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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打碎 ...

  •   “你确定我们之前是睡一张床?”淡定了很久的江弈终于不那么淡定了,想了半天才憋着出来一句话:“你不要以为我失忆了就这么驴我,我没那么好骗。”
      “不相信?你可以去看看衣柜,再来问我们是不是住一间房。”容黎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深色,但一眼可以看出是两个人的,不仅因为风格上的差异,还有衣服的码数。
      ……还有一套休闲情侣装。
      江弈沉默地瞅了会儿,证据在此,这倒确实没法抵赖了。
      “住一间也不代表睡一张床吧?这房间这么大,谁知道以前是不是两张床,你给撤了一张,或者本来是上下床,你给换了。”江弈说完对上容黎沉默的眼神,也知道自己纯属扯淡,于是不抱希望地问他,“你不能指望我什么都不记得还能去接受……家里客房呢?”
      “没有。”容黎很干脆,眼底情绪很沉,却又有一丝愉悦,江弈看不懂他。
      “······怎么可能没有?”江弈还打算挣扎一下,说着就出去推开了隔壁房间,发现的确没办法住人——虽然房间里不缺什么东西,但落了的一层灰肉眼可见。
      “你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江弈假笑道。
      容黎那点愉悦瞬间消失殆尽:“你又不是客。”
      江弈:“……”
      好特么狠。

      “怎么,二少想亲自收拾这个房间么?今天可能来不及,而且我不记得你还有收拾房间这项技能。”容黎跟在后面,看他又推开下一间,看到同样落了灰后郁闷的表情,闷着声音说。
      “你说得对。”江弈死心地回到房间,眯着眼瞅容黎,“要不你去睡沙发?”
      “我觉得不妥。”容黎捡了套睡衣丢给江弈:“早点洗了睡吧。”
      江弈用指尖勾起一条内裤,不放心地道:“这也是我的?”
      “……嗯。”容黎关上柜门,声音沉稳,没什么表情地回他。

      等江弈抱着睡衣去洗澡,听着哗啦的水声,容黎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眼神很深,隐约有些痛。
      那是一张他和江弈的合照,照片上二人还穿着校服,江弈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玩手机,他坐旁边,靠在江弈肩上睡觉,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都很暖。
      江弈洗完澡出来,容黎正在拿吹风机,见他走过来了,瞥一眼江弈有些戒备的神色,把吹风机放在桌案上说:“头发要吹干了再睡。”
      江弈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他头发是有些长了,碎发耷拉下来能盖住眼睛。

      容黎拿着自己的睡衣去洗澡,江弈漫不经心地吹着头发,一边打量屋里的陈设,是浅色系的简约风格,透着一种浅淡的温馨感。
      刚才推开的第一间客房虽然落了灰,但不难看出,里面一应陈设都在诉说着冰冷,毫无温度。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上时,他视力不太好,又不喜欢戴眼镜,只能隐约看到那是两个人的合照,便关了吹风机凑近去看,竟然是一张学生时代的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失忆之人的茫然来。

      容黎洗完澡出来,江弈正拿着照片对着手机屏幕比较,还微不可查地点头。
      “看出什么了?”
      江弈听见动静,抬头把照片给他亮了一下:“你看,爸爸我果然是从小帅到大的,是不是很羡慕?”
      说完又打量一遍眼前的容黎,低头再去看一眼照片,发现这人好像也是从小帅到大的,颇有些忿忿不平地收了手机,随手把照片倒扣在床头柜上,被子一拉准备睡觉。
      容黎旁观江弈把照片倒扣,什么也没说,等他躺下拉上被子,才走过来抽走江弈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搁到床头柜上说:“手机辐射重,为了不影响你从小帅到大的皮肤,放远点吧。”
      江弈本要贫两句,看了一眼手机,又扫了一眼倒扣的照片,到底没说什么。

      容黎没用吹风机,调好了空调温度,拉了灯去阳台擦头发,又吹了会儿晚风。
      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才悄无声息地进来,在另一边躺下,却没有睡,又等了许久。
      直到听见江弈呼吸声越发平稳。
      黑暗中容黎慢慢伸手,揽住江弈的肩,自己靠了过去。

      大清早的闹钟总是格外让人咬牙切齿,在容黎的注视中从被窝里伸出来一只手,先是向枕头底下摸,没摸到。
      那只手顿了会儿,向床头柜摸,摸了两下,容黎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容黎没来得及阻止,江弈眼也不睁手就向下往地上去摸手机,不过手一触地就清醒了,摸到一地玻璃渣。
      “······”
      容黎拦着他的手还没收回去,眼睁睁看到江弈把自己手整得鲜血淋漓,地上一层玻璃渣和折断的相框,照片在其中显得单薄又陈旧,江弈的血滴在这一堆破碎中显得格外刺眼。
      容黎没说话,起身去寻药箱,脸色冷硬得厉害,可惜江弈也没看到。
      江弈看到的只有碎了的相框还有躺在玻璃渣中的手机。

      容黎抓着江弈的右手清理,江弈也不喊痛,只是盯着手机看着因为没有关掉而一遍又一遍响的闹钟,有些头疼地问:“能关掉它吗?我可能用不了指纹解锁了。”
      因为他右手正在被清理上药。
      容黎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小心细致地把玻璃渣清理干净,消毒抹药,然后去拿纱布。
      就这个空隙,江弈见此机会飞快把右手抽回来快速解锁关掉闹钟,然后在容黎越发难看的脸色里呲牙咧嘴地把爪子递过去。
      “我劝你最好把它砸了,不然没用。”容黎都给他气得不想说话了,开始缠纱布,一圈一圈的,“你闹钟一向会设三个。”
      江弈赶在屏幕没黑之前,用左手麻溜地找到闹钟,把另外两个也关了。

      “相框碎了。”
      江弈扬了下自己的右手,故作惋惜道。
      容黎收拾好药箱放回原处:“你这手不想要了就尽管动。”
      又不是你的手,江弈心道。
      容黎把玻璃渣中的照片捡出来,用手拂过上面的残灰和碎渣,放在床头柜上:“等会儿李阿姨会来收拾,你不如操心一下你的洗漱和吃饭问题。”
      他目光在江弈裹成木乃伊的右手上停住。
      “……不然我出去住?在这里确实也太麻烦你了。”江弈颇有些不在意。
      容黎扫了一眼江弈又黑屏的手机:“你左手已经录好指纹了?若是没有可以拿我的手去解锁。”
      江弈:“·····改天换一个手机。”
      容黎嘴角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说:“那金贵的江二少,现在要伺候洗漱吗?”
      “……这个我自己可以。”江弈往卫生间走,还把门给带上了。
      “江弈。”容黎在门外用指节敲门,敲了两下后轻声道,“你一向最爱护你的手。”
      卫生间里的人没回他,仿佛这句话容黎不曾说出口,江弈也不曾听到过。

      李阿姨进来的时候江弈正在被窝里埋着睡午觉,一声尖叫惊天地泣鬼神,吓得江弈直接从床上惊坐起来,茫然地转过头:“怎么了?走水了还是失火了?”
      “这这这,这相框怎么碎了?你是……”
      “······”江弈还是懵。
      “这不是是容先生的房间吗?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江弈睡懵了的脑子终于醒了几分,还记得自己右手不易乱动,于是就用左手撩了一把睡乱了的头发,李阿姨也看清江弈的模样,松了一口气:“是江先生啊。”
      “嗯。”江弈抬手按了下额角,偏头看李阿姨:“你没见过我?”
      “自然是见过的,只是许久没看到了。江先生头发有些长了,人也瘦了许多,刚才没认出来。”李阿姨认出江弈,整个人淡定了许多,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麻溜地开始自己的工作:“江先生,实在抱歉,是我失态了。以往跟我一起来的黄姐就是因为碰了那张照片丢了工作,我一时着急冒犯了江先生。”
      江弈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把枕头竖起来靠上去,笑着接了一句:“活生生的人不好好守着,反倒是一张照片宝贝得很。”
      “江先生这话,是在怨容先生对您不尽心吗?”李阿姨笑了,“容先生工作很忙,吴伯跟我唠嗑时说过的,您先前在医院,容先生总把两三天的工作压到一天去做,然后整日陪您,这段时间人都沉闷清减了好多。”
      “倒是您醒来那天,容先生还打电话给我,问我您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家……我都吓到不敢说话了。后来吴伯解释说那天是容先生喝醉了打错了电话······”
      “容先生其实真的很爱您,江先生若是有空,不妨多回来住一住。”
      江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单手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我以前不常在家住?”
      “……我失言,其实我见到您和容先生的次数并不算多……反正,很少见你们同时在家。”
      “说起来,从您出事,容先生就没再笑过,还以为您回来他会高兴些,怎么也没见他笑一笑,是江先生身体不太好么?”
      江弈懒懒地听着:“你话有些多了。”
      李阿姨却笑:“吴伯说您喜欢热闹,所以挑的我们几个阿姨都是话多的。”
      江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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