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魂之哀伤

5、第 5 章

　　是夜。
　　忍不知道被令扬叫到哪里去了，手表震了两下，是君凡找我。我大摇大摆地推开他的房门，果不其然，雷大公子身着睡衣很没形象地趴在床上。
　　“怎么这么久，什么服务态度啦。小姑娘，我可以投诉你的哟。”君凡冲我招招手，“来，到我这里来。今天在交易所闷了很久，脖子跟肩膀都酸了。你来给我捏捏。”
　　我挑着眉瞥了他一眼，挪到床边坐下。“给我趴好！”
　　按摩着肩上略显僵硬的肌肉，我和他都没讲话。房间里很静，他侧着头，目光深远，表情安祥。
　　东邦人中，我最先遇见的就是床上的男子。
　　那是个初秋的上午，我在一家露天的红茶馆里度过我又一个毫无创作灵感的一天。我正对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轻叹的时候，一个沉静的声音从我右边传来。“打扰一下，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侧过头去，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涩。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平光眼镜，显得沉稳可靠，在阳光的衬托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想什么呢？”君凡动了动，翻过身躺平，注视得我有些手足无措。
　　“没什么。”我摸摸鼻尖，“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不对吧。”他拉下我的手握在掌心里，调侃道，“你每次一动歪脑筋就摸鼻子，这可瞒不过我。”
　　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见笑啦。不过我可真没想什么有的没的，我以你的人格担保。”
　　君凡抬起空着的手，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爆栗。“就知道耍贫嘴！”
　　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吧，还有你不敢开的门？”君凡道。
　　门把一转，两张谄媚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以农？果子？”我挠挠头。
　　“小婷，你得帮我一忙。”以农难得开口，我点点头：“什么事？说吧。”
　　“是这么回事。我和果果今天在拍卖会上看上了一条腰带，但是被别人抢先一步。我想去A回来。”以农搓搓手。
　　“怎么个A法？”我兴趣盎然。
　　“后天他会在家里举办一场舞会，我想让你做我的舞伴。”以农说。
　　“你自己乔装成女孩不就行了，还让我跟着一起捣什么乱啊。”我用手肘戳了戳以农，“到底什么让你分身乏术啊。”
　　“其实今天在拍卖会的时候我们想催眠他让他自己把东西让出来的。但是希瑞和果子的双重催眠都没有效果。”以农耸耸肩，“我们当时吃惊的是，他竟对我们下战书。”
　　“战书？”
　　“他当场对所有拍卖会里的人下战书。他说，后天会在他家里举办一场舞会，如果谁对那条腰带感兴趣就可以前去，每个人必须有女伴才可进场。如果谁有能耐拿到他便慷慨相赠。”果静一口气讲出了来龙去脉，辛苦了这个平时不擅言辞的丫头。
　　“是什么样的腰带让你们这么喜欢啊。”我不解。
　　“其实也不是能带出去佩戴的那种，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果静解释，“是想买回来送给忍的。他不是对中世纪的法国特别感兴趣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我对以农挑挑眉，“那咱的服装问题…”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买好了。”以农干脆地说。
　　“成了，婷婷昨天就没睡好，快回去休息吧。具体安排明天再说。”君凡坐起身，轻推了推我的肩，“估计忍也该回来了，假期多花点时间去陪他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我站起来往外走。
　　“记得有空常来啊！”君凡拍拍自己的肩，意有所指地说。
　　“九点我在餐厅等你，别赖床。”以农白目地道。
　　“知道啦！”我摆摆手。
　　“婷儿！”果静叫住我。
　　我转身：“又怎么啦？”
　　“请注意身体哟！”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揶揄。
　　我跺跺脚，转身跑掉，身后传来三个人放肆的笑声。
　　轻轻关上门，我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套房，看来忍还没回来。
　　我松了一口气，把房卡扔在桌子上，解下高高束起的长发。
　　“回来了？跑到哪儿去了？”腰间一紧，我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把手搭在他手上，头顺势向后枕在他颈间。
　　“刚才去君凡那儿了。”我说。
　　“不乖乖睡觉四处乱跑什么，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去找那几个小子胡闹了。”
　　“没有啦。我们是商量后天的事。”
　　“后天？”
　　我慢条斯理地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他听。当然没有说那条腰带是准备送给他的。
　　“不许去。”忍冷冷地说。因为令扬的关系，他一向不喜欢以农。
　　“为什么啊。我都答应农农他们了。”我转过身仰视他。
　　“你要待在我身边，我不去的地方你也不可以去。”忍的语气还是硬硬的。
　　“什么嘛，你这分明是小孩子撒娇。”我挂在他身上，“忍，要不后天你和我一起去嘛。好不好？”
　　他低头看着我，然后一声不响突然打横抱起。我的惊叫还没叫出声，已经被平放在床上。
　　“不管去哪里，我都要你在我身边。”忍像一只鹰隼一样俯视我，“不准离开我，不准背叛我！”
　　我把右掌平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抚摩。我知道，伤痕斑驳的不只是他的胸膛，还有里面那颗倔强顽强的心脏。
　　我对上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视他乌黑的眼睛，嘴角却还是那种调笑的弧度：“你不让背叛，那就不背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