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 一川烟雨》迁枝

26、第二十五章

　　钱三一随着杨一川回了家，夜色星光繁繁，杨一川手上还绑了一个气球。

　　杨一川和钱三一走着，杨一川不着意的轻轻侧头看向钱三一，眼眸微转。

　　说句实话，此时的钱三一在杨一川眼里看来有点像只鼓脸的小兔子，钱三一本身脸颊都多一些肉，但十分均匀，不多显得十分清俊但又带一些可爱。

　　杨一川顿觉有些好笑，但也没什么说道“等会儿先去我家吧，把东西放了。”说着提了提刚刚一路买的东西，一杯半糖奶茶还有一些小零食，气球。

　　“裴姨现在应该和钟姨在一起，等会儿我陪你回去，出来这些时候，裴阿姨该担心了。”

　　钱三一点点头，跟着杨一川回了他家，又上自己家的楼。

　　一进门就发现裴音深陷在软沙发里半黑半明的脸，还有钟姨正在削苹果。

　　听见开门的动静，裴音身子微微颤了颤，直起了一根腰杆，但没过多久又缩了回去，气氛有点僵持，屋内不冷。

　　杨一川想想，手指尖碰了碰钱三一示意他把外套脱了，钱三一动作有点迟缓，然后想想快速脱了外套，走向了裴音。

　　“妈，今天的话是我说的太重了，但是这些年确实这话我憋了很久。自从你和我爸闹僵以来我很少看见你笑了，少数不多的时候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妈我希望你开心我比任何人都要企盼。”

　　裴音一愣，缓缓的站了起来，猛然保住了钱三一，钱三一感到肩头有点微热。

　　然后就听到裴音缓缓开口了“三一，妈妈打算离婚了，我很抱歉今天这样对待你，对不起。也很愧疚你这些年收到的苦楚，

　　如今你需要解脱了，而我也要需要真正解脱了。”

　　裴音离了婚，也算做到了真正的放下，一颗心有了新的生机活力才能有光彩。

　　钱三一松了一口气

　　钱三一最近心情都很不错，在座位上每天和杨一川拼拼题，说实话班上的女生最近都在看一种流行男男的小说。

　　钱三一并非感兴趣，只是多少看到大家都在传阅有点影响，小说这种东西文笔不错也是一种学习放松方式。

　　这不班里的一个总是用奇怪眼神看着他和杨一川的一个女生给他推荐了一本小说。

　　名字叫什么《蝉翅鸣》但真实的名字是《同桌是我青梅竹马怎么办》。

　　钱三一现在拿着手机搜索故事梗概大概是一个被校园霸凌的男主有一天换到了一个转学来的文雅温润的同桌，后相认两人解开小时候的矛盾为何转走不断重温，破镜重圆。一次次伤痛的蜕变如脱壳的蝉，最后还是没能挽留住男主心理底线崩塌，蝉翼微弱的呼吸如同他最后的呼吸。

　　蝉鸣结束，初夏到冬的183天。

　　很俗套的故事，但胜在文笔很不错，而且描写同桌各种故事和心理描写的时候都很有感觉，钱三一看到后面看的有些烦躁。

　　这就是女生爱看的BE?钱三一不懂，一再错过的感觉让人很难受。

　　他不禁把头偏了偏想要看看杨一川。可杨一川却正好看着手机皱着眉头，像是有些莫名的悲伤。

　　然后起了身想要走，钱三一眼疾手快快速拉住了他“你去干什么?”

　　杨一川却轻轻的把他手指掰开告诉他“小事情，我去去就回来。“

　　可现在正值下课同学们讨论题目，钱三一猛然被拽住，抽不开身只能看着杨一川走远，心头莫名有点紧。

　　杨一川快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上课，钱三一看着他神色似乎很凝重，可想着怎么问杨一川也不会说，只能放下思绪暂时上课。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钱三一打算好好和杨一川聊聊，没想到人已经不见了。

　　那天，钱三一刚买了两瓶果茶，手里还拿着裴音给杨一川炖的东西，刚敲开房门就看见钟姨打开门。

　　“那个，钟姨我问一下一川在吗？”

　　钟潭浠的脸色看起来很自然回答道“他这两天有点忙，他拜师的老先生那边有事找他，现在已经出去了。”

　　可是他却有点不太相信，倒不是不信钟姨只是本能对杨一川了解更多，他不想也不能接受杨一川有事，如果有事他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于是少年顿了顿开口道“那您能告诉他，今晚有空来找我一下吗？或者说他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幽深。

　　午后的走廊玻璃透了光线进来，钱三一脸一半照应明，暗。钟潭浠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幽黑阴郁，看起来像是笃定了什么东西。

　　良久她叹口气还是说了句“罢了，你进来吧，进来再慢慢说。”

　　在得知杨一川这两天回青岛的时候，钱三一是有点慌的“他回去干什么，家事，私事？”

　　“先别急，三一，你知道你们学校有个叫全博弈的吧，他父亲其实也在青岛从商。他爸爸和杨一川父亲算是有点纠葛。而且最近杨一川父亲也在给一川施压，要么和他一起扳倒全家要么和他对抗，赌注是一川母亲留下的一份遗嘱信单。

　　不过也不能全怪一川父亲，毕竟这次全博弈父亲从事的这个有点触发法律，最近听说全家父子闹的僵，加上这两年全家一直在后退想来最近在青岛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能去吗？”他有些焦急。

　　不行他去了又能做什么吗，可是不去也做不了什么。

　　钟潭浠看他这个样子叹口气道“当初一川就不同意我告诉你这件事，想来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但这个办法会动摇到你的，你还小莫要再参与这个事了。”

　　钟潭浠温柔干净的脸庞有点忧虑，长长松松的发辫垂了几绺发丝下来。

　　少年开始有些期待起来“我可以做什么，杨一川能做的我也可以。”

　　钟潭浠眉心微微皱了起来，看了一眼钱三一道“我真的对不起阿音，其实这件事想来可以让钱老爷子周旋一下。”但是自从裴音和钱玉鲲离婚后就来往少了一些，不必求人。三一这孩子也算是骄傲根本无须求人办事。

　　钟潭浠话都不想说下去这和利用一样让她难受，可是钱三一并不这么觉得“好，我这就去和我爷爷说。”

　　钱三一抬头看着钟姨眉头不展有些愧疚的模样道“钟姨，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和妈想来都不会这样。”

　　钱三一走了轻轻带上了门，钟潭浠深陷在沙发里不语。

　　钱老爷子本来是文人政客，不沾名利场，以清廉刚正之资以及教育贡献和家族背景的赫赫军功在江州有绝对一席，不能说一席吧更是江州独头，不说在浦东，其人脉关系可广通大部分沿海地区。

　　钱三一去和钱老爷子说时其实也是犹豫不定的，可他极大程度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加之其实老爷子对杨一川能力的欣赏可以推舟一番。

　　少年连夜赶去了青岛，城市灯火通明，渠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他不能去告诉钱三一，但是他想想最后还是打车去了杨一川母亲留下的集团公司。

　　这是杨一川现在最可能在的地方，停车的附近有个便利店。

　　钱三一已经好久没喝水了，他的嗓子干的冒烟，此刻正是秋末，晚风有点凉，他下了车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去便利店买点水喝吧。

　　拿了水正打算到收银台了结账的时候，一个清秀的收银台小妹却抬起来头问他“要不您还是喝杯温水吧，我们提供温水，这个天气和瓶装矿泉水怕是不好。”

　　女孩有一双大眼睛看起来颇为水灵“这两天买水的人多，昨天晚上就有一个和您一样大的人老是买水喝，我劝他别喝凉水，他告诉我说谢谢就走了。”

　　钱三一不由得愣住了，看呐杨一川一个陌生的收银员都可以关心我，你为何不能把事情与我一起分享承担呢，你又是怎么低估我的决心呢。

　　他接过温水说了一声谢谢，坐到柜台旁边喝了两口，店内的关东煮把窗户熏出漂亮的白雾，把迷茫的城市灯火照的模糊。

　　煮的很香，钱三一看着窗外突然开口问道“你好，能打包几份关东煮吗？”

　　收银员莞尔一笑“可以”

　　钱三一提着热热的关东煮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除了一些灯几乎黑完了，他和前台打招呼的时候和她认真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杨一川的朋友，问他在公司吗？

　　前台有点为难，可也确实知道杨一川确实转进了别的学校，可是看着少年如此诚恳郑重想想还是说那好吧我去帮你报备一下。

　　此时楼上的杨一川有点疲惫的揉着眉头，突然一个人过来和他说他同学来了，杨一川先是眉心一跳，心中出现那个可能，可很快又否定下去，想来应该是全博弈，这两天他不少联系自己。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术分子，钱三一也是无意识和他在母亲的公司有这般交钱，他此刻穿着白衬衫看起来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对杨一川道。

　　杨一川让他上来了。

　　钱三一拿着东西上来的时候光线都有点暗，想来是为了这些奋斗的员工留的一盏温馨的灯。

　　暖黄光线蔓延进办公区，里面有一个最大的独立室想来是杨一川的，钱三一慢慢轻轻的走没人注意到他，因为员工都已经疲惫了。

　　尽管少年气质出众，身形挺拔，可是在靠近独立区的一个办公桌，一个白衬衫戴眼镜的人注意到了他。

　　钱三一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看起来确实文雅，但是钱三一注意到他的眼镜下的眼睛，深不可测。

　　只见他对自己挑挑眉，看出他确实不一般，然后对他指指独立室就又转过头办公了。

　　钱三一移开视线，独立式只透了一点光线，拉了百叶帘。

　　他走进轻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这路上他一直在想的人的声音

　　“进”

　　钱三一吸口气，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办公桌，摆了一些文件和一个电脑。后面坐着一个青年，他面相俊秀，完美的弧度勾勒出轮廓，可眉眼看起来又很是漂亮，白净的皮肤在暗的光线显得冷峻锋利。

　　然后，他抬起头。

　　钱三一举举手里的关东煮“吃吗，热的，刚买的。”

　　此刻他正穿着薄薄的一件针织米黄色毛线衣，鼻头眼尾都有点红，像一只冻坏的小猫。

　　他感到了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