方便一些。”

　　“嗯！好。”路远能拿出300万创业，一个大哥大没有让万茜过多的惊讶。

　　万茜出去打电话，没一会师傅就带着四师兄和三师姐来了，万茜走后，庄老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个张孝刚雇的人，人已经被三江抓了，你想怎么做师傅都支持你。”这些天下来，庄老对路远愈加喜爱，他一生未娶，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因为妹妹的大女儿肖情，他和妹妹反目，身边只剩几个徒弟陪伴。初见路远时就感觉自己和这个孩子很有缘，几天下来按奈不住主动和路远搭话却被他当成了骗子......

　　那天晚上，路远在家门口被刺伤，让他几十年都未动怒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转眼之间十几人全部倒在地上，但他的戾气没有消散，在马三江带队赶来的时候，这十几人已经没有一处完好，审讯也异常顺利，还没上警车就交代了幕后主使，直至很多年以后那个老人都是他们心中的噩梦，在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手里，他们如婴儿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依法办事就好，买凶杀人罪名不小了，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在严打。”路远这次不想放过他了，这次受伤的是自己，下次就有可能是万茜，在严打期间把买凶杀人的罪名坐实，他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

　　庄老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雇凶伤人和雇凶杀人的区别，点点头说：“不错，咱们确实要宽以待人，但咱们不是佛祖，对待恶人，就要用雷霆手段。”

　　庄老和四师兄回去了，留下肖倩照顾路远。

　　今天的雨城注定不会平静，这份不平静首先出现在市长办公室和局长办公室中，一下午的时间二人都在不断接电话的过程中度过，省级部门不断施压，要求严惩凶手，甚至军方都打来了电话，要求将犯罪组织连根拔起。

　　拘留所内的张孝刚此时还抱着希望，期待着张万里能来救他，可紧接着他就被转到的重监区，证据确凿，无需审理。

　　借着东风，马三江展开扫黑行动，上至有组织黑恶团伙，下至街边混混都被带回问话，一时之间，雨城夜不闭户。

　　此时的路远已经出院，和万茜坐在出租车上，车内收音机播放着‘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歌曲终了，播音员介绍说：“歌手陆鸣，被誉为跨时代歌手，这首“星晴”是他这次推出的三首单曲其中之一，作词路远，作曲路远，演唱陆鸣，虽然不知道这个路远是何方神圣，但不耽误我们期待专辑的发行......”此时距离路远住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想着是时候给陆鸣打个电话祝贺了。

　　旁边的万茜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弟弟，你太厉害了，姐姐以你为荣。”

　　路远微笑，前面的司机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眼睛一直往后瞟。

　　回到家中，路远给陆鸣打电话祝贺，却被陆鸣埋怨：

　　“你姐不是说你过会儿就给我回电话吗？这都过几天了？还有，你居然拿两首新歌去泡妞，路哥你才13岁，太着急了吧......”江河回燕京后很快就和陆鸣见了面，江月婵回来后兴致一直不高，陆鸣为哄她开心，给她放了自己的新歌。

　　听完后江月婵更加愤愤不平，凭什么给陆鸣的歌都是什么“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什么“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而给自己的要么“知足”，要么“小桥下雪”。刚听的时候还感觉很浪漫，一比起来自己那两首根本算不得情歌。当即提出要和陆鸣换歌。

　　听完江月婵的低声哼唱后，陆鸣的脸扭曲了，当初自己为了三首歌不只花了三百万，还牺牲尊严改叫“路哥”，江月婵小手一伸就要了两首，陆鸣不禁想‘我要是个女的多好......’

　　“路哥，我感觉你的音乐才华不能浪费在泡妞这种小事上，我要将它发扬光大，我要出专辑，你马上再给我写七首歌。”电话那边的陆鸣红着脸，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皮这么厚，但为了伟大的艺术，牺牲一下脸皮又算什么。

　　“陆哥，我才刚出院，你先放过我好不？月蝉最近怎么样？”路远说。

　　“这么快都叫月蝉了，路哥你......住院？！为什么住院！”陆鸣从床上坐了起了。

　　路远看看万茜，万茜摇头示意没有把原因告诉陆鸣。

　　路远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没必要让陆鸣跟着担心便说道：“没什么大事，都解决了。”

　　陆鸣却觉得事情没有路远说的那么简单，寒暄几句，陆鸣表示写歌的事不用着急，七百万已经打到了路远卡里，有时间写就行，随后挂断了电话，转头他又按下一个号码。

　　“姐，我想去看看师傅。”放下电话的路远对万茜说。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聊一下你学习的事情。”万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把自己当成了路远的监护人。

　　“姐，我肚子疼！”路远闭着一只眼睛捂着肚子说。

　　万茜一笑说：“好了！我同意你休学半年了。”

　　路远放开捂着肚子的手，仍然闭着一只眼睛说：“姐，你怎么想开了！”

　　看着路远搞怪的表情，万茜揉了揉路远的头发说：“你之前也没和我说你四师兄是黄子詹啊？”

　　“怎么？四师兄很有名？”路远只知道四师兄是个大学教授，隐约感觉身份可能不一般，但没有想到不一般到可以让万茜改变主意的地步。

　　“当然有名了，都上过新闻，怎么？你不知道？”见路远摇摇头，万茜接着说道：“他是社会学，经济学双博士，华国经济模型的建立者，去年就预测到了东南亚金融危机......”

　　听完万茜的介绍，他觉得四师兄没有自己厉害，自己还能预测2002年中国足球冲出亚洲呢！倒是‘国宝’两个字让他捧腹大笑。

　　“姐，不行了！这次真肚子疼了。‘国宝’，哈哈！”路远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万茜拍了下路远的脑袋：“尊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