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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落脚唐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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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接下去道:“青涟所言甚是,只怕此事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这花如今只开在这骊州城,之后会不会向其他地方蔓延呢?如果举国皆开满此花,届时将更加无法收拾。”
唐弘肇以手支颐长叹一声,附和清辉:
“八师弟果然心思缜密,其实这妖花如今已在骊州城附近蔓延开了。
就是因为已向外蔓延,才会惊动远在王都的皇帝陛下和师父的。”
唐弘肇说着站起身来,反身走向堂间的南面,倚着堂间内的堂柱将双臂抱于胸前,体态悠闲但神情凝肃地瞧着院角处盛开的那株云萝:
“为今之计唯有找出这妖花背后施法之人并将其铲除,才是彻底解决这妖花之患的唯一方法。”
蓝棠游目四顾,只见堂间之中的四个男人俱都面有忧色,便出言劝慰道:
“大家也不必如此忧心,这妖花也不至于在一夜之间便致人于死命,而且还能实现一些人无法实现的愿望,我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骊州城中的百姓才并没有太大的恐慌。
如今我们既也到了这里,就帮着唐公子一起解决此事便好。说不定我们来了,这事情也就解决了呢?”
在场的四个男人虽都觉得事情并不会因为人的乐观情绪而迎刃而解,但反过来想,忧心忡忡也同样无济于事。
蓝棠的乐观或许确实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能让人心里好过一些,还能感染其他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弘肇回过头来看着蓝棠道:“蓝姑娘生性豁达,难能可贵。”
他说着便转换话题道:“看我糊涂的,与众位相遇之时众位正在酒馆门口,想来是正打算吃饭而被那杜姑娘搅了局吧?”
他说着双手击了击掌,立时便有几名侍女匆匆而来,恭敬侍立于堂间门外。
他便对她们道:“传膳,我要在此招待几位贵客。”
侍女们应声下去了,蓝棠亦拍手道:“这么说起来我们今日还是因祸得福了?”
唐弘肇饶有兴致地问:“哦?此话怎讲?”
蓝棠解释道:“我们原本打算在那家酒馆随便吃些,却被那位盛气凌人的杜小姐给搅黄了。
但是就是因为被她搅黄了,我们才有机会到唐公子府上来用餐。唐公子府上的吃食想必比那小酒馆里的强多了吧?”
唐弘肇闻言眉眼含笑,谦逊道:“承蒙蓝姑娘看得起,希望我府上的厨师能不负蓝姑娘所望。”
蓝棠忽然问:“唐公子,你与那位杜小姐早就认识吗?我看她对你言听计从的。”
唐弘肇坐回座位中,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仍旧笑道:
“谈不上‘早就’,我也是来了这骊州城后才与她相识的。
不瞒你说,我现在住的这处宅院原本就是她家的产业,一个多月前我来到这里需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便从她家那里买了过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与她相识。”
蓝棠边听边点头,还未及再说些什么,清辉已接下话头:
“对了四师兄,那位杜小姐也学过些法术,只是不知她师承何门何派?”
唐弘肇挠了挠头:“八师弟怎么关心起那位杜小姐来了?”
蓝棠也正觉奇怪,可忽然间她似乎就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是在想教她法术之人会不会与这云萝妖花有关?”
清辉对蓝棠投以了一个“知我者阿棠也”的会心笑容,同时点头道:
“阿棠说的不错,我正是在怀疑这个。”
还不等唐弘肇开口,悬泓已在一旁道:
“不会吧?就那位杜小姐的三脚猫法术,她的师父想必也是些不入流的江湖道士,哪有能耐搞什么云萝妖花呀?”
青涟亦点头附和:“我同意悬泓兄的看法,公子想来是多虑了。”
唐弘肇这时才道:
“那杜小姐的确是跟这骊州城外白云山上的道士学的法术,至于那白云山上的道士,确如方才两位所说一般的道法低微,绝不可能与这云萝妖花有关。
实际上我已查实过此事,那些道士不过是看杜小姐家有钱,想多让她家捐些香火钱,这才教了她些只能唬人的把戏。”
“既是这样那我便放心了。”清辉道,“原本我还以为在远离王都的这骊州城内存在有什么我们未听说过的修仙门派呢。”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侍女们将菜肴一一传了上来,果然远胜那酒馆中的菜色。
蓝棠高高兴兴地吃了,其他几人也都用过了饭,唐弘肇便问众人:
“几位若是不嫌弃我这宅院简陋,就请在我这儿暂且住下吧?
大家年纪差不多,正好做个伴,今晚我带几位到这骊州城内的淮水河去转转,晚上那河里有人游船有人放灯,别有一番热闹可瞧。”
清辉、青涟和悬泓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大家具都同意这个方案。
毕竟他们几人要在此处查清夜画的下一步计划,那就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与其在城中另外找地方住,还不如就住这位四师兄府上。
虽然谈不上与他有多熟络,但毕竟担着个同门的名声,总好过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至于蓝棠么,清辉知道她一定很乐意留下的。
只要听到“游船”、“方灯”、“热闹”这几个词,在玄清峰上待了十几年又刚在无识城中待了半年的她是绝不愿错过的。
既然几人意见一致,清辉便对唐弘肇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四师兄了。”
唐弘肇满不在乎地笑道:“八师弟真是太客气了,客气得都有些生分见外。我想若是今日你我易地而处,你也一定会挽留我住下的。”
事情既已谈妥,唐弘肇便命侍女带众人去他们各自的房间。
蓝棠与清辉的房间仅隔一道墙,在一处单独的小院落内,而悬泓和青涟则住在他们的小院落旁边的客房中。
彼此离得很近,但又能互相分开,可以说唐弘肇的安排既用心又得体,也体现出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蓝棠在小院落中转了一圈,看得出她对这个落脚点非常满意。
清辉在院中的葡萄藤下落座,远远望着在院中追蝴蝶的蓝棠道:
“阿棠今日的心情好像特别好?”他顿了顿又纠正道,“应该说是在见到四师兄后,心情变得特别好?”
蓝棠又怎会听不出清辉话里的酸意?不过她却我行我素地道:
“我是挺喜欢你四师兄的,若是我这辈子没有遇上你而是遇上了他,我想我一定会喜欢他。”
清辉变了变脸色,闷声坐在那儿不说话。蓝棠追蝴蝶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她干脆走到清辉边上,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道:“你生气了?”
清辉看似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葡萄叶,用类似苦笑的神情道:“之前即使是上仙朝歌,也没能令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蓝棠对清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气鬼、醋坛子。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四师兄?”
清辉凌厉的目光即刻扫了过来:“为什么?”
蓝棠是个实诚人,也不懂卖关子撒娇那些,只是实话实说道:
“我觉得他跟你有些像。他的眼神,还有他给人的感觉。”
清辉的脸色稍稍好转,只是别扭地扭过头去道:“哦?我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蓝棠学教书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这就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蓝棠说着拉起清辉的一只手,放在两手间观察摆弄:
“我觉得你跟他就像一只手的手心和手背,虽然看上去很不一样,但却是同一只手。”
清辉被蓝棠逗笑了:“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蓝棠想了想,又觉得那种感觉说也说不清,便亲昵地用双手挽住清辉的手臂耍赖道:
“哎呦总之就是你和他挺像的,我觉得你们都是很有想法、敢想敢做的那种人。只不过他看上去健谈些,你看上去沉闷些,但骨子里你们是同一种人。”
蓝棠的话令清辉愣了愣,心下像是忽然间闪过一道光似的闪过一个想法,可仔细去想时,却又想不起来那个想法是什么。
只是觉得蓝棠说的这句话看似玩笑实则关键,但若真的花力气去参详,却又一时之间参详不出什么来。
清辉将那只被蓝棠挽住的手臂从她的双手间抽出来,再弯臂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蓝棠乖顺地搂住清辉的腰,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依偎在葡萄藤下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美好。
“清辉,你说这云萝花与夜画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有关系。”
“若是云萝花丢失或者损坏,那云萝花的主人就会死去,莫非夜画是想要这些死人?”
“有可能。最好能让我们亲眼见见那些死者,或许更方便我们判断。”
蓝棠抬起头来看着清辉问:
“可是他如果只是要死人,他大可以直接杀人啊,又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搞出这些云萝花来呢?”
清辉低头看着蓝棠,以手指轻轻抚摸在她滑腻的脸庞上:
“所以我们需要留在此处查访。今晚夜游淮水河之时也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蓝棠慧黠一笑:“我也正有此意。晚上正是妖魔鬼怪喜欢的出动之时,调查起来会比白天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