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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眼光不好 ...

  •   回到房中,江浅吟火急火燎的收拾起床铺,苏木背着手,漠然看着她忙活,皱紧了眉头。
      “你收拾床铺做什么?”
      江浅吟神经兮兮的凑到他耳边,“碧落阁这几日里外都在议论,阁主没听说么?”
      “议论什么?”
      女子蹙着眉,将食指放置唇边“嘘”了一下。
      “就说我跟阁主已经……那个了呀!”
      “那个是哪个?”苏木笑着,眼里尽是玩味。
      江浅吟白眼,直言,“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这流言蜚语当真要人性命。我还没嫁人呢,以后夫婿该怎么看我?”
      苏木忽然板脸,冷冷看着江浅吟。
      “你都穿了两次喜服,还怕别人说这些?还是说你是故意讲给我听的?”
      江浅吟立即装傻充愣,“阁主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看她抓耳挠腮,不懂装懂,苏木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床前,将扣在床沿压在身下。
      “江姑娘刚才说起夫婿,我倒是好奇,你是想让谁做你的夫婿?嗯?”
      “阁主……”江浅吟心里打鼓,不安的看着他,心想这该如何是好?
      江浅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苦笑,“刚才我胡乱一说,阁主别当真嘛。”
      苏木低笑,“怎么?”
      江浅吟屏气凝神,忽然抬头,对上了他焦灼的目光。
      “那阁主想娶我么?”
      江浅吟直勾勾看着苏木冰冷的双眸,期待着他的回答。
      男子微微一滞,有些措不及防。
      “江浅吟……”
      苏木轻轻唤她,顿时哽住。
      “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欢愉,那便是娶你。我想娶你,很想很想……”
      自她离开那日,他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当醒来面对没有江浅吟的日子,苏木渐觉乏味。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叫我如何不珍惜?
      他扬眉轻笑,表情分外认真,“我以碧落阁作聘礼,只求你能嫁给我,可好?”
      江浅吟怔怔出神,听他说完心里顿掀狂澜,久久不能平息。
      “你不想?”苏木又问了一次。
      女子缓过神,拨浪鼓似的点头,“好。”
      听她答应,苏木松了口气。刚才见她怔住,他真是害怕。
      江浅吟被他囚在身下,动弹不得,本想推开他,谁料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拉了回来。
      苏木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不经意瞥到她的发簪,困惑了下。
      “这个发簪?”
      江浅吟慢慢解释,“这就是那日在集市上你送给我的那一支啊,你不记得了?”
      他送给她?
      当日他听江浅吟说准备嫁给明楚暮,他怒气灼烧,一气之下将其扎在了她的发髻之上。
      苏木觉得不可思议,反笑,“你没扔?”
      江浅吟脱口道,“你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扔?再说,这个仙鹤簪这么好看,扔了岂不可惜?”
      苏木微微发愣,“可你那时好像并不开心。”
      “那我也不能拿东西撒气啊,你说是不是?”
      苏木点点头,又问,“你戴上它是因为东西好看,还是因为是我送的缘故?”
      江浅吟不禁好奇,“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我想听的话。”
      女子低笑,红了脸。
      她轻声一咳,郑重道,“我之所以戴这个发簪,是因为它是你送的。因为它是你送的,所以我才那么喜欢。可以了么?”
      苏木笑了笑,“不错,孺子可教。”
      “……”
      江浅吟被他的话羞红了脸,以至都忘了自己被他抱了多久。
      是日晌午,她收到一封书信,信上之人约她在锦云天见面。
      离开得仓促,以至于苏木端着莲子粥来房间里寻她的时候落了空。
      到达信上见面的地点,江浅吟四处打量,一眼便瞅见翘着二郎腿倚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男子。
      她悄悄地走过去,对着他打了一响指,顿时吓得男子一激灵,满脸怨气。
      江浅吟坐下,不停唏嘘,“你出手挺阔气啊,竟然约我在洛阳最贵的饭馆?发大财了,欧阳神医?”
      欧阳司善抿唇一笑,幽幽地端起酒杯,“那当然是为你庆祝。”
      “为了我,我有什么可庆祝的?”
      “祝贺你没当成新娘子,脱离苦海!”
      江浅吟失笑,“听你这话怎么有些幸灾乐祸?”
      “我是诚心的!”
      “诚心?”
      “诚心希望你能幸福啊……”
      欧阳司善又喝了一杯,企图掩饰心里的失落。江浅吟没注意到他眼神微妙的变化,开心端起酒同他碰杯。
      “不愧是与我同住三年的人。”
      欧阳司善看似惋惜叹了口气,“三年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家几句花言巧语就骗走了。”
      “谁被花言巧语骗走了……”
      男子摇摇头,默默地从桌下掏出一把剑放于桌上。
      “那日成亲,你将孤鸿留在了桃花谷,现在我替你拿来了。”
      江浅吟接过佩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谢了。”
      见她开心,欧阳司善心里也少了些郁闷。等小二走过来,他潦草的看了一眼菜单,漫不经心点了一通。
      江浅吟想要阻拦,说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可他不管不顾。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出现在桌上的菜全是他在桃花谷做与她吃过的,如今琳琅满目,好似满汉全席。
      女子一阵恍惚,甚至诧异欧阳司善今日是否搭错了筋。
      “今日这顿饭就当我与你告别……”
      “告别?”江浅吟放下筷子,不解地看向他。
      “从前的事你全都想起来了,想来你也不会回桃花谷了。所以,我应该叫你江浅吟还是云裳?”
      看着面色沉重的男子,江浅吟忽然心情沉重。
      “司善……”
      见她开口,欧阳司善忍不住打断,“我还是叫你云丫头吧,毕竟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叫的亲切。”
      “一个称呼而已,怎样都行。”
      欧阳司善埋头,心里却在否认,怎么可能一样,因为云丫头向来只属于他一人。
      “你开心么?”欧阳司善笑了笑,重新说了一遍,“你在碧落阁过得开心么?”
      江浅吟轻轻点头。
      “那就好,你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看他神色异常,江浅吟蹙眉轻问,“你该不会想我了吧?想我就直说,这有什么,我会经常去桃花谷看你的。”
      欧阳司善摇头,坚决否认,“大可不必,我可不想再像老妈子似的伺候你。”
      “你这就不对了,好歹我也算桃花谷半个主人。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地方的,当然,还有你烧的。”
      欧阳司善白眼,“你还真不见外。”
      “跟你见什么外?”
      欧阳司善若有所思,点头,“也是,虽然有时候挺烦你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可是走了,又觉得空落落的。”
      “那是不是说你那儿缺少女主人了?”
      “女主人?”
      江浅吟一脸诡异的笑着,“是时候寻一位良妻留在桃花谷照顾你了,那样的话,你也不会无聊。”
      “我有……”
      欧阳司善的话脱口而出,惹得江浅吟疑惑了下。
      “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
      这下轮到江浅吟不淡定了,她搬着椅子移向欧阳司善,靠近他,拽着他的衣袖质问。
      “我竟然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快说,她是谁啊,哪家姑娘,姓甚名谁?”
      欧阳司善尴尬一笑,沉下眸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补充说,“不过现在没了。”
      江浅吟有些气恼,他这大喘气吓了她一跳,听他后面那句话,莫不是说是……
      “是南斋姑娘?”
      欧阳司善气得语无伦次,“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从未对她有过男女之意!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好嘛好嘛,我只是好奇,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既然不是她,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位中意的女子了?”
      女子拖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欧阳司善仰头闷了一杯酒,转瞬苦涩一笑。
      “因为她眼光不好,喜欢上了别人。”
      他看了眼正看热闹的人,笑了笑。云丫头,我对你的喜欢到此为止,因为你眼光不好。
      我祝你幸福……
      你千万要幸福,要不然我会不甘心的。
      “你倒是挺豁达。”
      “不然怎样?将她囚在身边?”
      那岂不是与明楚暮一样了……
      欧阳司善神情漠然,“明确的放弃,总好过自己一厢情愿,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我还没有太喜欢她。”
      江浅吟激动地拍了拍手,“果然还是我认识的欧阳神医,拿得起放得下,佩服!”
      “油嘴滑舌!”欧阳司善撇嘴,“好了,说说你吧,你可曾怀念自己在桃花谷无忧无虑的日子?明楚暮……”
      欧阳司善住了口,看见江浅吟神色不对。她吸了口气,笑容瞬间僵住。
      “我欠他的恐怕永远都还不了……”
      这句话模棱两可,欧阳司善不明白。望着她漆黑的眼睛,他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忧伤。
      只见女子眼睫闪动,话锋一转,“我们不是要吃饭的么?这么多大鱼大肉不吃,留着多浪费!”
      欧阳司善不再追问,夹起鱼肉、鸡肉往她面前送。
      “那你就多吃点。”
      江浅吟噗嗤一笑,“你今天对我这么好,我都有错觉以为你刚才说中意的那位姑娘是我呢!”
      说者无意,闻者有意。
      欧阳司善岔开话题,“别自以为是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江浅吟笑了笑,没有追问。
      忽然余光瞥到穿着南疆服饰进来的女子身上,她一愣,觉得衣服的颜色、样式有些熟悉。
      想起来了,这些人穿的衣服好像与公子卫垚屿汐庭的婢女所穿的一样。
      见她脸色有异,欧阳司善也回过头去,“你认识这些南疆人?”
      江浅吟装作喝酒的模样,看着她们,轻声道,“我与公子卫垚交过手,他手下的人就是这种装扮。”
      “公子卫垚这号人物以前从未在中原听说过,也不知他师从何门。你都打不过他,想必此人武功了得,不知他来洛阳是何目的?”
      对啊,他来干什么。
      “苏木!”江浅吟差点忘记公子卫垚曾亲口说要杀了苏木的话。
      “苏阁主?可碧落阁好像从未插手过南疆的事,说不通啊……”
      女子摇了摇头,忽然听见旁边的人说起昆仑。
      莫非他们要对昆仑派下手?
      听他们的意思,公子卫垚准备十日后攻下昆仑。欧阳司善按住她躁动不安的手,“见机行事,先听他们说什么。”
      “苏老阁主师从昆仑,想必公子卫垚的确是冲苏家而来。”
      “为了苏木,血洗昆仑?公子卫垚有那么大本事?还是说,他是受命于人?”
      “受命于人?”
      “猜测而已,不然他与苏阁主一般的年纪哪来的血海深仇?”
      这话倒是不错,不过究竟谁与碧落阁有仇,竟能驱使得了公子卫垚这号人物。
      江浅吟聚精会神听着那几位女子的谈论,只听他们说什么夫人将主上打了、主上可怜、主上发火之类毫无头绪的话。
      话里的主上应该就是指公子卫垚,那这位夫人又是谁?
      这位夫人会不会就是公子卫垚听信之人?
      “欧阳神医,总算找到你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女啊!”
      一句低声下气的哀求将女子思绪拉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老翁抱着七八岁左右的女孩来到这里,苦苦恳求欧阳司善给她诊病。
      男子无情的瞥了一眼,冷漠回道:“抱歉啊,我不给女子诊病。”
      江浅吟恍然大悟,“城东那家药铺是你开的啊?你就是那个专给男子看病的神医?”
      “洛阳虽大,消息倒是灵通,想不到我这名号这么快就打出去了!”
      “你这什么癖好啊,救人还分三六九等?”
      欧阳司善颇为不满,抱怨道,“我看我的病,定自家的规矩,与你何干?”
      “谁稀罕管似的!可你将看病的女子拒之门外,当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欧阳司善若无其事端起酒杯,淡淡的饮了一杯。
      随后吩咐小二拿过纸笔,匆匆的写了几个字,交于老汉。
      “你照着这张单子去抓药,保证小姑娘几日后便可药到病除!”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老翁激动的向他道谢,此举看得江浅吟云里雾里,不是刚才还嘴硬不给女子看病的么?
      “我开心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还不能任性一回?”
      江浅吟茫然看着他,“你这人说高兴就高兴,还真是阴晴不定。”
      “我自高兴我的,这你也要管?云丫头,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不知男子是醉了,还是故意这么说,江浅吟神情错愕,竟觉得他的话有些暧昧。
      他迷离的盯着她,扯了扯嘴角。
      忽然想起上次说她爱管闲事,还是她烂好心给小姑娘焕颜露的时候,转眼一瞬,恍如白驹过隙。
      她总无意撩拨他,转身却走得潇潇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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