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以后，皆是坦途》苏麻麻

11、交换

　　陆渐深从餐厅走出来，后面跟着林虫儿，一出门，她从袖子里把手伸过去，轻轻碰了下陆渐深的手指。

　　陆渐深竟然也福至心灵，无师自通，伸出手来扣住了她的手。

　　一个小时后，赵子溪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一张牵手照，一张帐单。

　　500多的一餐饭，够舍得的。赵子溪瞄了一眼，些许不爽，更多不屑。本以为这小子是个农村来的淳朴青年，用点手段能骗得他跟着自己，原来实际上也是个油头粉面的直男胚子。

　　赵子溪骂了句“妈的”，把手上点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耐着性子养了两个月，快熟的鸭子没到嘴边却被别人叼跑了，虽说花钱不多，但很扫兴，很扫兴。

　　9点，酒吧渐渐热闹起来，“林翔”预备上台前，赵子溪来了，对他招了招手。他走过去，恭敬地打招呼“赵哥。”

　　赵子溪摸着下巴：“林翔啊，有个乐队，最近特别受欢迎，好多熟客想我请他们来驻唱。”

　　陆渐深一愣：“老板，我……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赵子溪眯了眯眼睛：“嗨，我知道。我这不是也是没办法，现在竞争激烈，你看就这一片区，多少酒吧。”

　　他俩对视着。赵子溪心想，有那么便宜的事吗，拿着我的钱给你谈恋爱？陆渐深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而后说：“老板，你想我做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能改。”

　　赵子溪对着这张脸还是有点痒，不太甘心，伸出手来，两根手指沿着对方的脸颊扫下来，“林翔，哥不跟你兜圈子，你要跟着我，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陆渐深屏气，胃里反酸，是生理性地对这个接触感到抗拒，他笑了笑：“你直说。我都做。”

　　赵子溪还没开口，从身后飘来一阵香，林虫儿越过他，走到了陆渐深身边。赵子溪对着她冷笑了下：“大美女，又来赏光了？”

　　林虫儿笑道：“不只是我，我还带了朋友。哝。”

　　赵子溪一转头，场子里多了十来个衣着艳丽的女人，随身都带着摄影助理，简直网红标配。

　　这是几乎所有酒吧老板都想要的场面。就今晚，不知道能吸引来多少二代们。

　　赵子溪讪笑，回头对林虫儿说：“哟。多谢了。”

　　“都是来听歌的，我推荐的。”林虫儿指了指身边的衣着堪称朴素的歌手。

　　赵子溪舔着牙尖，转而对陆渐深：“还不快上台？”

　　陆渐深冲着他点头：“好的老板。这就去。”

　　他冲上台，自我介绍：“我是Sunset的驻唱，林翔……”

　　赵子溪和林虫儿两个人站在原地。

　　“你可以。我佩服。”赵子溪说，身子前倾凑到林虫儿耳边：“我倒是很好奇，你对他的兴趣能持续多久。姑娘身边，不缺帅哥吧。这种乡下品种，时间长了没意思。”

　　林虫儿的眉轻轻地挑了一下：“总之，我一天还有兴趣，赵老板就有一天的钱赚。今晚这场子，我算了算，至少能给你带来七位数的收益。赵老板给员工发奖金可别小气啊。”

　　赵子溪摸着自己的后脑，端详了眼前这个女人一会：“有意思，有意思。”

　　吉他手弹完前奏，台上歌手开始唱歌，林虫儿没再搭理赵子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威士忌。

　　酒吧门口，一辆辆豪车轰鸣着接踵而至，这绝对是今晚整座城最热的场子。

　　凌晨两点，豪车们带着美女渐渐离场，林虫儿始终没动，等着歌手下班。陆渐深灌了自己几杯冷水，迎面是递过来的一件皮外套。

　　林虫儿说：“外面冷。”

　　陆渐深接过来，穿上，“谢谢了。”

　　“你想……去我家坐坐吗？”两个人沉默片刻，陆渐深开口问。

　　“我送你回去休息。外头有我的车。”林虫儿朝他伸出手。

　　陆渐深顿了下，牵住了，而后发现这姑娘的手指冰凉，手指尖还有点微微发颤。

　　他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她。林虫儿避开对视，习惯性地撩了下头发，看别的地方。

　　直觉告诉他，这姑娘竟然是真的挺喜欢他。

　　林虫儿开车，陆渐深指路，没一会儿，到了那间公寓的楼下。陆渐深道：“这公寓，是赵老板给我租的。很高级，我自己住不起的。”

　　林虫儿仰头一望，白色的光亮外墙，一格一格的小窗，颇有设计感，跟这座年轻，崇尚拼搏的城市很搭。但这房子，怎么也算不上高级。

　　她低头一笑。

　　陆渐深此时脑子里满是那篇渣男骗钱范文。

　　他有点别扭地伸出胳膊揽住了林虫儿，低下头，看上去是在闻她头发。林虫儿轻轻一挣，从他僵硬的怀里躲开了。

　　他于是尴尬地站在原地摸了摸头。

　　“林翔，”林虫儿仰头看他，“我们不过是演出戏给你老板看，他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我只是帮你一个忙，往后需要你报答的时候，你记住就行了。”

　　今晚站得太久，陆渐深的脚底有点麻，嗓子过度疲惫不想多话，他点点头。

　　林虫儿给了他一个背影，发动了车。

　　陆渐深愣着，目送她开走了。那车牌号还印在他脑子里，车子已经不见了。

　　骗钱指南第一步，把女的弄上床。没有成功实施。

　　陆渐深上楼时，蹲在在电梯里长呼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赵子溪给他打了1万块。

　　陆渐深看到时手机差点掉地上，连忙发信息：“老板，我还想继续干。”

　　赵子溪：“不是炒你。是你昨晚上应得的。休息两天，养好了再过来。”

　　林虫儿那边收到了一张转账1万块的截图。她翻了个白眼：“真够小气的。赚这么多才给他那么一点？”

　　赵子溪回她：“人都让给你了，我够道义了。”

　　陆渐深对着手机发呆了五分钟，而后给赵子溪回：“我可以不休息。今晚还能唱。”

　　赵子溪有点烦他，上不到他之后看他也不那么顺眼：“你跟你女朋友商量，她来你就来。”

　　女朋友？

　　那富婆？

　　一晚上能赚一万块，是因为她？

　　陆渐深的脑子里没有网红是什么的概念，只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判断她是个有钱女人，富婆到什么程度更超越他的想象范畴。这一万块，更新了他的认知。

　　原来不用骗，只是靠着她就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