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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佐鸣】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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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遇
人生就是要不断邂逅，然后在邂逅中擦肩而过。
风。暖春。奶白色的雾。布拉格广场的古老钟楼。杂色扑腾起来的鸽子。飞扬起来的大红色围巾。
鸣人拉着黑色的皮箱，手里拿着一张便条，眼带惊喜地横穿过布拉格巨大的广场，看见大片沸腾起来的鸽子忍不住低声惊叫出声。钟楼的指针指到了十二，沉闷的敲响回荡在这个美丽浪漫的城市，鸣人抬头便看见那些鸽子有秩序地在广场上盘旋，接着缓缓落地，无数白色或者是灰色褐色的羽毛从天空中飘荡下来，在这个满是白雾的布拉格清晨显得格外飘渺。他忍不住扔下自己的皮相找出相机将还在回响盘旋降落的鸽子一一拍下来。
察觉到路人都在看着他，才不好意思地冲着路人咧开笑容，摸了摸自己的头跑回去将皮箱从地上拉起来，把相机塞回包里。再次低头边走边研究手中的便条。最后便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那美丽的广场一眼，这才拉了拉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步履匆匆离开。
鸣人一边看着手中的便条上的地址一边低头嘀咕，在转角的时候撞到了人同样转弯的人。鸣人被撞痛跌坐在地上，他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腰，睁开眼发觉自己撞到了人，刚想站起来帮忙捡起对方散落的书，可是对方已经快速整理好然后迅速离开。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只晓得对方有黑色跋扈的发。而“对不起”三个字还没道出对方已经瞬间消失在布拉格清晨的浅奶白色薄雾中。
“什么嘛！”鸣人拉着自己的皮箱不住原地跺脚，面对对方的冷淡他内心不住冒火，好歹也听他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完啊！那么快就闪人赶飞机还是赶火车或者是赶宇宙飞船喔？“真是怪人。”他下了结论，忍不住翻了白眼，又似是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撞倒的人离去的方向一眼，拍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便开始重新找寻自己的目标。
他决定将刚才的意外事件丢到脑后。
经过无数次的认错路、找了路人问路、又绕了一个大圈子后，鸣人终于到达了一座挂着“春野”这个姓氏门牌的别墅前。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有人么”，见无人理会后他又想用更大的声音呼喊，但是瞥见旁边的门铃眼角微微抽搐。
鸣人按下了门铃，半晌过后，一个粉发的修长少年一边套着外套大喊着“来了来了”从别墅内跑出来，开了门见到鸣人后，他愣了一愣，然后道：“名字。”
“漩……漩涡鸣人。”他回答。语气紧张、结巴。
少年听到这个名字后便友好地微笑，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可以进来。鸣人看了少年一眼之后就拖着自己的皮箱走了进去，而跟在后面的少年顺势关上了门。
“你是被自来也丢过来的那个漩涡鸣人吧。”少年抬起手用手腕上的皮筋绑住留得有些长的短发，然后拉了拉身上的长外套，他看见少年外套里面似乎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薄贸易，嘀咕了一声他就这样也不觉得冷。而少年则熟洛地搭上鸣人的肩膀，几乎是半拥着的状态将他拖进了别墅里，没错，就是拖，“那个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叫春野樱。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数过来第七个房间。喏，这个是房间的钥匙。”他说话利落干脆，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放在鸣人的手心里，微笑道：“叫我樱就可以了。”
春野放开拥着鸣人的手臂，交代完了一切之后他也得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开工，那个家伙应该就要回来了吧…他还等着他的早中饭呐。而鸣人则站在一边犹豫地看了春野一眼，又看了钥匙一眼道：“那个，Sakura chan……”
春野行走的动作蓦然一顿，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恩…鸣人君你刚刚喊我什么？”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寒气，声音听起来却异常愉悦。
鸣人见状冷汗直下，捏着钥匙咽了咽口水退后一步，“Sakura……”
“鸣人君可要记住我是男人喔。”
“诶诶诶诶诶？！你是男生？！”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颤抖地指向春野，喂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女生啊，居然是……居然是男生，“你真的是男…………啊好痛！干吗打我！！”
鸣人捂住自己被人劈痛的头蹲了下来。啊，可恶！他什么时候闪到他旁边的，自己压根就没看见啊！就那么被劈中了……可恶……
“是男人。”春野放手了手刀，挑着眉微笑纠正鸣人的错误，“鸣人君只要记住我是跆拳道黑带就可以了——以及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只是想问问厨房在哪……”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居然是跆拳道黑带，说什么也不能惹到这个人！看着他慌忙退开他的攻击范围，春野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绿色眼珠紧紧盯着节节后退的鸣人，洋装无所谓道，“就在……”
“我回来了。”门被人打开，清浅的声音响了起来，来者看了看客厅里突然出现的不明人物，确定就是早上那个撞倒他的家伙，却丝毫不在意，看了他们俩齐齐将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女人，你终于睡醒了么，早餐我帮你带来了——这个白痴你从哪里捡来的？”
漩涡鸣人和春野互相对视一眼。接着。
齐齐爆发。
“混蛋谁是捡来的啊喔喔刚刚就是那个不听我把话讲完的一下子就闪人的那个家伙！”
“宇智波死冰山脸你想被我赶出别墅么！老子是男人不是女人我已经提醒你957遍了你那个脑子就算不记也应该有印象了吧！！！”
后来他才知道，春野樱只有在面露微笑，声音听起来异常愉悦的时候，就是在向外界发出：大爷我要揍人了的提醒。
应该怎么样形容这个男人。
鸣人趴在沙发上举起双手比出一个框框的样子，框住了站在厨房里鼓捣中饭的佐助，然后他翻身仰面朝天，手不颤抖地框住了那个男人的背影，嘴里发出手指按下照相机的拍摄键的声音。简直就能与夜空融合的发和深沉的眼睛，黑色的毛衣衬着他的身体修长，手指关节也白皙分明，指甲总是不长也不短，修得非常漂亮。根据樱说的只是一个在他家住宿的家伙，过不多久就要离开。至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据说好象也就是早上顺便带早饭的微妙关系？如果当初不是春野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完“宇智波那小子就是我小弟啦，就是打下手的那种”后被佐助一脚踹开的话，他或许真的会相信。但是春野后来连连叹息说“鸣人小弟啊，大哥我发现自从你来了之后，宇智波那家伙就不理我了呢，唉…大哥我好寂寞啊…那么鸣人小弟今天晚上陪大哥睡觉吧！”（重点在后半句）结果就是鸣人呆楞了三分钟后一脚踹了过去说“你变态么谁要和你睡觉！”结果春野就笑得满地找牙只差扑通一声滚下地板，他说哎呀哎呀鸣人小弟你真的好可爱啊好可爱，我就知道为什么宇智波那个冰山脸为什么不理我了。
为什么不理春野的原因他没讲出来，鸣人那种迟钝生物也没有自我意识到。
——所以鸣人小弟啊，就算是你晚上突然醒来听见别墅里有什么异样的声音，别怀疑那是闹鬼，那是宇智波死冰山脸出来觅•食了……
春野把“觅食”两字咬得特别重。
其实漩涡鸣人发现春野并不是那么恐怖，至少很多时间他都习惯搂着他的脖子调侃，至于为什么他不去搂佐助是说因为他怕冷。鸣人听完这个理由之后立刻不可遏制地哈哈大笑起来，差点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而鸣人与佐助也仅仅只是几面之交，甚至连说话都很少。佐助和鸣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他自己是被自己的师傅踹到布拉格说小子你去那边修炼修炼吧，然后他就那么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美丽而浪漫的城市，而佐助的工作自己并不知情，春野也没怎么提到过。他说就知道那个家伙几乎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夜猫子？
鸣人一边咬着泡面盒里附带着的塑料叉子一边仰头幻想佐助长出猫耳朵猫尾巴甚至是还有猫爪子的样子…最后忍不住一口把嘴里的面条喷了出来——喷在了对面也在吃泡面的春野脸上。
“啊啊啊啊漩涡鸣人你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春梦有必要把你的面全吐我脸上么！！”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一时兴奋想到某些东西所以……”
“噗——喂喂你的思维也太那个了吧？…噗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哎哟我的妈呀……我真想说：‘oh my god’！”
“啊啊樱你不要也把你嘴里的面条喷到我的脸上！！”
而漩涡鸣人不是故意要麻烦宇智波佐助的，虽然他和他没说过任何的话，交情也只是建立在“混蛋谁是捡来的啊喔喔刚刚就是那个不听我把话讲完的一下子就闪人的那个家伙！”之上，总之两人应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给双方留下的。而现在为什么宇智波佐助要在厨房里煮双份的食物，漩涡鸣人则趴在沙发上——那是因为漩涡鸣人的胃病又犯了。
当他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痛得要死要活觉得自己就要挂掉的时候，佐助就那么凑巧地今天睡不着早起走下楼梯来。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漩涡鸣人，又看了一眼茶几上吃了一半并且已经冷掉的泡面，他发现自己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无视走进厨房，于是绕过了茶几走到鸣人面前蹲了下来，不知道是犹豫还是什么，他仅仅就只是……“喂”了一声。
鸣人迷糊觉得有人在叫他，本能地抬起眼睛来，看见眼前不知道是春野还是宇智波佐助，以动物的本能说道：“…唔…胃疼……”
佐助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可能就这么坐视不管，毕竟都是住在同一个……别墅的人。他站起身来捂住依旧因为睡眠不足而沉重的头，去找胃药。找到了之后，又去找了一个杯子从热水瓶里灌了一点水。拿到鸣人的面前，单手支起了他的上半身，把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而鸣人则微微掀开了眼睑，找到了药片的位置，拿了起来。也不接过佐助手里的水，更不顾烫就喝了水将药片吞下，然后又趴回沙发上缩到了一边。
于是佐助拿起只喝了一点的水杯放到了茶几上面，将上面吃了一半的泡面拿起丢进了垃圾筒。
那天恰好春野有事不在，他也不可能就那么看着鸣人窝在沙发上什么东西都不吃。干脆直接进了厨房翻找有什么东西还能做成清淡的食物吃。
鸣人是被香味干扰醒的，他感觉自己的胃没那么痛了，翻了一个身就看见佐助站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看着男人修长有力的身体和手臂，他懊恼现在手上没有照相机，不然他肯定喀嚓一声照下来。那么美好的画面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等到佐助煮好了稀饭走出来时，就已经料到鸣人已经醒来，他嘿嘿傻笑一声说：“是你给我拿胃药的么？”
佐助没有说话，把刚刚从锅里勺出来的稀饭放到鸣人的面前，道：“你不应该一直吃泡面。”
“那个……也不是我自己想吃泡面啦，因为做饭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我自己也不会做。只好吃泡面啦，那个，泡面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啦……真的……”
“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吃掉再罗嗦。真的没那么差的话，你也不会胃痛了。”佐助冷漠地撇下了一句话，便起身准备上楼，他还没有睡够需要继续补眠。在他走到第三台阶梯的时候，鸣人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等等！”佐助的目光望过来，清冽而冷淡，鸣人捧着热呼呼的稀饭不好意思地脸微微红了一下说，“……谢谢你。”
佐助微微呆楞了一会，但是马上回神，“啊。”
他匆匆上了楼。
鸣人坐在沙发上捧着依旧在冒着热气的稀饭嘿嘿地傻笑出声了很久。
春野晚上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堆零食。晚上坐在沙发上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注视着一直坐在沙发上不时发出傻笑的漩涡鸣人。电视机里反复放着无聊的八点档肥皂剧情，但是春野的注意力并不在电视上而是在漩涡鸣人身上，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把吃完的薯片包装袋随意一丢，拿起桌子上的橙汁猛灌几口后，终于对鸣人说道：“鸣人小弟啊，你今天好象特别开心么？是不是你有女朋友了啊？”
天都知道漩涡鸣人这个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女朋友！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春野这样想着眯起眼睛，然后缓缓靠近漩涡鸣人，而鸣人则抱着抱枕眼角抽搐地看着春野靠近他：“你、你想干吗？！”
“没想干什么，就是发现你今天一直处于傻笑状态……有点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高兴呢？有女朋友了？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今天春梦了？”
“去你的！谁春梦呢！”
“啊哈哈，鸣人小弟你不知道春天特别容易做春梦然后……”春野不怀好意地往鸣人身体的某个部位看过去，“……梦遗了？”
鸣人听完之后一把把手里的抱枕扔了过去，春野轻巧就避开，一脸调侃样，“啊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哟哟，脸红了脸红了，少年情怀总是春啊～”
漩涡鸣人住到布拉格的时间已经有一周了，期间他和春野已经打得非常熟洛，虽然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但是他们两个看上去更像一对兄弟。春野比鸣人年长也比鸣人高大，要是发色是一样的话两个人更像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兄弟。那一周时间里漩涡鸣人和春野两个人吃掉了无数泡面，又喝掉了无数的橙汁并且嚼掉了很多口味的薯片，然后春野无聊的时候把几升的橙汁罐子排排站好，之后干脆又把每种牌子的橙汁买了个遍尝了个遍。鸣人到最后也只是抿抿嘴巴说：“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味道其实都一样嘛，唯一就是一个甜味淡了一点一个甜味过了一点。”
但是他并不知道橙汁里面的成分到底是用香精做成的，还是用百分百的橙子榨成的。不过对于他来说，无论怎么样都好，喝下去的都是橙汁，不计成分的话，他们两个人在七天之内大大小小喝掉了近二十瓶的橙汁。薯片只买同一种牌子的不同口味，无论是辣的还是原味的，或者是让鸣人厌恶的柠檬味番茄味蔬菜味什么的，他们都一一吃过，甚至吃到爽起来干脆划拳嚼薯片。
这一周内除了那次鸣人胃疼看见过佐助加上第一次来这里看见他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见他下楼梯。他想这就是两个世界完全相反的人，一个在白天工作一个在夜晚工作。一个睁开眼睛就是天亮。一个渐渐转醒就是黑夜。
鸣人偶尔会在夜里醒来，因为不习惯睡在外面所以常常起夜，走到外面去喝水的时候总经过左边数过来的第三扇门，下面的门缝里总透过暖黄色的光芒，门是被关上的，无法悄悄推开一点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而鸣人也只是每次路过的时候在那扇门前犹豫了一会，然后又转身在黑暗里摸索着下楼找水喝。
春野家有书房，鸣人想要去翻书看的时候翻到了大堆的原文书，大堆密密麻麻的字母像蚂蚁一样爬进他的脑袋里，然后将他的脑子搅成一团，什么都分辨不清楚。他放下那些原文书重重叹气，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他能看的，除非他漩涡鸣人的名字在姓的前面。他有点气势汹汹地将那些原文书摆回书架上，忘了原来的位置，见都是标着英文的书脊的书便胡乱塞了一通，然后在满是灰尘的书架之间打了一个喷嚏，接着走到下一层找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书。他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老旧的书籍，翻开来里面满是优美的风景。书角已经打了卷，书页有些发黄，说明这本书已经经过了时间的洗练而被长久地保存下来的。里面的图片让鸣人看得感觉兴奋地连血管都要立刻爆炸，优美的风景和绝佳的角度，光线因为角度的控制变得迷人而不是刺眼。他哗啦哗啦翻着那本书，感觉血管里好象拥有无数个定时炸弹会随时爆炸，最后品尝血液飞溅的快感。那样的感觉就像第一次□□，一直到欲罢不能，连血液都好象要快速逆流。恨不得自己拥有这样的技术，不依靠那些鬼图片处理的软件就将那浑然天成的风景拍摄进自己的相机里久久保存，但是他还差得太远。翻了一半的时候春野喊他吃饭，他恋恋不舍又快速浏览了几页，一直到将那些图片一一印进自己的脑海里才放下那本书，小心翼翼地放回来原来的位置，接着走了出去，他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暗自下决心自己也要如此。
那天晚上鸣人又起夜，被胃痛干扰醒。他满头冷汗地捂着胃爬下床想要去找药。但是疼痛让他险些跌倒，路过佐助的房间的时候他没又再与平常一样看一眼门缝，直接匆匆走过去，想要摸索下楼梯找药。但是疼痛已经占领了他的大脑皮层，四肢发软的一瞬间滚下了楼梯，落地后鸣人的头磕到了台阶，他差点吃痛地大叫，不过依然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在睡觉，宇智波佐助那个家伙大概在工作吧……
喀嚓，楼上的门被打开，光芒撒了一地，一直照耀到他的脸。漩涡鸣人像傻子一样抬起头来看着宇智波佐助走了出来，走下楼梯。他才赶忙不顾疼痛爬起来转身想要走，但是头的撞击后的疼痛和胃痛前后夹杂，让他都不知道如何前进。看见佐助走过来他只好嘿嘿傻笑一声说早上好啊，宇智波佐助看着漩涡鸣人一脸难受的样子，又是摸头又是捂胃的，于是挑眉道：“你胃病又犯了？”
“…恩。”鸣人敷衍地恩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其他的地方，接着他又快嘴地接上去，“那个，你先忙你自己的……啊不对，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那个、这个……我找到胃药之后马上回去！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你！”
他张牙舞爪。一遇到他好象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出来煮夜宵。”佐助看着说话口齿不清的鸣人依旧保持原来的冷淡表情，他回答与他问的无关紧要的问题，间接告诉他并没有打扰到他，然后看着鸣人哈哈一笑说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抬腿走向厨房，才走了两步之后，他又站定，头也不回地说，“胃药在冰箱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夜宵我可以煮两份。”
“啊啊！谢谢你！”鸣人受宠若惊地道谢，然后看着男人走进了厨房，他摸了摸被撞痛的头想这个家伙也不是春野说的那么冰山嘛。于是跟着跑进了厨房找了胃药，取了热水服下，一刻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胃渐渐不再疼痛，此时佐助已经端着夜宵走了出来。
两个三明治，一杯咖啡和一杯热牛奶。鸣人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三明治里有他最讨厌的生菜还有番茄，鸡蛋煎得非常漂亮，他的食欲一下子被引诱了出来…恩，除了他讨厌的蔬菜。
“谢谢！”他惊奇地接过三明治大口咬下一口，像一只几天没有吃的流浪猫，但是他身上又有流浪没有的乖巧和脏乱，反而像野性的狼一样生吞着那个三明治，吃到了噎住而不住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佐助看不过去将热牛奶递给他，他接过一口气喝下一大半，像一口气灌下一瓶汽水饮料一样爽快。
“你已经说了很多谢谢了。”佐助看着吞咽着三明治的鸣人道。
“诶？有么？”鸣人咬着三明治转过头来看着佐助，“啊啊，不过话说回来，我白天总是看不到你啊，你晚上才工作么？你是干什么的么啊？非要和夜猫子一样才可以么？”
“……”佐助沉默了一会还是如实回答，“……一般的，平面设计手绘什么的工作，很乱，也很杂。没有固定的工作。”
鸣人一口咬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看着佐助：“难怪，艺术家的灵感都在晚上……像我这种三流的摄影师简直可以靠边站。”
“你习摄影？”
“是啊，很糟糕而已。”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刚刚被撞到的地方没那么痛了。
那夜他们胡乱说话，没有任何的话题，一直到咖啡杯空了，三明治已经吃完了也不罢休。鸣人微笑着说着谢谢你的三明治，而佐助则是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创作，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弯出了弧度。
那之后白天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交集，鸣人也常常背着自己的相机就满布拉格跑，然后回来满头大汗地去洗澡。夜晚偶尔固定出来，两个人似是说好一样每次都能碰到，然后一起吃夜宵，一起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虽然一直都是鸣人在讲，他讲到兴奋的时候忍不住挥舞双臂，嘴里没有吞咽下去的三明治差点都喷了出来，有的时候说的失落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还是以微笑告终。
而佐助几乎一句都没有说，却在心里画出他的笑脸。
一个月之后鸣人说要回日本，佐助也提着行李说要去往下一个城市。春野微微一笑说各自离开吧。他们订了同一天的机票，佐助的早些，鸣人的晚些。前一天他们去了布拉格广场，站在广场的中央看着古老的钟楼，鸣人带着相机。春野突然突发奇想说我给你们照张合影吧。鸣人说好啊好啊，佐助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彼此肩碰肩站着，春野拿着相机走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
鸣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春野举着相机说我要照啦。
他们的肩膀已经靠在了一起，可是鸣人浑然不知。
春野说一、二、……
佐助突然偏过身去拉扯了鸣人的肩膀，接着就倾身靠了上去，嘴唇碰到了一起，他们身后的大片鸽子扑簌簌突然起飞，钟楼指针指向了十二发出沉闷的响。此时相机喀嚓一声将所有的画面定格。被放开之后鸣人还傻站在那里，春野也傻在了那里。而佐助则是满不在乎咳嗽一声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智，他说走吧。
他们这才跟上。
鸣人的脸通红通红，像他围在脖子上的大红色围巾。
第二天他们一起打车去机场，路途上他们彼此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讲，到了机场也是，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间表，一直到佐助的飞机已经准备要起飞时，他终于站了起来，张开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鸣人只是咧开嘴巴一笑说：“那、佐助再见喽！”
最简单的告别，佐助不言语。他直直地看着鸣人，看得鸣人都浑身不自在，看得鸣人都已经忍不住起身去推他说“哎呀哎呀你这张死人脸可以收回去了，再不走的话你就真的到不了下一个城市了喔……妈的你能不能快点走啊，再不走我都不想让你走了……”
鸣人的头渐渐低了下来，春野在一边看着佐助对他无声说了一句珍重，佐助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抬起手压了压鸣人的头，最后转身离开，不回头。
鸣人缓缓抬起头来，春野说，“你这家伙都不知道礼貌，那个家伙居然对你露出微笑了诶！我都没看见过那个冰山脸会微笑来着的！你真是错过了这昙花一现的时刻。”
他这样无所谓地说，鸣人惊恐地转过头去才发现佐助已经离开，他忍不住跑到那边的落地玻璃旁，趴在玻璃上看着巨大的飞机下有乘客一个接着一个上了机。他准确地找到了佐助所在的地方，并且看见了他的身影，抬起手拼命摇晃，想要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不发声却大喊着再见，还要再次见面。而佐助好象是收到了什么讯号一样转过头来，扫了一眼那边的玻璃，又将目光放到前方，似是看见鸣人了，又似是没看见。
捶打着玻璃的手渐渐落下，时间滴答滴答过去，终于到了鸣人要登机的时候。他从春野的手里拿过了自己的黑色皮箱。
“再见了。鸣人。”春野说道。
“恩，珍重。”鸣人似是失魂落魄回答。
飞机缓缓起飞，在天空划过绚丽的白色气体，像鸣人初次来布拉格遇到的那场奶白色的雾。
几年之后，鸣人结了婚，对方并不是他喜欢的对象，但是新娘却爱着他，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好。春野来捧他的场，大概是因为鸣人太过忙碌，仅仅只和春野打了一声招呼，还是那句熟悉的“鸣人小弟”，接着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最后转身到下一桌敬酒。春野也没有多说什么。
漩涡鸣人无法将其中一份喜贴送出去，因为喜贴上放写明了“宇智波佐助”五个字。那年离开之前，他实在觉得他自己够笨没有向他要他任何的联络方式，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叫宇智波佐助。
所以那张喜贴只是一纸空言。
又是几年之后，他已经渐渐将佐助这个人忘记，以前的相机被春野借走，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破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他无所谓地微笑着说没关系。接着他换了一个更好的相机，却再也拍不出当年怀旧的画面。然后他拥有了一个儿子，儿子长得极像他，金色的发和蓝色的眼。他抱着他转拳，孩子咯咯笑出来像夏日盛开的向日葵。
又年，春野寄来一个包裹。不知道是什么。鸣人将那个包裹打开。那个时候他的孩子已经学会走路喊他爸爸。
掉落了一地的画纸，还有一张照片。画纸上速写了无数张漩涡鸣人的微笑。照片是那个意外之吻，无数起飞的鸽子和布拉格广场的古老钟楼背景。漩涡鸣人的记忆渐渐苏醒，发现还依旧记得佐助的样子。就像昨天刚刚见过一样。
那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妻子，只有满腹的感激。
他不知道自己在挂念那个只是相处了一个月的男子，他拿着那些画纸和照片的手渐渐的颤抖，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好象都要逆流。心脏好象要跳出来要爆炸被毁灭。那种强烈的感情被重新唤醒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漩涡鸣人才发现当初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拿来打火机，将那些画纸速写统统烧掉，连同那张照片。
存在的东西被毁灭，记忆却永存。
几百年之后，那些东西我们已经看不到，但是我们还拥有彼此短暂的记忆。
——“我已经能刻画你的微笑。”
这是宇智波佐助要带给漩涡鸣人的东西，保持着最美好最永久的姿态的……他们彼此都拥有的。最初的悸动。
漩涡鸣人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一把将一直拉上着的窗帘拉开。
满室光芒。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