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后悔药

4、雍和大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徐公公尖锐细长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暗潮汹涌。瑞王旁边的慕琉槿也闻声望去，只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雍和帝携皇后与众妃款款而来，所有人齐齐跪地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当然，这所有人里不包括瑞王。
　　众妃与女眷同座，帝后一起坐在中间最高的位置，“平身。”雍和帝虽已是天命之年，仍旧中气十足，通身气派更是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不怒自威。
　　“谢皇上。”
　　“今日是朕五十大寿，众爱卿无需拘谨，与朕一同把酒尽欢，君臣同乐。”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雍和帝才看向左侧依旧吃着葡萄的瑞王，“九弟今日怎的也来了？”
　　“凑热闹。”瑞王随意应了一声。在别人看来，雍和帝是因他不喜人多给他特权可不参加各种宴会，可他却知道，雍和帝是忌惮他手握重兵，为了避免他结党营私，顺水推舟罢了。
　　“哦？九弟身旁的不知是哪家孩子？”
　　瑞王轻笑一声，“皇兄不必紧张，仓庚楼的孩子。”
　　仓庚楼？右边的慕相不由看向了慕琉槿，这小丫头，难道是......
　　“九弟怎生认识仓庚楼的孩子？”
　　“来的路上捡的。”说完宠溺的摸了摸慕琉槿的头，后者不明所以，很开心的吃着糕点。
　　雍和帝见在瑞王这套不出什么话，便向慕琉槿道：“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呀？”
　　慕琉槿未曾想皇帝会点她的名，急忙放下糕点，擦了擦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回皇上，民女是仓庚楼的小戏童，刚刚不小心撞到了瑞王，就和他一起来了。”瑞王见这小家伙回答的一板一眼，落落大方，眼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毕竟，头一回见到皇上还能做到这样不卑不亢的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不多见。
　　“既然是这样，那便开始吧。”雍和帝没套出什么话，心中着实有些不爽，丢给徐公公一个眼神。
　　徐公公明了，“开—戏—” 话音未落，台上一开始铿铿锵锵响起来了。
　　“愿奉养—如同孝敬亲爹娘。”
　　“赤金寿星笑口开，寿比南山景云辉。”
　　台上唱的热闹，台下亦是。
　　慕远昌自方才瑞王说慕琉槿是仓庚楼的小女孩便一直有意无意看向慕琉槿，瑞王内功深厚，自是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她。他很好奇，慕远昌这老头子怎么会注意起慕琉槿。
　　宫徵羽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慕琉槿，听到开场就折回了巢阿殿，想看看慕琉槿有没有回来。慕琉槿抢先看到了他，悄悄朝他挥了挥手。
　　“小东西，你认识他？”
　　“嗯。”慕琉槿点了点头：“他是溪叔的儿子，我的羽哥哥。瑞..”
　　“你还是叫我漂亮叔叔吧。”没等慕琉槿说完，景瑞就打断了她。
　　“漂亮叔叔，哥哥找我了，我可以先走吗？”
　　“好，去吧小东西。”
　　慕琉槿偷偷绕到了宫徵羽身边，“羽哥哥，你去哪里啦。”
　　“这话难道不是我问你吗？我找了你好久呢！”宫徵羽有些生气，他一通好找，她可倒好，没心没肺的在这吃好喝好。
　　“额...”慕琉槿挠了挠头，说：“人家本来要去找你的，谁知道不小心撞到了漂亮叔叔，就被他带回来了。”
　　“漂亮叔叔？”
　　“就是瑞王啦。”慕琉槿解释道。
　　“瑞王？你叫他漂亮叔叔？”宫徵羽突然紧张起来，他听说过瑞王的心狠手辣，急忙拉着慕琉槿看了一圈，“你没事吧？”
　　“没事呀，”慕琉槿不明白宫徵羽怎么突然这样，“漂亮叔叔对我可好了。”
　　“他对你好？”宫徵羽一脸难以置信。
　　“哎呀没事啦羽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宫徵羽见她坦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爹让我来寻你，说是今天不好乱跑。”
　　“溪叔啊就是操心，走吧，咱们去后面等溪叔。”慕琉槿大大咧咧的挽着宫徵羽就走。
　　此时此刻，女眷这边的好戏也正在上演，为什么呢？当然是皇后来了。皇后是谁，太子他娘啊！前面说了，除了妻妾成群的六皇子景衍和年纪尚小的七皇子景祐，别的都是这些大臣之女的竞争对象。可这里头，最尊贵的还是这位主的儿子呀，亲生的那种，太子！这不，为这实际上的选妃大宴小姐们可是使尽浑身解数。
　　“姐姐，你看这柳家小姐可真是温婉贤淑啊！”坐在皇后身边的雅妃笑盈盈的对皇后说道。
　　“哦？是吗？”皇后问。
　　“是呀，臣妾听说这户部侍郎柳大人的千金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温柔又善解人意。”雅妃见皇后淡淡的笑着像是有戏，指着身后两桌之远的一位女子道：“您瞧，就是那位身着翠绿柳丝绦宫装的女子。”皇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位女子果然朝这笑了笑，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嗯，倒也是个标致的。”皇后略微点点头，却并不表态，选太子妃之事必须慎之又慎。
　　“依臣妾之见，这柳家小姐身份上还是差了些。你看她容貌有余，气度到底是差了些，当不得未来国母。”钟贵妃说着淡淡睨了眼雅妃，一脸不屑。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国母须得如皇后娘娘这般秀外慧中，温良恭俭，可不能似他人无理放肆，嚣张跋扈。”雅妃道。
　　“你！”钟贵妃恼怒的拍着桌子，继而冷笑了一声，“雅妃妹妹想讨好皇后，也不必如此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吧。”
　　雅妃腆然一笑，“妹妹不敢，只是今日皇上寿诞，咱们也不必伤了姐妹和气。”
　　“哼！”钟贵妃甩袖而去。
　　雅妃转而对皇后道：“皇后娘娘，今日只是，是雅妃不对了。只是这钟贵妃欺人太甚，平日对我们目中无人也就罢了，居然就这么走了也不同您打声招呼，未免太没把您放在眼里。”
　　“无妨。”
　　“皇后娘娘....”雅妃还想再挑拨几句。
　　“好了好了，这戏也演完了，本宫已乏了，都且散去吧。”
　　“这太子妃，啊不，柳家小姐，您看？”雅妃还想再努力一下，她没有子嗣，母族势力又不强大，能坐到妃位已是不易，方才还得罪了钟贵妃，现下只得赶紧抱劳皇后和她以为未来的太子妃要紧。
　　“这事儿以后再议吧。”说完皇后便回到了皇上身边。
　　“感激爹娘认义女，祝愿双亲永安康——”一曲已了，君臣回味无穷，这宫清溪果真名不虚传。
　　“今日甚是尽兴，仓庚楼祝戏有功，赏。”雍和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宫清溪。
　　“谢皇上赏赐。”宫清溪不为所动。
　　“宫楼主可有意留在皇宫，为我皇家御用戏班。”
　　“谢皇上厚爱，草民乡野村夫，登不得大雅之堂，恐有损皇家威严，且让草民等离去吧。”
　　“宫楼主此言差矣，想当年宫楼主与本王可是并称京都二子，何以妄自菲薄。”今晚一直很少开口讲话的瑞王竟也插了进来。
　　宫清溪在听到瑞王的声音时握了握拳，“瑞王说笑，草民如何能与瑞王相提并论。”宫清溪并不想再待下去，“皇上，请准许草民先行告退。”
　　雍和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瑞王，“那今日且到此为止吧。”说完与皇后二人起身离去。
　　人渐渐散去，宫清溪等人也已收拾好东西准备连夜赶回仓庚楼，出到西门，被一轿子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