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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婉珍嗯了一声,仔细看了手里的店面房契,最终挑了一个出来,问道:“大人能帮忙看一下这家店么?”这店面宽五丈,深八丈,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子,看起来不错。
      那牙人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这店原本是钦天监大监判吴大人家吴夫人的,做的是布匹生意。去年七月吴夫人生了一场大病,没两个月就过世了,如今是她媳妇手上。只是吴大人上个月告老还乡,他儿子媳妇都要跟着回老家,这才打算卖掉这店铺。这店面虽然不宽,但是地方倒是还不错,对面就是我们瀚海书院,左边是客栈,右边是酒楼,吴家要价五百二十两银子,也不算贵。”
      婉珍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大人明天能否带我们去看看这两个地方,如若还行,我想将这店面和那个庄子都盘下来。”
      那牙人顿时笑开来:“姑娘如果有时间,我们今天下午去也行。”
      婉珍摇头:“我倒是有时间,只是我家兄长没有时间。”
      那牙人有些失望,想了想,问了婉珍住的客栈,约定好明天上午一并去看。
      婉珍这才带着人出了牙行,去闲逛了会儿,一直到中午才回客栈。
      叶城平中午果然没回来,婉珍点了些吃的,几个人一并用了午膳。下午婉珍也没出去,就在屋里等着,一直到傍晚了叶城平也还没回来,一直到婉珍晚膳都用完了,叶城平才带着叶青远和三七一道回来。
      待听说陆放留了饭,婉珍这才将上午去牙行看的店面和地说了一番,着重说了她看中的那两处。叶城平便点头说他明早跟那牙人去看店铺和庄子。待说完这些,叶城平也跟婉珍说了吏部尚书府的一些事情,比如陆放今年才三十七岁,其夫人是镇远大将军的嫡长女;长子陆永比叶城平大一岁,如今在瀚海书院念书,次子陆希今年才三岁;长女陆灵比婉珍大一岁,待字闺中。
      陆放和叶城平之前在凉州就认识了,也格外重视叶城平这个师弟,因此此次叶城平登门拜访,陆夫人就很想让他住进陆家,不过被叶城平婉拒了。陆放也不勉强,只叫他安心备考,待考完再说。
      次日清晨叶城平带着朱远跟着那牙人去了一趟城外,只是随行的还多了吏部尚书府的陆管家。那牙人瞧着这陆管家出面,便又给介绍了两处店面,最终叶城平确定下来还是婉珍看中的那两处。有陆管家出面,叶城平下午就去官牙走完了交接流程,晚上就带着红契回来给了婉珍。
      出门买下店面和土地之后,叶城平便留在客栈安静复习功课,婉珍则带着朱远、香草和絮儿跑去牙行添置人手。
      说起来从前的那些社会主义教育还牢牢刻在婉珍骨子里,因此进了牙行后,婉珍就有点太拿不准了。好在朱远见多识广,在后面不断提醒婉珍,东挑西选之后终于选了十户农户出身的人家买了下来,共计四十一口人,都送到庄子上去打理,还给了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先买些农具和生活用品,等朱远去通知他们再进行播种。
      随后由朱远带着农户们先去庄子上,婉珍则带着香草和絮儿去了店铺那边看了一眼,开始准备搬家事宜。
      那店铺分了两层,楼上有两间屋子,只是特别简陋,之前是用作仓库。店铺后面的院子除了厨房和厕所外,总共有八间屋子,婉珍和叶城平各自一间,朱远跟三七一间,香草跟絮儿一间,叶青远一间,还有一间作为叶城平的书房,剩下两间一间做了客房,另外一间用来做了马圈放置马车。只是屋子里面的家具很少,需要另外采办。
      隔天叶青远带着朱远就出门去采办家具,婉珍则带着香草和絮儿去打扫一番,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房子家具装上了。她想的是这家店面由她自己来经营着玩,至于叶城平……如果他考上了进士,到时候他还要等分配——哪怕中了进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认命官职的;如果叶城平落榜了,那他可以去对面瀚海书院继续读书,或者去庄子上安静地复习,总之都挺好的。
      装好的次日叶城平就搬了进去,在后院书房安安静静地看他的书。婉珍也没心情去装修店面,每天就将大门关得紧紧的,将收集到的二十多种蔬菜种子以及十多种花卉种子装马车上,把朱远他们都支到庄子上去盯着那些农户播种去。
      三月初八会试开始,那天一大早婉珍就跟着叶城平起了早,送他进了考场。她怕自己说得太多会影响他的心情,便开开心心地笑着送他入了考场。她在前一日给他准备了好些用香菇木耳竹笋炒的辣酱,鸡蛋也准备了整整十个,大米也带了几罐,还有她准备的油炸方便面……
      等叶城平进去考试了,婉珍没事就在瀚海学院对面的店面里等着,一边跟香草商量着如何装修店面。她倒是不担心叶城平考不好,反正这次考不上的话三年后还可以再考,他们都还年轻,等得起。
      三月初十那日叶城平就出来了,休息了一个晚上,三月十一又带着婉珍准备的吃的进去了;三月十三那日又出来,休息了一个晚上又带着婉珍准备的吃的进去了,一直到三月十六那日才出来。会试一考完,叶城平从那天晚上一直睡到次日下午才爬起来,然后就开始看婉珍写的装修计划。
      在这份装修计划里,整个店面墙壁都用纯白色的石灰腻子,地面全部用灰色地砖,花盆花瓶全部用纯色,连花架的样式都要新做。为此她还画了整整一册子的花瓶和花架样式,看得叶城平暗暗皱眉:那些花瓶样式的确很漂亮,但是他很担心没有这样的陶瓷窑能做出来。婉珍取的店名叫做“花间香事”,倒是给这店铺平添了不少颜色。
      叶城平带着婉珍那本花瓶和花架的册子找了好几家陶瓷窑,最终通过陆放的关系走了后门,在京都附近的官窑里订做了十多种常见造型的纯色花瓶,又定做了十多种常见造型的花盆,其余的那些造型陶瓷窑都说做不出来。又找了几个木匠,订做了婉珍指定造型的花架子,以及还找了几个手艺人订购了一些造型各异的花篮。
      婉珍也不想叶城平纠结于考试考得如何,因此努力给他找些事情做,还死活拉着他去庄子上看了一下庄子上新种的花。
      说起来婉珍庄子上的花种有部分是朱远从附近花农那里买来的,有部分则是婉珍秘境里面贡献出来的,还有些是从陆管家的关系拿到的。有叶城平给她打掩护,婉珍还从秘境里取了不少的井水出来混到肥料里面去,还特地提供了两桶井水作为“秘方”来让花农们稀释了放在灌溉的水里。叶城平对着事情非常在意,特地叫了朱远去盯着,不许那些花农阳奉阴违。
      叶城平其实收到了不少邀约的帖子,比如看花啊、逛寺庙啊、诗会啊什么的,绝大部分他都亲自写信婉拒了。
      吏部尚书府的陆永原本是在瀚海书院念书,考完试他便邀请了同窗去参加赛诗会,顺便带上叶城平交流交流感情;来自瀚海书院的院长曹学松发过来由陆放那边转给他的,邀请他去参加瀚海书院三年一次的翰林集会。
      婉珍看着那翰林集会的帖子有点疑惑,抬头看叶城平:“那个书院的院长怎么会邀请哥哥啊?”
      叶城平边将桌面的纸对齐,拿竹刀裁了,边回答:“曹院长是先生的同窗,又都是书院院长,他们俩经常写信来往。”
      婉珍将帖子折好,问:“那你要去不?”
      叶城平点头:“当然要去。先生铺好了路,我当然不能给他撂挑子。”
      婉珍又看了一眼陆永的帖子:“那陆大公子那里去么?”
      叶城平思考了一番最终摇头:“我等会儿会写信拒了。”说实话,他真不爱跟那群才子一起无病呻吟,用婉珍的话来说就是“中二”;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去庄子上打理婉珍的花田。
      “那庄子你到底想取个什么名字啊?怎么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叶城平放下竹刀,将纸都摞在一起。那庄子原本叫王家庄,现在都易主了,自然不能叫王家庄。
      婉珍笑眯眯地道:“我已经想好了,叫做‘月照花林’。”
      叶城平一怔:“‘月照花林’?”
      婉珍认真地点点头:“取自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了。”
      叶城平微微蹙眉,半响看着她问:“什么诗?能跟我说说么?”
      婉珍抬眼看他:“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有个叫张若虚的人写的。”
      叶城平微微有些疑惑:他倒是没看到过这句诗,便道:“既然是有出处的,要不我们找块碑刻下来放到庄子门口?也算是替张先生留个名,也不枉他写了这句诗。”
      婉珍点头:“好啊。我还可以把这首诗背下来,都刻上去。”
      叶城平默默地捏着竹刀裁纸:“随你。”
      “这首诗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了!”婉珍将桌上的纸用绳子扎起来,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埋头不吭声了。
      叶城平兀自将纸扎收进柜子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婉珍一眼,看得婉珍又尴尬又心虚地把手缩到背后去:好吧,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叶城平转头问婉珍:“你明天要去庄子上?”
      婉珍点头:“我想去看看地翻得如何了。”
      叶城平微微颔首:“我明天没事,要去找些工匠。我想在庄子上另外修个房子,方便以后夏天去住。我下午算了一下,我们自己建的话最多二百两就可以建个好的。”
      婉珍顿时来了兴致:“那我们能建在水边么?”
      叶城平无语地看她:“建在水边的话,冬天冷,夏天有蚊虫。”
      婉珍不在乎:“可是夏天凉快,冬天可以滑冰。”
      叶城平淡定地回答:“我可以叫人把庄子上的路都铺平,到时候随便你滑。”
      婉珍又惊又喜,搂着叶城平胳膊:“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啦!”
      叶城平没理她的甜言蜜语,带着她出了屋子去,边道:“到了庄子上也不能到处跑,要跑身边也要带着人,香草朱远絮儿,一个都不许少。”
      婉珍乖乖点头:“我一定会带着人的,不会一个人的。”
      待把婉珍送到房间门口,叶城平又叮嘱道:“早点睡,晚上不许点蜡烛,伤眼睛。”
      婉珍笑眯眯地点头:“哥哥也是!”这才进了屋子去睡觉。
      次日清晨婉珍起床时叶城平已经带着三七和叶青远出门去了,朱远驾车带着婉珍、香草和絮儿一同去庄子上看花田。
      到了花田上,庄上的花农就认出来了,一个姓陈的老农敲着锣把大家聚集起来,给婉珍磕头。婉珍倒是不在乎这些,原本想避开,但是朱远使劲给她打眼色,便生生地受了,然后装作很淡定的模样将他们叫了起来,问起花地的事情。
      陈老今年四十来岁,家里有个婆子,还有一对孙儿孙女,原本是沧州知府家打理花园的花匠,后来他儿媳得罪了人,儿子受了牵连进了大牢,儿媳上吊死了,全家这才被发卖出来到了婉珍手里。因为陈老有种花经验,前些日子朱远做主让陈老牵头,因此婉珍这次来跟这些人见个面认识一下,主要就是跟陈老交涉。
      陈老瞧着婉珍问起花地,便道:“庄子总共面积五十四亩地,那湖就占了二十来亩地,能种的只有不到三十亩。小的按朱大人的吩咐,照着单子上的,每种菜都种了一亩左右,花是每种种了半亩地,中间都用田埂隔开了。”
      婉珍望了一眼菜地、花田,又问起灌溉和肥料的事情来。
      陈老答道:“田里的水渠是之前就修好了的,只需要疏通一下就行;倒是肥料需要沤肥,这倒是需要不少时间。朱大人送过来的那种水,我们在灌溉的时候也有在用,效果非常好,生根发芽都特别快。”他对这种水特别好奇,特别想开口问婉珍,但又怕这是主人家秘方。
      待婉珍又跟陈老闲聊了一会儿,陈老瞧着婉珍还算平易近人,稍微放松了些,道:“我听朱大人说姑娘在城里开了个花铺?请容小的暨越,有两句话不得不先跟姑娘说清楚。我们庄上种菜倒是还行,只是这种花是否有所欠妥啊?京城里有钱的人家都有自己的花匠,甚少在外面购买;即便购买,也多半是管家们到咱们庄子上来买盆栽,姑娘又何必开个花店呢?”
      婉珍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店又不是只卖花啊!”瞧着众人一脸懵逼,想了想:“总之这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你们只需要按我的要求种好花就行了。”完了心里不禁感叹一句:这卖的不是花,是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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