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神像之前 ...
-
众人跟随着阿兰行走了一段路途后来到了市集边缘的一处教堂。
这处教堂建造地富丽堂皇，圆形的金色尖顶在日光下闪着骄傲的光，
那光芒下是十几扇紧密排列着的白色瘦长券门，门与门之间以圆柱连接，门内是一口沉重的褐色铜钟。
钟塔之下便是教堂主体，此时已临近“百年战争”之际，因此有许多王城民众自发前来这里做礼拜，希望能通过祈祷来赢得时间神克洛诺斯的垂怜，保佑那比索斯能在本次战争中继续获胜。
这是嘉柏莉和伊利安第一次见到克洛诺斯的神像，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仰着脸静观那高高耸立在教堂内的白色石雕。
雕像中的克洛诺斯留着蜷曲的短发，胡子拉碴，看上去像一位饱经风霜的中老年男人。
雕像的背后生有一对羽翅，而雕像平摊着的右手手掌中则握着一块怀表大小的圆形时钟，似乎代表着时间尽在克洛诺斯掌握之意。
——这就是将阿兰的灵魂给囚禁到这“时间之彼岸”的罪魁祸首。
虽然嘉柏莉和伊利安没有交流，可他们此时的内心却都是这样想的。
既然会这样想，那崇敬之心便无从谈起了。他们两都只是一言不发地仰视着那没有灵魂的塑像，眼神中隐隐透着不忿和敌意。
而同样对这神像充满敌意的还有哈丽雅特。他走进教堂后便以极其轻蔑的眼神瞟了那威严的神像一眼，随后便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表达他蔑视之意的冷哼。
他的这种不屑立刻就被站在他身旁的欧斯纳特给发觉了。他饶有兴趣地斜睨着哈丽雅特，并忽然问道：
“你对神祗有什么不满吗？”
“……”哈丽雅特横了欧斯纳特一眼，并没有理他。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欧斯纳特转而问。
“你很关心我的看法吗？”
“是啊，我很关心。”
“你关不关心与我何干？我没义务因为你关心就回答你吧？”哈丽雅特说中带刺地道。
“哦呀哦呀，我觉得你已经回答我了。”
欧斯纳特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明目张胆地“调戏”着哈丽雅特。
“你为什么会讨厌我呢？”欧斯纳特说着托住了自己的下颚，作思考状，“让我猜猜……啊，因为我是‘持神印者’？”
“无可奉告。”哈丽雅特嫌恶地回答。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讨厌时间神大人啊……因为我是‘持神印者’，所以被你当成是和时间神大人一伙的了。”
欧斯纳特自顾自说着，撇了撇嘴角笑道：
“那我可得看紧你一些，毕竟我也算是神明大人的子民嘛~”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哈丽雅特似乎话中有话、另有所指，“你为什么要说谎混入那比索斯国君的身侧？”
“我说谎？”欧斯纳特故作惊讶。
“生命树中的精灵族长，外出寻找叛徒。你真以为你这种鬼话能骗得了人吗？”哈丽雅特见他还想装傻，便当面点穿他道。
“哦~~你是说这个啊？~~”欧斯纳特依旧笑嘻嘻地，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可是国王陛下不就相信了吗？”
“哼……”哈丽雅特冷笑了一声，“人活在世上不能轻易把别人当成傻瓜，不然很可能自己才是那个傻瓜。这个道理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哦？~你的意思是，国王陛下并没有相信我，他只是假装相信我？”
“他是个有魅力让他的妻子和弟弟不惜甘冒风险穿越到异世界也要营救的男人，我认为这样的男人至少拥有胜人一筹的智商，警觉性也非同凡响。”
“这也是你觉得我在说谎，却没有去向国王陛下告发我的原因？”欧斯纳特问。
“我并不是那比索斯国王的手下，我为什么要去告发你？如果他真的连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都看不穿，那他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我也懒得替他操心。”
“诶~~”欧斯纳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而又道，“话说回来，你可知道那位小姐和小兄弟是如何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你何必件件事情都要装傻充愣？”哈丽雅特道，“身为‘持神印者’，你应该对这个世界中发生的所有事都很清楚才对。”
“你对我的评价真是言过其实了，在下愧不敢当。”
欧斯纳特始终嬉皮笑脸的，全没半点正经。
“不过你说国王陛下并不信任我……嗯，这我倒是得多留个心眼了。”
“哼，因为心怀鬼胎，所以害怕露馅吗？”哈丽雅特坏笑着问。
“诶~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卑鄙好不好？”
欧斯纳特腆着脸勾住了哈丽雅特的肩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很亲密。
哈丽雅特厌恶极了他这种掩人耳目的举动，当场就毫不客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每个人都有不想令他人知道的小秘密，你不也是这样吗？”
欧斯纳特被人嫌弃却毫不介意，他仍缠着哈丽雅特道：
“比如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呢？难道也是因为你动机龌龊吗？”
哈丽雅特以冰冷的目光扫过欧斯纳特那张始终微笑着的脸庞，随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挪动到了不远处的艾丽西亚身边，希望借艾丽西亚隔开这讨人厌的欧斯纳特。
欧斯纳特好笑地看着哈丽雅特这有些幼稚的举动，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可是……
可是他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里却全没半分笑意。他注视着哈丽雅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右手暗暗握紧。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会完全看不透他？
——能让他完全看不透的男人，那只有可能是……
——可是，他却没有万全的把握。而如果这个名叫哈丽雅特的男人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的话，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轻易动手。
——呵呵，真是有意思！多亏了阿兰·诺德来到了这“时间之彼岸”，不然他根本没机会遇见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而站在队伍前列的阿兰、嘉柏莉和伊利安几个根本没留意到后方欧斯纳特和哈丽雅特之间的暗流汹涌。
阿兰站在神像面前，以手在面前划着十字，并在心中默默祷告。
他是那比索斯的国君，没有人比他更期待战争的胜利。而战争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神的赏赐。
若不是神明赐给那比索斯人圣剑克巴多斯，以及可以拔出圣剑的他，那么那比索斯人将永远无法打倒丹纳托尔的巫师们，而赢得战胜的荣光和实打实的、无病无灾的永生。
为此，他一直真心诚意地感谢着神明的赏赐。
说实话，若不是嘉柏莉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并告诉他说他是被克洛诺斯掳来的一个灵魂，那么他将一直衷心地将克洛诺斯当成他奉献虔诚的对象。
即使是现在——嘉柏莉跟他说了不少克洛诺斯的坏话，而他又是那样欲罢不能地爱着嘉柏莉——他仍旧对克洛诺斯怀着七分感激和三分崇敬。
嘉柏莉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阿兰做祷告，顺便也看了看教堂中的其他人。
这里的人都和阿兰一样，神情恭敬而虔诚，似乎都全身心地信奉和敬仰着这并不完美的神明。
为此嘉柏莉心中有气，可却不方便就这么表现出来。而就算她不表现出来，阿兰也仍旧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对她道：
“你和伊利安也祷告一下吧？这里全是来做祷告的人，你们就这样站着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们也做祷告？”嘉柏莉扁了扁嘴，看起来很不情愿，“祷告他放你跟我们回去吗？”
“你要祷告这个也行啊。”阿兰宠溺地摸了摸嘉柏莉那秀亮的金发，“总之别太惹眼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嘛……”嘉柏莉以抱怨的口气咕哝着，“外面那么多好玩好看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到这里来。”
“这里是王城内最大的一处教堂，也算王城的一处标志性建筑，我想应该带你们来看看。”
阿兰温言软语地哄着怪他的女友，若不是周围物是人非，伊利安差点要以为他们根本没有穿越到异世界，而是如常地生活在原本的世界中。
嘉柏莉日常闹着小别扭，而他的兄长大人则日常地哄着她。若是真的生气吵架了就冷战几天，几天后便又如胶似漆，比没吵架之前感情更好了。
——啊啊~~没想到那样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竟是这样的美好……
伊利安在心下自言自语着，率先学起阿兰的样子祷告了起来。
“时间神克洛诺斯，识相的话尽早归还我的兄长大人，免得我们搅翻你的老巢。”伊利安声若蚊蝇地道。
嘉柏莉见伊利安这样，便也有样学样起来：
“时间神克洛诺斯，希望你能早日停止与创世神之间无聊的较量，放走我的丈夫，那么我回去之后也许真的会敬重你几分。”
他们两的“祷告”阿兰全听清楚了，他的太阳穴处流下一滴冷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我们也算参观过这里了，之后再到别处去逛逛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神像之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