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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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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来?”
把闵宁川放到桌上坐好,祁仇拉过矮凳把他的腿搭在了上面。
“我都快把你们校队的活动室当医务室用了……” 闵宁川低头小心翼翼的把裤脚挽到膝盖上,他有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不然现在岂不是还要当着祁仇的面把裤子给脱了?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他都觉得太尴尬了。
祁仇提着医药箱过来,靠在桌边低头看他,“闵宁川,刚才是谁耍赖嚷着不去的?”
“我没......”被点名的人露着白生生的小腿,仰着的脸却红了,他知道祁仇是在取笑他,但是他的确做了丢脸的事,随即只好放弃狡辩,“你就笑我吧,真是奇了怪了,我为什么总是在你面前出糗。”
“摔个跤不挺正常的?”祁仇坐下来,伸手固定住了他的腿弯。
乍一看上去这伤势有点可怖,右边膝盖上青了整片,上面还划开了很长一条口子,翻上去的裤子内衬上都沾着血。
不过祁仇想到了上一次他脸上那情况,又看看他这白嫩的腿,大概知道他和大部分男生的皮糙肉厚不同,稍微碰到都能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感觉骨头疼吗?”
闵宁川摇头,“没有,就是刚才磕到石头上了。”
祁仇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擦拭他膝盖上的伤口,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握着的腿突然在他手里小幅度的抽搐,他抬头去看,上方的人正紧紧咬着嘴唇,脸上表情有些痛苦,是很倔强的样子。
“怎么痛也不出声?”祁仇手下的动作停了,他看到闵宁川的嘴唇有快被咬破的趋势,立马道,“不准咬了。”
闵宁川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松口,随即嘴里发出了一声痛呼。
膝盖很痛,嘴巴也有点痛。
“上次你说过,痛也要忍着啊。”闵宁川稍微有点小小的委屈,怎么忍也不对,不忍也不对呢?
“......”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闵宁川,祁仇一定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下次别忍了。”
“啊?”
“我是说,下次在我面前不可以这样,”祁仇边擦拭血迹边缓缓朝伤口吹气,“痛要告诉我才行。”
可能是祁仇的动作轻柔了不少,也可能是呼出的凉凉的风起到了作用,闵宁川觉得膝盖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他心里有些高兴,他能察觉到祁仇对自己的态度和一开始迥然不同,没有了那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应该已经成为真正的朋友了吧?
但是,总感觉和林兆他们又有点不一样......闵宁川想来想去,想不透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反正,这是一个好的发展。
祁仇到家的时候,时间快接近11点了。老旧的楼道中应急灯并不灵敏,祁仇没试图让它发亮,夏夜的月光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祁仇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他家门前。
“又打工去了?我等半天了。”那人说着话站了起来,一跺脚把灯给震响了。
祁仇看着快一星期不见人影的人,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他上前把门打开,“你不是上星期才从我这儿配了一把钥匙吗?”
“谁知道扔哪儿了,哪天我再配一把去。”那人跟着祁仇进屋,看着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不得不拿出鞋柜里的拖鞋换上,“你小子倒是一直都爱干净得很,把我这破屋子整理得像模像样的。”
祁仇走到卧室的床头柜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扔给他,“晋叔,这是你丢的第七把备用钥匙了。”
赵金晋接过来放裤兜里,不在意的哈哈笑,“叔毛躁惯了,忘性也大,改不掉啊!”
祁仇也没把赵金晋当客人,从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就洗澡去了,留他自己在客厅看电视。
要真说起来,其实赵金晋才是这间屋子名义上的主人,不过两年前他结婚了,搬去了他存了多年老婆本才买下来的婚房。
他得算是晚婚,今年都39了,不过他运气好,这么大把年纪了真给他遇到了真爱,还给他生了个特别乖巧的女儿。
祁仇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赵金晋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他知道这人最近在医院照顾老婆累得不行,所以没打算吵醒他。
正伸手关电视的时候,时大时小的呼噜声没了,他听到身后的人咳嗽了一声,转过去看到他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赵金晋抹了一把脸,他坐起来朝祁仇拍拍沙发,“来,咱们爷俩说说话。”
祁仇把毛巾搭在颈后,任头发上的水珠落在上面,他坐到赵金晋旁边,问道,“婶婶好点了没?”
“好多了,她昨天做完手术,今天已经可以喝点稀饭了。”赵金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他伸手递给祁仇,“六万块我打在上面了,密码就是你原来的密码。”
祁仇看了那卡一眼,就是周原之前给他那张。
他并没有打算接,“我说了,这钱是给你的,不是借你的。”
赵金晋想把卡硬塞到祁仇手里,不过他哪是祁仇的对手,塞了半天都没能成功。
“你一个学生哪能说拿就拿这么多钱给我?”赵金晋被这小子气得要死,“当时你婶婶病得急,我和你不见外我收了这钱,但是现在我必须还你!”
“如果真要谈还,那我这几年欠你的远远不止六万块。”
话说到这份上,赵金晋明白祁仇肯定是不会收了,他也不往还钱上使劲了,只想着今后能用得着他的地方就尽力帮忙吧。
“你别操心了,”祁仇从茶几底下摸了包烟出来,他抽出一根放进嘴里,把烟盒递给赵金晋,“这钱没动我的存款。”
赵金晋一开始有些吃惊,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动你存款,这么大笔钱你哪儿来的?你又回那地方了?”
祁仇仰躺在靠背上,往外吐了一口烟,他的声音和着烟雾飘到上空,听起来很不真实,“晋叔,我不可能回去,那儿是要命的地方。”
“没回去就好,咱俩当时都说好再不回去了。”赵金晋放了心,不过他这下就好奇了,“那你这钱咋来的?”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暑假集训的事儿么?”
赵金晋想起了,他有个周末来找人没找着,后来问的时候祁仇给他提过一嘴,说暑假有个集训,最近周末在训练。
“我记得。”
祁仇把燃尽的烟撵灭在烟灰缸里,“嗯,我不去了,有个人买了我的名额。”
他说着用手指向赵金晋还捏在手里的那张黑金色的卡,“就这,六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