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100、内心，不爽

　　戚杭的认知来回爆破重建。

　　像吗？
　　很像。

　　是吗？
　　基本没跑。

　　戚杭见过连扬少年时候的照片，连扬的长相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眼睛也没变。
　　把他抵在墙上用余光看过去时，与那年匆匆一瞥的眼睛一模一样。

　　而且，
　　在赛格尔宫乱跑却没有人敢开枪，让皇帝陛下亲自出面致歉补偿，还……早早失去双亲，除了连扬，赛格尔宫还有谁？

　　没有了。
　　戚杭自问自答。

　　连扬确实见过他，只是戚杭从没有想过，他们的初次见面原来就在赛格尔宫的蔷薇园里。
　　只是一个人发疯一个人被害，两个人都那么狼狈。

　　戚杭一边在脑子里跑战斗机一边看着连扬把手举起来凑近鼻尖，鼻尖轻轻一动，接着皱眉，然后立刻偏头移开手，仿佛被什么气味呛到一样。
　　倒是挺可爱。

　　连扬闻了一下手指上混在碎屑中的白色小粉块，味道刺鼻，然后挪开手，对恍惚的戚杭说：“生石灰和熟石灰。”

　　生石灰是一种廉价干燥剂，吸收空气中的水会产生熟石灰。

　　连扬扣住裂缝的一层混凝土，将还没脱落的混凝土层掀开，然后在墙壁内部剩下的药剂盒下面看到了一层白色半粉末半凝固的固体物质。

　　戚杭走到墙壁前往里看了一眼：“这么多干燥剂，里面的泥土还是湿的。”

　　连扬在他旁边伸手，小心地把所有的药剂盒拿出来，药剂盒都取出来之后，他们发现在另一侧并没有与走廊一侧一样的混凝土层和隔音层，而是一面砌起来的砖块。

　　这时候戚杭倾身靠近，在砖墙大概及腰位置四处敲了敲，接连抽出来并排的四块砖，然后勾唇一笑，“圣玛丽安的老套路。”

　　那四块砖抽出来之后露出外面地下的泥土，与连扬手指上的泥土是一样的。

　　连扬轻笑了一声，拂掉手指上的泥。
　　“这面墙里藏药剂的空间很狭窄，混凝土中间只有一块砖的宽度用来放药剂盒，这些药剂只能一盒一盒地垒起来，不能平铺。”
　　“泥土是湿的，应该是最近有人从这里取过药剂，再把盒子塞回去的时候沾上的。”

　　“但这个缺口，只要取出一盒药剂，上面垒的药剂就会落下来，”戚杭说，“如果要再放回去，那就更加费力。”
　　“藏在墙壁里是很隐蔽，但拿取很难，相对的变现也会困难，如果是我，不会选择这里囤积药剂。”

　　连扬：“囤积量小，不方便转移，确实不是药剂贩子会做的事，但是如果赫伯特不止这一面墙里藏着药剂呢？如果——”

　　“藏在这里不是为了贩卖。”
　　戚杭补上这一句后，走廊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他很清楚，赫伯特的人和圣玛丽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贩卖药剂是一桩暴利的生意，如果这种买卖不能实现它本身的价值，即无法从中牟取利益，那么就没有人会冒着被军部查处的风险去做。

　　这件事连扬同样清楚。

　　所以在这里藏药剂的主使者必然有着更大的目的。
　　那个人，会是沈时雨吗？

　　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摸着线索调查，却只看到幕后的冰山一角。

　　“谁从这里拿走了药剂——我们要从这里入手。”
　　戚杭蹲下，挨个翻看药剂盒子。

　　药剂里最多的是抑制剂，粗略看下来有十几盒，戚杭把他打开的镇静剂和抑制剂拿出来，然后再打开每一盒药剂检查。
　　连扬也屈膝半蹲下来，打开自己手边的药剂盒确认数量。

　　这里的药剂盒制作并不精细，里面药剂的摆放也不很整齐，药剂与药剂之间的隔断有些松垮，打开药剂盒时药剂瓶子发出玻璃的碰撞声。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会儿，连扬突然顿住，举起自己手中的一个药剂盒，“这盒。”

　　戚杭接过去，这是一盒Alpha专用型抑制剂，在盒子的最左边，少了两支。

　　戚杭看着盒子中封存在透明针管中的药剂，手探进自己的外套内袋，接着掏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抑制剂来。

　　连扬用眼神发问：“？”

　　戚杭：“上次跟海恩接头，他给我的。”
　　他第一次从海恩手里拿到的也是Alpha专用型抑制剂。

　　连扬：“又是Alpha抑制剂？”

　　骗人终害己。

　　当时用来糊弄特里斯和海恩的说辞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连扬说出来的，戚杭握着抑制剂，沉默了片刻，然后：“嗯。”

　　沉默来到了连扬这边。

　　戚杭转移注意：“看来经过海恩到我们手里的抑制剂就是从这出来的。”
　　好消息就是海恩现在攥在他们手里。

　　“先出去吧，”知道戚杭不会就Alpha抑制剂做出解释的连扬站起来，“拳场的事不能惊动别人，我会尽快派人清扫这里，拳场恢复营业，药剂带回中心区。”

　　转移注意成功，戚杭点头：“好，后面的事等回到中心区再商量。”

　　连扬走到一边联络罗杰斯，简述情况，让他带人来收拾现场，戚杭看着一地的药剂，内心飞掠过各种假设，然后目光凝聚在那盒缺了两支的抑制剂上。

　　可能因为没有良好的流水线工艺，药盒的制作很差，只是稍有硬度的纸壳表面甚至都没有覆盖防水膜，摸上去只是一层手感粗糙的纸。
　　戚杭又看向连扬。

　　走廊并不宽阔，连扬就算多走两步也不会离他太远，所以现在连扬就在不远处微微低着头跟罗杰斯沟通，脖颈微弯，但身形挺拔。

　　戚杭对亚人种了解很少，但也知道，在正常发情期时，只需要几支抑制剂，精力再旺盛的Alpha也能平静下来。
　　一个皇室Alpha，在面临人生第一次发情期时没有抑制剂，说出去连圣玛丽安的三岁小女孩都不信。

　　戚杭还记得当时艾斯莱斯给出的解释是没看管好，现在回想，不过是艾斯莱斯敷衍他的借口，而他也恰巧不会去深究而已。

　　连扬不是那种信息素上了头连Beta都不放过的疯狗，相反，他谨慎克制，尊重所有人，所以当时连扬应该是被设计陷害，本意并不是要伤害他。

　　戚杭想，虽然自己塑造人格的地方不太对劲，但分得清好歹。

　　连扬的补偿与歉意先于坦白，也很可能是因为当年自己被咬之后梗着脖子甩手就走，如果连扬先坦白，大概率会被直接拉进黑名单……

　　不是大概率，而是一定，戚杭默默修改。

　　战略上来说基本正确，起码现在戚杭没有拉黑赶人扔水果的想法。
　　也不排除是这些年来他成长了，不再是当年发誓要拧断那个小Alpha脖子的可怜毕业生。

　　不过怎么面对连扬，现在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后颈上本来已经长好的伤疤变得存在感极强，稍微动作就会产生不可忽视的拉扯感。这段时间以来他所疑惑的，连扬的动机也有了答案，接近，隐瞒，示好，是为了一份迟来多年的补偿歉意。

　　很正确，很对，只是戚杭不要补偿。

　　“罗杰斯很快过来。”
　　连扬结束通讯，又走到戚杭身边来，跟他离得很近。

　　“嗯。”
　　戚杭心不在焉，脑子里一会儿是沈时雨，一会儿是海恩，一会儿是各类药剂，一会儿又是连扬，循环播放。

　　“少将？”
　　连扬疑问的声音很轻，“你怎么了？”

　　戚杭莫名地不想闲聊，他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眼睛：“没事。”

　　但是接下来他就开始恨自己的手多余了。

　　在面对他的身体健康时，连扬总是比本人还像主人。
　　连扬靠得更近，俯身去看他的眼睛，漆黑的睫毛垂下，末端从眼尾延伸出来，像鸟类的翅尖羽毛一样，非常漂亮，他说：“眼睛不舒服？”

　　戚杭开始不敢直视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转开目光，“没有，习惯而已。”

　　连扬察觉了他的闪避，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后，带着点无奈，说：“好。”

　　戚杭开始不爽了。

　　虽然他私下在内心里给连扬殿下硬按了许多美好的品质，但现在面对这个品行良好的Alpha时，他想打人。

　　这种情况其实少见，他从进入军校之后就不会再产生一些幼稚的想法，绝大部分时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帝国军官。
　　——而不是一个会跟二十岁青年闹情绪的人。
　　这不合适，也不应该，尤其他最近还在兼职帝国人民教师。

　　于是戚杭打开通讯器：“海恩今天离开了拳场，之后安吉尔也出去了，维特一直带人跟着他们。”
　　顿了顿，他又解释：“维特是我的下属，在中心区主导调查任务，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连扬很快就说。

　　戚杭：“海恩的最终目的是取代你，这说明他背后的主导者的最终目的是掌握赫伯特——掌握赫伯特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连扬倒很坦诚：“赫伯特捏着整个主星中所有非正当交易的命脉，包括物品交易和信息交易，掌握赫伯特等于得到了巨大的利益和一条完整的信息链。”

　　“从连晟上将开始，赫伯特与军部之间就保持着一种默契，”戚杭把每一环扣在一起，“一直以来，药剂行业都是暴利，真到了取代你位置的那天，这里的这些药剂不仅是攫取利益最快的手段，也会是赫伯特摆脱军部的第一步。”

　　连扬提醒：“赫伯特本质上是个黑市。”

　　“所以凭借赫伯特，他会得到他想得到的。”

　　如果他们没有因为种种巧合而走在一起，交换彼此的所有信息甚至互相插手对方的事情的话，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比现在高得多。

　　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在戚杭正跟这个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Alpha站在一起，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抓住了计划的关键点。

　　连扬对戚杭笑了一下，笑容温和，带着一点关切：“维特有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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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⑦的心情≈突然发现娶回来相濡以沫大半年的小媳妇儿其实并不爱自己，而只是为了还债感谢在2022-05-18 21:22:21~2022-06-04 17:2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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