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五千令》三秋汉寂

4、李唐 崔昭 谢长明 崔朔

　　西北，玉门关外某处沙漠边缘。
　　黄沙肆虐，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被黄尘笼罩。就连毒辣的日头也被烈风吹掩了几分，不及前几日的炎热。但风沙再大，空气中却是热浪不减。正值六月，路上已经很难再看见行人。
　　沿路西行十五里，可以看到一个破烂的茶棚。棚上罩着的淡黄色的布已经有几处小洞，与西北的恶劣天气相比，就显得有些瑟缩可怜了。棚前挂着一副隶书的“茶棚”二字，字体浑圆雄厚，与破烂的茶棚相比，倒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此刻，棚前的木桩上拴着数匹马，那马有序的靠在旁边，马背上还有铁制马鞍，不难看出，一行军队此刻在这里歇脚。
　　棚内，军队似乎等了很久，已经有人开始抓耳挠腮，目光四处打量了，但都是保持这种焦躁状态片刻后就控制住自己，继续端正坐着等茶，只有一老一少，一直保持正坐，始终不动。
　　“谢将军，今日有些乱，”茶博士陪笑着：“劳烦您稍等了。”茶博士说的有些乱，委实没有掺杂一点水分。棚内一共五张桌子，军队占了两张，第一桌的妇人正和她的丈夫手忙脚乱的哄着怀里啼哭不止的孩子，桌上倒好的茶水依然满杯，自顾自氤氲着热气；第二桌的是一群壮汉，正大声吵闹着，时不时瞥一下茶博士女儿标志的身材，一副足足的痴汉样。身着甲胄的少年目光从壮汉一桌收回，难免带了一丝不满。忽然，少年眼前有金光闪过。
　　少年定了定神，原来是日头转了过来，阳光恰好从一处破洞照了进来罢了。那光恰好照在第三桌侧坐的位置上，少年因为光线太暗便忽略了这一桌。明白原因后，少年刚要收回目光，光下，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此刻背光，也用薄纱蒙着面，但那双璨璨的杏核眼，上面覆着一层浓密的睫毛，真是叫人见了便道清澈。阳光下，女孩的发色呈现深棕。片刻的功夫，女孩已经步伐轻盈的到了门口。两人擦肩而过时，女孩看了他一眼，随后利落的离开。才反应过来的少年不由地摸了摸鼻子，还心虚的看了旁边老将军一眼：自己怎么也变成痴汉了......
　　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老将军自然是没看到这一幕，老将军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道：“长明。”
　　少年迅速直了直身子：“是。”
　　“此番回京，你可有什么打算？”
　　少年想了想，道：“击退匈奴只是一时，应回营再多操练，以保我大唐长安。”
　　老将军刚要说些什么，长明又道：“阿爷嘱咐的书已全然诵熟，应付此次科举，应是没有问题。”
　　老将军又想说些什么，长明又道：“此番远征太过匆忙，并未向阿娘提及，回去应好好陪伴阿娘。”
　　老将军：“......”
　　士兵们似乎从老将军的脸上看出一个大大的苦字，不免有些士兵幸灾乐祸：老将军你当初听我们的别这么早把谢小将军带出来现在估计孙子都有了......
　　然而少年还一年天真的看向他们：“我哪里说错了？”
　　少女身着一身深红色齐胸襦裙，外面套了一层淡色大袖衫，骑着白马行在茫茫大漠上，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洒脱风味。白马飞掠过一个一个沙丘，似乎是在大漠中走了千百回一般熟练，不久后，少女面前出现了石砌的城门。
　　玉门关。
　　“她快到长安了。”白墙红木的大唐建筑里，少女扬手，放飞手中的信鸽。在她的面前的，则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院子地上的木板上，雨后的地板有些潮湿阴冷，男人却全然不觉，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少女：“你以为你们就胜利了？做梦！”
　　少女却满不在乎，笑眯眯的回望。
　　“胜利谈不上。但你们这盘棋，出师不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