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跪在你的面前》我不是很聪明

3、阳光下的男孩

　　夕阳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最后的余光洒向大地，带给路上的行人春天的温暖。路上下班的行人三五成群结伴行走着，尽情的享受阳光的温暖。工作中的不快都被抛出脑海。
　　一个乞讨的小男孩跪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翘首以盼着自己的晚餐。年轻人停下车，打开车窗，朝小男孩喊了一声，小朋友，过来一下。小男孩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怯怯抬起头走到车窗。年轻人从钱包取出一张钞票与一封信，递给小男孩，低声交代了几句。
　　小男孩接过钞票，右手紧紧拽着一封信。夕阳的余晖照在小男孩身上，男孩带着一团光圈，飞速朝自己的目标跑去。
　　“姐姐”，男孩拦住专心走路的女孩，气喘吁吁的喊道。
　　墨涵低头看着这个小男孩。在这个城市，到处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也四处流浪着一些居无定所的人。贫富差距在这里拉得很大很大。像面前这样不知缘故乞讨的小孩，一天不知遇到多少，此刻，她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墨涵朝男孩笑笑，准备掏钱给这个小男孩。男孩却扬起手中的信道：“姐姐，不用了。我不是乞讨的，至少现在不是。这是刚才一位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信。”男孩喘着气，好不容易说完了话，将信递给墨涵。墨涵这时却迷糊了，拿着信准备问问他，男孩却一阵风的不知所向。
　　年轻人微笑的看完这一切，一辆车从墨涵身边缓缓经过。
　　墨涵将信装进包里，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步行约过十分种，女孩来到了城市的一栋住宅区。现代人创造了财富的同时，也学会了享受。这坐大厦虽离市区不算太远，但却如同市内的桃花源。而且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由于楼的后面是一片大的人工湖，所以里面的房子比一般的绿景楼额外高出不少。这个社会永远是这样：有人在为一所简单的经济房奔波劳碌，也有人在穷尽奢华的追求最高享受。
　　墨涵就住在这里。她并非这座城市长大的，本来也是无缘这种奢侈的生活与这座豪华的房子的。只是刚好运气好。
　　毕业后，由于在这坐城市没有住所，而在外租房的费用又过高，所以墨涵答应了大学同学小书的合住要求：她只用负责房子的清洁与做饭，不用其他的费用。所以确切的讲，这儿并不是她的家，只是她居住的地方。甚至算借住于此。
　　终究是冬日，夜幕随着夕阳的陨落很快便到临了。当墨涵坐完电梯打开家门时，门内已是漆黑一片。女孩像往常一样开灯，准备马上做一顿可口的晚餐，算是为自己付的房租，也是来慰劳自己一日的辛劳。
　　开灯后，却见客厅的桌上已摆满各式菜肴。直到看到桌中央的蛋糕，墨涵才猛然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桌上坐着的正是小书。然而在墨函的记忆里，小书从来都是与厨房无缘的。如果说她为了自己过生日有这种亲自下厨的想法还能理解。但是客观上讲，她还不具备这样鬼府神功的厨艺。
　　墨函仔细打量着满桌的菜，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平时最爱吃的。就算是叫外卖吧，平时一向对她自己都粗心大意的小书，怎么能完全知道自己的喜好？
　　小书得意的望着墨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样子。
　　菜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聪明如墨函，也猜出了七八分。
　　墨函朝小书微微一笑，到厨房走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墨函松了一口气。其实墨函心里并不希望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来了。是自己判断错了？但这满桌的菜，和这熟悉的味道又怎么解释？墨函不死心，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小书露出一脸阴谋被揭穿的慌乱，大声喊道：“别进去！”因为小书的不打自招，墨函加快了脚步，朝房间走去。
　　不等墨函开门，一位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墨函的母亲。
　　“你来了，不管怎样，我对你表示欢迎！谢谢你的晚餐。"墨函平静的对母亲讲了这些话。中年母亲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快趁热吃饭吧，你工作一天也累了，祝你生日快乐，我先回去了！”说完拿着自己包，准备走。
　　小书见势赶紧站起身来，拦住这位母亲的去路。边拦边叫墨函，“墨函，你快留阿姨下来吃饭啊。就看在她做了这一满桌菜的份上！”欲出门的母亲止住脚步，期待的望着墨函。墨函仍旧不做声。小书急了，用力将还站在房间门口的墨函拉过来，气急败坏的说道：“再不留你母亲我就和你绝交！”母亲赶紧向小书道：“小书，阿姨谢谢你。不要勉强墨函。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好。千万不要因此对墨函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是阿姨对不起她的。”
　　说完这句，就朝门外走去。墨函此时终于开了口，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走。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欢迎你。如果你执意走，我也没有办法。我真正留你的时候，你好像总是喜欢走。”
　　母亲听完墨函的话，激动得掉下了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赶紧擦了擦双眼，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墨函，我再也不走了。”墨函冷笑道：“你是说你再也不回去了吗？”母亲顿时语措，好久才低声道：“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这也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还是走了吧。”语毕，就又要走。
　　小书望着这两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想别人的陈年旧账，自己也是帮不上多大忙的。可是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善良的小书又怎能坐视不理。于是拉住墨函的母亲，道：“刚才不还是好好的。怎么母女俩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不管以前有什么，今天看我孟晓苏的面子，这顿饭是一定要三个人一起吃的！”听完小书的话，墨函道：“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怕有人还是要走。”小书道：“谁都不许走。阿姨，我看菜都凉了，您帮忙给热一热。”墨函的母亲见状，端了桌上的两个碟子到厨房，开始热菜。
　　不一会儿，菜就热好了。帮忙摆好菜，小书打开蛋糕，三人一起开始给蛋糕插蜡烛。小书明知故问道：“阿姨，得插多少根蜡烛啊？”墨函的母亲道：“一转眼，墨函都22了。如今都这么大了。”语气里透着自豪与怜惜，说完朝墨函看了一眼。墨函不做声，自顾自的开始点已经插好的蜡烛。小书飞速的跑到开关处关掉了灯，22根蜡烛都被点燃，屋子里被温暖的烛光照耀着。
　　原本应该感到温馨浪漫的时刻，墨函的心中却被满满的矛盾充斥着。同桌的这个称作母亲的女人，曾经带走了自己的一切，而此刻，自己却与她一道诠释这母女的亲情。是自己无耻，还是她无耻？自己不赶她走，是因为同情她，还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变成和她一样无情的人？反正，不会是因为原谅了她。
　　吃完这个漫长的生日餐，中年母亲收拾好了这里的一切，真正的走了。小书送她到门外，中年母亲从皮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对小书道：“小书，帮阿姨把这个转交给墨函。你知道，我要是亲自给她，她肯定不会要的。如果她实在不肯要，你就留着当零花。”说完沮丧的低下了头。小书接过信封，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收下的，这可是您的一片心意啊。”母亲向小书致谢。
　　“阿姨，您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挺羡慕墨函的，有一个您这样的母亲。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和好的。”小书无线忧伤的说着。墨函的母亲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头，道：“好孩子，你母亲也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小书摇摇头，见对方诧异的望着自己，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小书什么都不缺，除了缺少一个母亲。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心脏病离开了人世。但小书想，自己的母亲也一定像墨函的母亲一样善良美丽又有耐心。
　　进屋后，小书将手中鼓鼓的信封给墨函：‘墨函，你总是哭穷，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母亲。”墨函看了一眼小书手里的信封，道：“东西是你拿的，从哪里拿的就从送回哪里去。”小书委屈而略带生气的道：“墨函，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之间到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你给她的惩罚已经够了。你知道吗？从小我是什么都不缺，就缺少母亲的疼爱。其他的孩子都有妈妈疼爱，放学后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小时候还能有妈妈扎的漂亮的辫子。当看到别人和妈妈牵手在一起，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了。小时候我常常因为这个躲在被子里哭，我爸爸是非常疼我，可也弥补不了人天生对母爱的渴望。就算阿姨做错过什么，我想她也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珍惜一份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好吗？”
　　这是头一回，墨函听到小书吐露自己的真情。墨函上前抱住小书，小书的眼泪却向断了线似的，久久不能停住。哭了几分钟，小书才止住了眼泪。墨涵才说道：“小书，有些事情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我是真的不会要她的钱的。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虽然你没有得到母亲很好的照顾，但你至少有一个美好的怀恋。而我呢？关于她，我只有一段丑陋的记忆。钱就先放在你那儿，等下次她来还给他--要是她不来了，你就替我花了她。她是不会在乎这几个钱的。”小书无奈的摇摇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函坐在床边。
　　其实都是因为年轻。可以尽情冷漠。尽情忽略。尽情伤害。
　　可如今都已经22了啊。那么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用来等待与责备。期待与耿耿于怀。
　　是不是应该像个真正的年轻人。朝气蓬勃着——就像小书那样的。
　　墨涵的思绪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