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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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言飞！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阴魂不散。他明明，明明说以后我们各不干扰，为什么，为什么他又会出现？
我几乎是僵硬地转过头，如果现在有面镜子，我相信镜中的我一定是脸色惨白，形同鬼魅。
“你好大的胆子，我的王府你也敢闯进来。”南宫珏很快站了起来。与烁言飞直视。他的浑身被杀气包围。
烁言飞微勾唇角，嗤笑。今日的他，意外地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宽袖长袍。斜襟上绣着一朵朵娇艳的牡丹。
那般艳丽的颜色，那种被他嗤笑说穿着就像卖笑的的颜色。如今，他穿在身上，配着他斜吊的眉，微勾的唇角，分外妖娆。
“洛儿，今日是我和妍儿的大喜之日，你为什么不来？”他直视着我，面露困惑。那样受伤的带着孩子气的表情，却令我站立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这个该死的魔鬼，他又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
“你闭嘴！”南宫珏斥道，他伸手扶住我，把我扯到他怀里固定好。
“该闭嘴的人是你。”烁言飞眼底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利用洛儿害死了妍儿，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的你，又有什么立场抱着她？”
“妍姐姐...她死了？”我似不可置信般，看看南宫珏，又看看烁言飞。
南宫珏别过头，不敢看我。烁言飞却是保持着原先的那个姿势，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怜悯的表情看着我。
“拜你所赐啊，洛儿。我原先还真的不知道，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居然可以比我都狠心。”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拼命摇着头，不是我害死她的。我虽然对她存有怨恨，可是我没有想过要她死啊。
“我在很早以前就答应过妍儿会娶她，可是我现在能娶得，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呢。妍儿她，一直都盼望着我为了她穿上红色喜服的那天，可是她直到死，都没有等到。”
他平静的语气似乎在陈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把锐利的刀，直刺我的心脏。
我的心，鲜血淋淋，可是我那么痛那么痛，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哭泣的理由。
易妍的死，很大程度上的确是我的错。若是我不掉以轻心，南宫珏怎么会抓到易妍的把柄呢？
是我害死易妍的，是我，是我！
“够了，你不要在这里干扰洛儿。易妍的死与她无关，若是你想为易妍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南宫珏大吼，“你除了伤害她，还能为她做什么？这就是你爱的方式吗？”
“呵呵。”烁言飞掩嘴轻笑，他笑得那么开心，连眼睛，都不可避免地弯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妍儿的死，我当然要找你来偿还。可是你以为我今天对洛儿说的话，就不会影响到你吗？现在你卑微的喜欢，还有用吗？洛儿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你了吧。她那样锱铢必较的性子，你这样子利用她，还是不要把她再放到你身边的好。步我的后尘，可是很恐怖的哦。”
闻言，南宫珏的脸变得煞白，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而我，亦平静地直视着他。我的眼里无波无澜，因为我的心，早已如一潭死水。
“洛儿不爱我，我亦不会让她爱上你，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起风了，烁言飞张开双臂，像一只优雅地蝴蝶般，轻飘飘地飘走。
南宫珏紧搂着我，没有去追。他紧贴着我腰肢的手，那么冰凉。
我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地把他的手掰开。
“王爷，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他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忧伤。
“非要...这样子吗？”他开口，却连声音，都带着了一丝颤抖。
“你明明知道，那是挑拨。”他似不可置信般看着自己的手，“我们，为什么要如他所愿呢？”
“我想王爷你误会了，真正成功的，不是他的话。而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呢。”
不知道这是不是残忍，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
他是害死易妍的凶手，就算对我再好，我又怎么会，和一个利用过我的人在一起呢？
爱，抑或不爱，根本就无关紧要。
“好...好。”他说着一连串的好，然后咬着下唇直视我。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打算放手了。若是伤害到你，我会弥补。就算你以后都躲着我，就算你一辈子都不会爱我。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开你。”
“我要回去。”我偏过头，不想看他。
他伸手揽住我，把我抱下屋顶。然后又闷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
而我，无视他，关门。
可以听到他鼻子撞到门呼痛的声音，可是我选择无动于衷。
我的痛，和他的痛，谁更痛？
最起码，现在我身上，背负的，是一条人命。
而他，只是一个抓到了笨兔子的猎人。
这一夜我一直没有睡。一个人对着灯独自坐到天明。
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一直以来在沙城的生活都被我视作噩梦的存在。可是我现在回想我过去的十六年。最为鲜明的记忆居然就是我在沙城的那些日子。
在那里有一些时时刻刻等着我行差踏错的女人。
在那里有一群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势力婢女。
在那里有第一个对我那么好却最终背叛了我的男人。
在那里有我人生第一个师傅也是教会我最多东西的人。
我以为我是恨着的。恨沙城的残酷，恨沙城的血腥，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会有些怀念呢？
那里填满了我所以人生的空白，那里我不再是一个斑驳的影子，那里有我成长的疼痛和被背叛的辛酸。
其实人生真的是不好定义的。
如果那时我没有去沙城，那我现在依然什么都不是。不会弹琴，不会学医，不会分辨好与坏，不会知道爱和恨。
像白纸一样的空白，也许就是我全部的人生。
我鼻子酸酸的，想落泪，偏偏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用眼泪来忏悔，有意义吗？
在知道易妍那么多年的欺骗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怨恨的。可是怨恨归怨恨，三年的相处，我的感情却是真的啊。
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把她当姐姐。她教会了我太多太多东西。可是现在，烁言飞却跟我说，她因我而死，那样的结局，我根本不能承受。
“洛儿...”南宫珏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知道你没有睡，给我开门我们聊聊好吗？”
我呆呆地望着门上他的影子，没有动弹。
“洛儿...”他又在门后低低唤了一声，“开门好吗？”
“我睡了。”我慌乱地应着，心里有些恼火。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
门外许久没有动静，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可是洛儿我向你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易妍的死也不是我的本意。那时她知道身份败露，慌不择路，这才从山顶上坠落。”
“够了。”我冲门外大喊。“我不想听这样虚伪的解释。”
我猛地把门打开，“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可是你们为什么总是要牵扯到我？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好不容易，想要重新拥有安静的生活。你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走进我的生活，利用了我以后再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什么不是有意的。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
“爱也好恨也好，与我何干呢？就算我笨我迟钝可是我就没有心的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假装对我好，给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把我丢掉。这样戏耍我很好玩吗？这样子伤害一个人很有趣味吗？”
“我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许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不要再像一个傻瓜一样，再去期待什么？谁都拯救不了我，我也不再需要谁的拯救。哪怕我一个人，我也要活得好好的。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给我希望呢？跟我说什么，可以给我温暖，其实呢？你的心底在冷笑吧。看上去一副很坚强很了不起的样子，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好骗。只要给予一点点的关怀，就能得到那么多的信任。”
“现在你满意了，那么现在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我，是不是就可以随手丢掉了呢？那你又来假惺惺地解释什么？怎么，难道是觉得我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丁点用，所以要连这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呢？”
无视他变得惨白的脸，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恨只恨，我那么笨那么愚钝，被伤害被骗过那么多次，还是学不乖。
“原来在你心里面，是这样想的吗？”
我冷笑着看他。第一次遇见演技可以和烁言飞媲美的人。
“我那么用心，那么真诚地对待你。原来只是他一句话就可以否决掉的吗？易妍的死，谁也不想。可是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再信我?你受的伤，为什么要我负责？”
“没有人要你负责。我也不需要你管我，你的那些假惺惺，留着给那些愿意相信的人吧。我受够了！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朋友。”
我吼完转身就走。他却从背后拉住我的手。
“是我错。我的错，好吗？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你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但你如果一走了之。天大地大，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放手。”
“小洛...”我转头，凌翊一袭白衣坐着轮椅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你们在吵什么？”
“翊哥哥。”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眼睛。
“我们走好不好？”
“怎么了？”凌翊推着轮椅缓缓靠近我。看着他，我瞬间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世界上，总算还有一个我可以信赖的人。哪怕，他曾经忙得没空管我。
“我不要再被人骗了。我们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救姐姐，然后我们三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南宫珏拉住我的手缓缓松开，我半蹲到凌翊面前。“就我们三个人，什么都不用管，好不好？”
“小洛。”凌翊低低叹息一声，“别任性了。”
“我没有任性。为什么我只是那么简单的愿望，你都不肯帮我实现它？我从来，都没有去奢求什么啊。我只是，想让人生不要那么复杂，为什么都那么难呢？”
我哭着哀求他，“我只开那么一次口。我们走好不好？翊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凌翊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面。我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回头看去。
身后，南宫珏原先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