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生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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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月，天气已经变冷了很多，更别提晚上的温度，直奔零下，原来昨天它一直被关在阳台上受冻。
“你一定要这么狠？你捡它回来，就么虐待它？”
“实话告诉你，笨笨，除了你的死活，任何东西的死活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他的手指轻轻抚摸小佬的背，“它只是绑住你的筹码而已，我雇的人已经打算和你的室友长久地走下去，不再为我做事，失去了这两个制伏你的条件，我本来正犯愁呢，结果老天爷就把它送上来了，你看，咱们的缘分果然是上天注定的。”
“你比我还没有心。”
“错，我的心早就交给你了。”
你交，你交个锤子呢，昨天那个香水妹妹遇到你也是倒霉，当然，最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小佬经过昨天的惩罚，现在显然更粘着我了，它躲在我的怀里，一直往更暖和的地方钻，直到钻进我的外套里，窝在腰窝的位置，这个沉甸甸的家伙呼吸变均匀了。
“我说，那你把帖子删了吧，被小狗子喜欢的人看见，那得有多大成见啊。”
“那个人不在乎。”他的目光黏在我的脸上，“可能还会很大度地安慰她呢。”
“嗯？？？？？”
“怎么，她没有找你解释吗？”
这么一想，似乎昨天我睡着之前……
是我？！
“你倒是一点不介意她的过去呢，不过能给这群讨厌的苍蝇制造一点麻烦，让他们暂时离你远点也好。”
“他们？”
“他们。”他慢条斯理地摸着我的头，“和故人久别重逢的滋味，应该还不错吧。”
“能不能别给他们添堵了？”
“等他们不给我添堵的时候再说吧。”大佬从衣橱里找了套衣服换上，“下午我去实验室，晚上会回来，你乖乖待在家里，今天我帮你请过假了。”套好袜子，他凑过来，在我脸上啄了一下。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挠小佬的尾巴，细小的绒毛，很软，这个家伙睡得好熟，像一只猪。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轻轻地承诺，抬起它的尾巴扫过鼻子，痒痒的，之前我也总是这样，拿脸去蹭灰灰的毛，它总是舔得我一脖子口水。
不知道板寸头要招待哪位故人，该不会是他的前女友吧，虽然我也很好奇他的前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姑娘就是了，能让板寸头曾经花尽心思地纠缠，应该也不俗。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提前通知他一声了。
渣女，你不会又被揍了吧。
渣女？
还健在吗？
昨天也不知道那个谁怎么找上来的，不然等你醒了酒，我们还能一起玩游戏，狗兄弟有好几个游戏碟呢，你不在她也不许我玩。
这个酒后劲倒是挺大的，我今天都还有感觉，不知道你会不会头疼。
我给他转了他之前给我发消息钱数的总额：你前女友可能要来找你了。
再见了，板寸头。
周五下午上完课，我们去看天气之子的首映。
不得不说，我很受触动，少年的感情就是如此，干净，纯粹，一穷二白，却又温柔坚定，我是不可能再去自己体验一把了。
我老了，从一开始就老了。我用冷静的目光浇熄无数滚烫的热情，只有回忆的时候，觉得好暖。
大佬抓着我的手喃喃：“如果可以，我更想带着你永远飘在那朵云里。”
我带他去夜市的小摊买吃的，过马路的时候，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大佬的头顶盛了满满一捧灯光，随着步伐的移动溢到脖子里。
辣炒年糕加强版看着就带劲，我自己吃了一块，咂摸了一下，够味，想让他也尝尝，我转头一看，大佬的手里已经开了一杯酸奶，一只手提着水果捞，手心里还拿着一份关东煮。
“大佬，吃吗？”我用竹签挑起一个问他。
他点点头。
于是我把那根年糕送到自己的嘴边，叼着得意地甩了甩，趾高气昂。
他脸凑过来，用嘴咬走了我的食物。
“流氓行径！”
最后他带我去吃了一顿“垃圾食品”，我把披萨中间的馅料吃完，披萨边放在一边，咬着可乐的吸管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有个卖头饰和气球的小姐姐，头上的耳朵一起一伏，她的一只手拽着好多气球，气球的线上缠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漂亮得像一个童话。
“想要？”
“只是觉得她可爱。”
结完账大佬带着我走向小姐姐，让我自己挑，我选了两个白色的，拍拍他的头，示意要给他戴上，他很顺从地低下头让我给他戴，并且给我安排了一个气球。
我扯着气球的线，和大佬一起压马路。
这一条街是相当繁华的所在，招牌五彩缤纷地闪烁着，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冷，尤其是夜晚，小风一吹，能带走身上所有的热量。
我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缩起来。
大佬发现了，脱下他自己的衣服，给我套上，到他大腿的衣服，现在已经到我的小腿肚了，他蹲下来，给我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再把松松垮垮的鞋带解开，打了两个漂亮又结实的蝴蝶结。
他仰起头的时候，整条街的霓虹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眼睛。
热气喷在我脸上，散开融进了夜里。
晚上洗完澡之后，我蜷在沙发里看电视，外面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渐渐盖过电视的声音。
我探出头望着楼下，准备听八卦，三个人里，中间的男人怎么像是板寸头？身后的女生娇小玲珑，拉着他的衣角抹眼泪。
“呜呜呜呜，我都知道错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呜呜呜呜呜，之前你明明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是啊，我是说过，可是我的上一辈子已经结束了。”
板寸头扯着自己的衣角，挥开她的手。
旁边的那个女生个子很高，穿了一条长裙子，长头发散开，像绸缎一样发着光，这又是谁呢。
“我说妹妹，好聚好散行吗？吃回头草的都不是好马。”
“要是没有你，他一定会回头的。”
“我回头干嘛呢，钱放兜里烧得慌？干嘛回头给你花啊。”
“你看我新女朋友，比你好看一百倍就不说了，这大长腿，比你拄拐杖的时候都高，别在这找画面了。”
“走了，宝贝。”板寸头挽着长发妹子的手臂转了过来，这不是小狗子吗？她长头发倒是好看得惊艳。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仰起头，盈盈一笑。用手捋了捋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我目送他们进了楼梯间，娇小妹子也跟了进去。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大佬光荣负伤了，我才知道这个家伙原来也是属于人类这一物种的。
此刻他躺在床上，脸上潮红，一摸额头，滚烫。本来躺在这里的家伙应该是我，一个不穿外套的女人。
我用玻璃瓶装了冰块裹上毛巾垫在他额头上，喂了感冒药之后，用酒精给他擦身体散热。
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喊我的名字，生怕我会跑了。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热度总算下去了。我沾了枕头很快睡着了。
醒了一看钟，又是中午了，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我走出卧室搂起小佬，亲亲它的大脑袋。
今天中午四个菜盘盘有肉，就连小佬也捞着两只虾尾，劳动人民果然最光荣。
天气渐渐萧索起来，树叶哗哗地往下掉，淡蓝色的天空从树枝的缝隙露出来，又高又远，我们也越穿越厚，我喜欢踩落叶，酥脆的声音能带给我极大的满足。
大佬的项目做完了，闲下来的他，带着等待期末考试的我，穿着棉服，像两个移动的大面包，到了冬天，他有了完美的理由牵着我，我的手总是被他攥住，放在他衣服上的大口袋里。
这段时间很少看见板寸头和小狗子，板寸头还是孜孜不倦地给我发消息，他的前女友发现小狗子的帖子了，知道这是假扮的女朋友之后，每个星期放假都来缠着他。
他现在周五一下课就直接出校门坐上滴滴直奔车站回家，等到周一的早上才不紧不慢地踩着点回教室。
他跑掉之后，前女友只好找到小狗子的房子，一直哭诉，搞得小狗子周末也只好外出流浪，开房睡觉。
我不禁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切都按照大佬所定的轨迹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寒假他要带我回他的家看他的爷爷奶奶，列车越走窗外越素净，青色慢慢褪尽，铺天盖地的白色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雪花从窗外擦身而过，我想，这次可以堆一个好大的雪人。
大佬家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房，屋顶落了白，像翻糖做的。
大佬的爷爷其实已经不太能分清来人了，护工追着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喂药，看见我们来了，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爷爷，是我，孙子回来看您了。”
老头子笑眯眯地擦去他眉间的霜雪。
“这是我的孙媳妇吗？”他望着我，拉着大佬小声地问。
“是。”
“太好啦，爷爷给你包一个大红包！”他拍了拍手，解开胸口的扣子，掏出钱包，拿了一大叠给我。
“拿着吧。”
大佬既然下令，我也只我们好收下谢过了。
哄着爷爷吃完午饭去睡午觉，我们买了一束花，去了墓园，冬天的墓园看起来很冷清，每一座墓碑上面都被掩埋了，连人来过的痕迹都看不见。
大佬熟练地带我转弯、直行，找到一个位置站定，他抬手抹去了雪花，站了好久。
其实他也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无情，只不过能让他在乎的人太少了，一旦找到一个，他就容易拼上性命去守护。
临走的时候我们对着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照片上的老太太笑容很慈祥，生前一定很温柔。
沿着海边的道路走了很久，礁石盖上了厚重的冬天，失去了棱角，显得朴实可爱。灰蓝色的海岸线一望无际。
渐渐的，身边的人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拉着大佬堆起了雪人，雪地又干净又明亮，我踏了一圈的脚印又绕回来。
“这样，从地上推。”他很耐心地教我。
这样的确很快就堆好了一个高大的雪人，和我差不多高，我取下自己的绒线帽给它戴上，这样就不冷啦。
大佬又取下自己的帽子给我戴上，帽子很大，遮住我的一半眼睛。
他捏着我冰凉的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亲吻。之后拉开衣服的拉链，把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胸膛暖着。
“笨笨，可不可以，给我你的一生一世。”
我望着他，微笑了。
好啊，那就一生一世。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一生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