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夫君差点变成反派》林若潇

107、水下弃鳞

　　悬泓这才发现他与蓝棠对话的空档，清辉已将他的黑子杀死了一大片，这时若是再不力挽狂澜，的确又要以惨败告终了。

　　悬泓挠了挠头皮正在苦思对策，蓝棠却在他对面问清辉：

　　“那这次我们去几个人？如果就悬泓大哥一个人去的话太危险了吧？”

　　清辉听见“悬泓大哥”云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泼冷水道：

　　“你以为是去玩吗？既然是暗中查访，当然是人越少越好，我看悬泓一个人去足够了。”

　　青涟在一旁暗自发笑，但碍于清辉的面子他不能笑得太明显，因而只得努力维持着优雅的微笑道：

　　“不如我陪悬泓兄去吧？两个人好有个照应，我去也不明显。”

　　悬泓还没想好子落何处，可却先插口道：

　　“还是青涟有良心！清辉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悬泓正抱怨清辉“薄情寡义”，另一个声音却突然在小院中响起：

　　“我陪他去吧？我是最不显眼的。”

　　小院中先是响起这个人的声音，随后才在葡萄架下的石柱旁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来人一身白衣，周身仙气飘荡，正是与众人分开行动的朝歌。

　　“这里的人根本没见我跟你们一同前来，压根就不知道我存在。”朝歌倚着柱子道，“而且我有避水的法宝，连东海龙宫都一样去得。”

　　“好主意。”青涟赞道，“若是朝歌兄愿意代劳，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朝歌，原来你还跟着我们？”

　　蓝棠原本就还记着朝歌的伤，见他今日现身还挺高兴的。清辉却只是在一旁无声冷笑。

　　朝歌无言地望了蓝棠一眼，那一眼却似在说“有你在的地方，我又怎会不在”？嘴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悬泓喜道：“朝歌兄，有你陪我同去那我就稳了，就算真在那水底下遇见什么道行深的妖怪，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好说，好说。”朝歌随口应着，随口间便已敲定了此事，“你们既然怀疑这姓唐的，又为何还要住在他府上？若是他真有问题，你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青涟知道清辉不愿意和朝歌多说，便主动回答道：

　　“唐师兄是我们的同门，除非有确凿的证据，不然我们也不好凭空怀疑他。更何况我们一到此地便在街上巧遇了唐师兄，他对我们热情款待，我们也是却之不恭。”

　　朝歌听了头大，摇头道：“你们凡人就是虚伪，喜欢搞假客套。”

　　青涟却顺着朝歌的话说：

　　“朝歌兄既然也来了凡间，就先请勉为其难、入乡随俗吧。我们先去淮水河中探查出真相，然后才可以做接下来的对应。”

　　朝歌向来觉得青涟很会说话，做事又稳妥，除了不是夜画的傀儡、没有超越常人的法术根基外，哪一点也不比清辉差。

　　与情敌清辉相比，他倒还真愿意和青涟多说说话：

　　“如果真查出你们的唐师兄有问题，那又当如何？”

　　青涟看向清辉，一时间众人也都如青涟一般地看向清辉。

　　清辉微一沉吟后道：“此事非同小可，先等探明了情况再说吧。”

　　众人商议妥当，将行动的计划定在今晚子夜。

　　之所以定在子夜，是因为那时候淮水河岸人最少，悬泓和朝歌的行动不容易被发现。

　　再者就是悬泓身为鬼族在子夜时分反而精神最佳，至于朝歌么，他反正也不用睡觉，什么时辰对他来说分别不大。

　　商议停当后朝歌便再次隐身不见，其余人等一切言谈、神色具都照旧，只等子夜时分降临。

　　时间过得很快，子夜眨眼便至，悬泓从唐弘肇府中的房内一隐身便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已是在淮水河岸边。

　　“朝歌兄？”

　　悬泓在黑夜里凭空唤了一声，一个雪白的身影便挺立在了他身边。

　　“事不宜迟，我们下水吧？”

　　悬泓提议，朝歌点头，两人一拍即合，话不多说已消失在了淮水河河岸。

　　悬泓本就是鬼，下水对他来说只需暂时隐去人身恢复鬼态即可，朝歌则有避水罩在身，两人分开淮水河的水面一直潜下去，就像在空中拨云而行一般自然。

　　这淮水河水面宽阔，水下更是深不见底，是这骊州城中最主要的河道，也是城中百姓的主要水源。悬泓和朝歌在水下潜行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河底，一路潜下来除了些鱼鳖虾蟹外倒是确实没再见到有什么异常。

　　“难道这河中确实没有古怪？”悬泓没什么自信地自问。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来都来了，我们在这河底多探探。”朝歌四处张望着道，“这么深的河，总该有个河神之类的吧？我们可以找他出来问问。”

　　两人说着便在河底行走，朝歌截住一只潜在水底的甲鱼，那甲鱼在这河中已超过百年，还算有些道行，只不过还没修成人身。

　　它远远地看见朝歌和悬泓走过来吓得赶紧将头和四肢缩回壳里，却还是被朝歌给逮了个正着。

　　“大胆丑鳖，见了本上仙躲什么？”

　　悬泓见朝歌忽然对一只甲鱼说话，还以为他找不到河神便找这些水族出气，谁承想那甲鱼还真的开口了。

　　“上仙饶命，小人乃淮水河河中良民啊！从不作奸犯科，还望上仙明察！”

　　悬泓大吃一惊道：“没想到这淮水河中的甲鱼都快成精了，不仅会说人话，还说得不错呢！”

　　那甲鱼缩在壳里回道：

　　“上仙明鉴，小人久居这淮水河中，向来风平浪静平安无事，小人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学别人修炼，说不定那天也能得个正果，总好过在这河中做鳖。”

　　朝歌冷声问：“你既然自居良民，那见到我们两个心虚些什么？你再不把头伸出来，小心我敲碎你的鳖壳。”

　　甲鱼畏惧朝歌，只得把头伸了出来：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上仙有所不知，最近几个月这淮水河中不太平啊，先是河神无故失踪，后来水里好像又来了一个什么妖精。

　　小人道行浅，若是遇上了只能任人宰割，所以才会变成惊弓之鸟，绝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朝歌和悬泓一齐听出了重点，他们对视了一眼，朝歌继续追问：

　　“河神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他的府邸在哪儿？

　　妖精又是什么妖精？什么时候来这淮水河的？”

　　甲鱼眨着眼拼命记下朝歌的问题，随后结结巴巴答道：

　　“河神失踪快半年了……府邸就在这河底的凌波洞中……

　　妖精……我们也不知是个什么妖精，总之大伙儿只见到模模糊糊一个白色的影子……

　　有胆大的想凑近看清楚却都看不清楚呢……

　　这妖精大约就是从河神失踪之后便出现在这淮水河了，鲤鱼老弟说……

　　说很可能就是这妖精抓走了河神。”

　　朝歌与悬泓又对视了一眼，这次换悬泓问问题了：

　　“那么这妖精来到这淮水河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甲鱼闻言又眨了眨眼，它对悬泓相对来说没有对朝歌那么惧怕，因此说话也能流利些：

　　“说来也奇怪，这妖精也没见做什么大恶，也不知它住在哪里，总之大伙儿只是有时候会在河里遇见它的影子。

　　它每次游过的时候，好像还能听见它的哭声，那声音怪渗人的……”

　　悬泓见问不出什么来，便和气地对甲鱼道：

　　“多谢鳖兄相告，我们自会去河神府上探探，鳖兄请自便吧。”

　　甲鱼听说悬泓肯放自己离开，当真是如蒙大赦，赶紧伸出四肢在水里一通划，一眨眼便躲到水草后面去了。

　　朝歌皱眉道：“还没问它凌波洞在哪儿呢，怎么就放它走了？”

　　悬泓息事宁人道：“我们自己找找也是一样，说不定还能些什么新的发现呢？”

　　两人沿着河底缓步而行，边走边留意着甲鱼方才所说的妖精，只可惜直到两人找到了凌波洞，都没能遇见那妖精的影子。

　　而这所谓的河神府邸大门虚掩，门扉破败，朝歌站在凌波洞洞口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块写着“凌波洞”三个字的牌匾上都沾了水草，显然是很久无人出入洞中，也无人打扫了。

　　朝歌伸手推了推那半扇门，门便倒了半边下来，朝歌干脆一脚踢在门上，将那碍事的门踢到一边，踱入门中。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家具摆设还有些凌乱，隐隐可见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但从现场看，即使有过打斗也并不激烈，从结果来倒推，来人应该是比较轻易地就制服了河神并将他带走，以致这河中的水族都只当河神是无故失踪的。

　　“朝歌兄……”

　　朝歌正观察凌波洞室内，却听见悬泓在门口叫他。

　　他回身走到门口，正见到悬泓从一条水草之上取下一片白色的鳞片。

　　这鳞片约有悬泓手心的一半大，坚硬而泛光，最奇怪的是这鳞片之上同时透着仙气和妖气，让人一见之下摸不着头脑。

　　“今晚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悬泓看着掌中的鳞片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的鳞片？”朝歌深皱着眉，“按照阿棠所说，那妖精应该是条蛇妖，可我看这鳞片倒像是蛟龙一类。”

　　悬泓以右手拇指和食指拈住鳞片，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道：

　　“虽然十分微弱，但这鳞片上确实有墨蛟的气息。”

　　悬泓说着在左手掌心中变出一粒黑色的丹丸，那丹丸越靠近鳞片越闪着黑色的光，“朝歌兄请看，黑龙寄在我这里的元丹确实对这鳞片有反应。”

　　“这就奇了。”朝歌不禁道，“墨蛟元丹怎么跑到这白蛇身上了？之前你们不是说是被夜画抢走的吗？这白蛇绑走河神又想干什么？这事与夜画有关吗？”

　　朝歌想了想又道：

　　“还有就是那唐弘肇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以我们今晚查访的结果看，也无法判定他到底是不是有意隐瞒这水底之变。”

　　朝歌说着拍了拍悬泓的肩膀，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问题太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把这鳞片带回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