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五千令》三秋汉寂

6、giao

　　韶倾酒楼对面居民楼的房檐上，几个黑衣人正在房檐上校准□□准心。
　　其中一人边拿起□□对酒楼比划，边道：“这次怎么不留活口了？”
　　“据说屋内几个都是和当年那事有些关联的。”一人答道。“倒也可惜了这些孩子，没有我们也会有人无穷无尽的追杀他们，至死方休。”其中一个人瞄准后，奇怪道：“怎么少人了？”
　　背后一个在装弩箭的人问道：“少了哪个？”
　　“西北回来的那两个——”话音未落，那人只觉得自己背上一沉，迅速回头，却看到同伴没有头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再往后看，一位白衣少女冷冷的站在自己身后，那女子举起银色短刀，短刀在月光下反射出阴冷的光光，恰好映在女孩面色冷漠的脸上，那人才反应过来，迅速发了个信号，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往下坠落，在坠下房檐回头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脖子的位置被齐齐切断，正往外喷着血。
　　少女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自己的衣服，确认没有沾上半分鲜血后，才松了口气。刚想回头，却感觉到背后一凉，“锵”的一声，一把长剑横在自己背后，挡住了弩箭。崔昭回头，奇道：“那什么明？你怎么在这？”
　　“我不来，你此刻已经被穿心了。”长明道。两人横起兵器，四周涌现许多黑衣人。渐渐将两人包围起来。
　　“他们冲着你来的？”
　　崔昭道：“是冲着我们来的。”两人迅速分开，躲开远处□□手的攻击。长明毕竟上过战场，也有更多经验，几乎都是一招之内结束对方的生命。而崔昭似乎对别人的头颅莫名执着，招招都是冲着尸首分离去的。长明解决大半后，掩护着崔昭去杀□□手。
　　“砰砰”两声，□□手的头颅坠地，发出闷响。两人这才放松下来，崔昭放了个信号让崔家附近的人来善后，两人便寻了个高处，坐在屋顶上休息。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头割下来？”长明奇怪道。在西北那些年，谢长明在战场上什么打法没见过，唯独崔昭这种专收割人头的没见过。崔昭想了想，道：“尸首分离嘛，让他们死透了，没有机会反击。你可以理解成为了保险。”
　　长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崔昭又道：“对了，你在战场上没见过这种打法吧。”
　　长明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昭，崔昭转头看着他，道：“你这种反应，我更可以肯定了。上次茶棚一别，到现在，正好五天。”
　　长明沉默着，崔昭借着酒劲也放松下来，哈哈笑道：“看来你我挺有缘啊。”
　　长明起身，向崔昭伸手，道：“离开这么久，该回去了。”崔昭抬头，看到长明耳朵有些红，想必是刚刚喝酒喝的。崔昭抬手，与长明掌心相合。长明只觉得心底忽然很暖，手上不由得攥紧几分。崔昭起身后，长明才慢慢放开手。两人在房顶上跳了几下，便回到了酒楼。
　　两人各自入座，因为长明没带侍卫，所以暗地也找了朔明的侍卫去善后。几人又喝了一会，在宵禁之前各自分别。
　　说来也是巧，因为几人家族在长安都算是大户，所以各自府邸都是挨着的。夜半三更，长明见整座谢府都陷入睡眠，自己这才身着中衣，到房檐上透透气。
　　嗯，几年没回来，有些模糊了......左边是董府，朔明的家。右边是崔府？长明向右望去，恰好看到了崔昭。此刻的崔昭，不如在茶棚和房檐上盛气凌人，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展开双臂，慢慢走在檐壁上。
　　长明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看崔昭将所有的檐壁都走了一遍后，才依依不舍的跳下屋檐。
　　长明有些郁闷，看着女孩的背影，自己托腮呆了一会，也跳下房檐，进屋睡觉了。
　　第二日，崔朔隐瞒了崔昭回来的事，两人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扮便要去玩，恰好崔家一处账目不合，两人只好约定在茶楼门口会合。崔昭不习惯有人跟着自己，便偷偷甩开了侍女，自己大摇大摆上街了。
　　在街上，她看见许多外邦人，那些外邦人也在猜测她究竟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打量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走着走着，便刻意的去人少的方向绕道。崔昭也不怕迷路，即便是迷了路，随便跳到房檐上看看不就解决了。
　　走了一会，崔昭惊奇的发现自己绕到了昨天去过的酒楼后面，她心里想着茶楼的位置，便打算绕过酒楼。
　　“我做不到。”崔昭刚迈开的步伐慢慢收了回去。她自然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阿姐的声音。
　　“昨夜可是你妹妹帮你挡了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会更幸运。”一声冷哼，便让崔昭从头到脚产生了恐惧和抵触。不知为何，崔昭很想远离这个人，就好像动物天生的本能一样，见到宿敌，第一反应便是要远离。
　　崔昭又想起来，在西域时，只有没有反抗能力的动物才会下意识离开，便不自觉往前一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不是动物！
　　“我不会先杀你的，我会从崔昭，董朔明慢慢下手。你会是最后一个，也会是最痛苦的一个。”那人声音越来越近，崔昭反身跳上屋檐，无声的离开。
　　阿姐做不到，她做不到什么？在崔昭心中，阿姐无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更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可为什么要先从自己下手呢？还有昨晚……崔昭一路上想着那人说的话，脚下一个踩空，待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开始往下跌了。
　　崔昭以前是垂直跌进过猎人陷阱的，所以此刻便也不再挣扎，试图转过身，不让自己来个大马趴。忽然身子一顿，她被人接住了。
　　崔昭有些惊讶，侧身回看，就见到长明同样讶异的脸，长明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注意力都在保持平衡上，稳稳落地。崔昭便也从他臂膀跳了出来，讶异道：“长明？你怎么在这？”
　　长明看了看面前惊讶的女孩，无奈道：“这里是谢府。”
　　崔昭睁大眼睛，挑了挑眉向别处看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就听墙外有人低声说：“就是这里。”
　　崔昭和长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躲在西墙草垛后面。两人刚藏好，就听院子里轻轻“哒”的一声，有人落地了。崔昭偷偷从草垛侧面去看，却发现一个脸上有一道长疤的人四处看了看，便向草垛方向看去，崔昭迅速收身，马尾不小心蹭到了长明的脸。崔昭惊讶，回身想道歉，马尾“啪”的一声抽到了长明的脸。
　　长明：“……”
　　崔昭这次慢慢转过身，双手合十，饱含歉意的看向长明。谢长明轻轻摇了摇头，伸出双手，将崔昭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那人往这个方向走了几步，长明见此情景，打手势告诉崔昭待会一起偷袭。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哨声，那人犹豫片刻，便飞身离开了。
　　两人等到完全没有声音才出来，崔昭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好人，我一定要问问阿姐。对了！长明，这里是谢府，你和我一起躲什么？”
　　长明也有些奇怪，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见到你，我就什么都忘了。”
　　“谢兄……”房间内的董朔明拿着一颗白旗出来，却恰好听到这句话，当场就石化了。两人望过来，董朔明迅速往门外跑，长明飞快撂下一句：“再会”就去追人了，崔昭有些纳闷，但也没久留，跳上房檐就往茶楼方向飞身而去。
　　到了茶楼门口，崔朔已经有些着急了，看到崔昭降落在自己面前才松一口气，责备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甩开了侍女。”
　　“就是瞎逛嘛。”崔昭笑嘻嘻道。两人逛了些首饰铺子，给崔昭买了些发簪，再定做了几身衣服，天色转暗，两人便回府了。
　　用完晚膳，距离宵禁还有些时候，崔朔去处理府内事宜，崔昭便偷偷溜府。崔昭在城南那家糕点店打过招呼晚点来取，付了银子后，崔昭便要离开，忽然听到老板感叹一句：“最近你阿姐都没来，是有事耽搁了么？阿朔可是一直没间断的。”
　　崔昭打哈哈道：“估计是府上太忙。”便离开了。悄悄溜回府后，崔昭还未来得及电上房间内的灯，便听门外侍女说：“崔大小姐怎的还把这野丫头接回来了？”
　　另一位侍女说：“不晓得。反正要是我，经历了那些事情，是断然不敢把这嫌疑犯接回府中的，还落人笑柄。”
　　“你小心些，主仆有别……”
　　崔昭皱眉，几步上前去开了门道：“你们说什么呢？”
　　两个侍女忙低头称不敢，便借口要忙溜走了。
　　崔昭皱着眉关上门，听她们的话说。似乎是自己忘了什么，但记忆都是流畅的……
　　除非有一整个时间段，她全部不记得。
　　疑点在哪里？究竟是哪里？
　　崔昭百思不得其解，倒放弃想下去了，刚想转身回屋内，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