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狗腿子我承包了[重生]》鸣蓝

14、第 14 章

　　他也不急，刚才讲的都是铺垫，这时才转入正题。
　　“这些辛辣有味的你都不喜欢，那鹿家的旧闻肯定也没啥意思。”鹿鸣看着叶之平的眼睛，没看出什么动静，“一千块？”
　　叶之平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敛去，“你一年前到南桥，而鹿……鹿家三年前已经破产，怎么认识的他们？”
　　鹿鸣顿了一顿。
　　“因为……范公子是会所常客，他一直念叨着，我坐旁边不久听见了嘛。”他往椅子上一靠，若无其事，“两人毕竟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声哂笑。
　　鹿鸣看他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随即消散无踪，仿佛看见的只是错觉，听见他说，“所以，他跟你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是秘密，就是一个遗憾。”鹿鸣留意观察叶之平的表情，“你知道吧，人壮年逝世，当然有很多愿望没有完成，其中一个是关于他的朋友，说是一个很多年的错失。”
　　叶之平仿佛意外极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鹿鸣他这么说？”
　　他差点就替自己点头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范公子说鹿鸣有个朋友，很多年前离开了自己，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鹿鸣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免得出现漏洞，最好叶之平能对号入座再给他提供点线索。
　　叶之平伸手过去拿饮料，听见他这么说，手轻颤了一下。
　　鹿鸣看在眼里，心里猜测果然没有错，可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叶之平呢？
　　“我猜他这个朋友肯定死了，不然怎么会不露脸，想想，人最后死得这么惨，还是带着遗憾走的，真够残忍的。”鹿鸣说得七情上面。
　　这时，叶之平握杯的手指松了，饮料从手边掉下，半杯可乐溅湿裤子跟衬衫。
　　鹿鸣手快，把纸杯拿起来，塞给他纸巾，心里明知怎么一回事，语气还诧异极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之平用纸巾吸掉饮料，衣服上还有可乐的浅褐色水渍，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鹿鸣视线追随他的身影，眼看人拐进餐厅尽头，消失在人来人往中，心头轻笑一声。
　　转回身坐好，灰黄色的牛皮公文袋立在面前，占据了他的视线。
　　能让叶之平随身携带的，会是什么东西。
　　几乎没有心里挣扎，他拿过公文袋子，放在腿上，将缠线解开，打开了袋子封口。
　　文件有些多，而且杂乱，鹿鸣还在里面看见了南城监狱的小册子，教育囚犯家属如何接纳开解在押的亲人，还有监狱的探访指引。
　　难不成万宸连监狱市场也要开拓，做起市场调查了？
　　翻到后面的文件，鹿鸣知道为什么了。
　　夹在亲属探访同意书中间的是一份薄薄的文件，打开，姓名栏旁贴了张一寸彩照，照片上的人脸型短平，眼下有一道疤印，并非善相。
　　这人名叫王保诚，文件上是他的出生年月身高家庭情况的具体资料，职业是运输货车司机，家境一般。
　　往下翻，则是手写的纪要。
　　「王保诚，高桥市人，33岁，有一子一女。其人嗜好赌博，入狱前欠下赌债超过五十万，入狱后还清，2017年因疲劳驾驶肇下车祸，其中被撞者死亡。因有自首情节且认罪良好，被判入狱六年，死者鹿鸣有一定社会地位，当时车祸引来的舆论争议颇大。」
　　隔了一个周末，鹿鸣继续回万宸上班。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助理的工作方式，摸鱼、假做、虚应，打工人获得空余时间的三大法宝，鹿鸣越发熟练上手。至于办公室八卦，靠身旁的助理小田传递消息，也大概摸了个清楚。
　　这天，因为尤凯离职，职位空缺，人事部经理秘书康迪来六层办公室准备招聘事宜，余乔外出尚未回来，康迪坐着无事，跟小田聊了起来。
　　小田热情地给分享零食，吃了半包黄油坚果，康迪也拿小道消息回馈：“我听说，尤凯知道被解雇之后还想上公司讨说法，但是上不来，在大门就被拦住了，在大堂撒野了几回，保安请不走，最后叫的警察。”
　　毕竟曾是同事，小田也感慨一番：“人到中年才来失业，难怪他激动。”
　　“算好的。解雇应付的补偿一个子儿不少，就是去申诉也没有理由。你不知道，我在万宸干了六年，之前还是大叶总主事，人事政策狠得多，别说赔偿，离开之后能在同业找到工作的都算好的了，一句话，赶尽杀绝。”
　　小田“哇”了一声：“这是阎罗王吗，还能把人打到永不超生？”
　　“法务做得滴水不漏，入职前就让你签了不平等条约，想解约要赔钱，被炒了鱿鱼的有冤无路诉。”康迪吃着巧克力，“幸好小叶总接班，大家的工作环境才远离了水深火热。”
　　鹿鸣坐在他们旁边，听见两人对话，最后竟然对叶之平歌功颂德，不由得冷笑。
　　“大叶总不是才六十多岁吗，上次年会见他身体很不错，怎么就退下火线了？”小田想起其他的公司主席，干到七八十岁还掌握实权的大有人在，叶铮退居二线有些奇怪。
　　“有钱人的心思谁知道，提前退休过丰富的晚年也指不定。”康迪这么说，不过她也觉得大叶总暴君一样的性格，倒不像盼着退休的中老年。
　　两人聊着公司的八卦，康迪坐在小沙发上，正好面对办公室的玻璃窗，有一瞬间她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一个黑影在窗前掠过。
　　轰然一声，康迪才知道并非错觉，看见的是真的，有人从万宸大厦天台跳楼了，即时毙命。
　　直到下班，消防车、救护车与围观聚集的人群早已散去，大门阶级前的血迹依然洗涮不干净，还有淡淡的红印子。
　　晚上七点，鹿鸣收到来自叶总的邀请，邀他在市中心的酒店餐厅共进晚餐。
　　收到短信时，鹿鸣迟疑了。他今天不想见到叶之平。
　　今天有人跳楼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言之凿凿称轻生者跳楼时身上穿着控诉血书，控诉万宸集团害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具体情况无人知晓，很快公司群出了公告，严谨线上线下讨论今日的“意外”，违者以破坏公司秩序解雇。
　　鹿鸣回公寓后守在电视机前，茶几也开了笔记本电脑，他想了解今日跳楼案件的具体情况，然而本地的电视新闻没有一则报道，他翻遍了网站的即时新闻，案件只占角落的一条，而且被定性为当事人绝望轻生，无调查可疑，对死者的背景和控诉血书只字不提。
　　就在此时，叶之平的邀请短信发到了手机上。
　　鹿鸣看完短信，手机一把扔到沙发边缘。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信了叶之平是表现出来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看见叶之平的探监文件，他与王保诚的联络，如果不是今日从万宸顶楼一跃而下的人，提醒了鹿鸣，他面对的是狼虎而非绵羊，他差一点就相信了三年前的事或许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这时，门铃响了，视像电话上的人脸他熟识。
　　叶之平神通广大得竟然知道他住的哪一层哪一户，派了司机来敲门铃。
　　“姜先生，叶总让我接您去酒店。”司机即使催促也毕恭毕敬，“我在楼下等您。”
　　呼之必来，凭什么？
　　鹿鸣决定硬气一回：诈病不去。
　　但很快，司机的下一句话让他彻底泄了气：“姜先生，叶总说如果我接不到你，就不用回去上班了，请您体谅。”
　　四十五分钟，鹿鸣一脸晦气走进酒店餐厅，走到叶之平面前。
　　叶之平有一阵晃神，隔了一阵才注意到鹿鸣，上下打量来人一番，皱了皱眉。
　　“万宸的工资这么低吗，不够你买一身看得过去的衣裳？”
　　鹿鸣翻出他的劳工T恤和及膝短牛仔裤穿上，以示自己的不满之情，其他倒好，就是在深秋这么穿，真有点冷。
　　上座，接过菜单，装作闲聊般问道：“今天公司有人跳楼了。”
　　隔了一阵，才听见叶之平的回应：“哦，是吗？”
　　“公司不应该及时做点危机公关吗？”鹿鸣说，“毕竟会对万宸声誉影响颇大。”
　　叶之平始终是漠不关心的态度，“这些事情有的是人做，你犯不着操心。”
　　鹿鸣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人的嘴脸，有的是人愿意收钱为他洗地，哪怕沾上的污渍是一条人命。
　　如果摔下餐单把人臭骂一顿跑走，发一顿脾气就能解决事情，鹿鸣也不至于憋得发慌。
　　他得沉住气，把豺狼圈上套。
　　“你在生气吗？”鹿鸣忍住恶心，尽量用温柔的腔调说话，“还是压力很大？”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叶之平的手。
　　叶之平终于有反应了，抽出手：“你在干什么？”
　　“服务啊。”鹿鸣眨巴眨巴眼睛，“你花钱请我不是想要买舒心吗？哪怕是一时的，这就是我的服务内容。”
　　这时，叶之平的手机响了，似乎是信息，他的手机做了防偷窥处理，从鹿鸣的角度看不清任何内容。
　　他站起来，餐巾随意地丢到桌上，看着鹿鸣说：“你讲得对。”
　　我讲了什么？
　　鹿鸣怔着不明所以，只见叶之平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挽着一路往餐厅外走，无人阻拦下，两人很快走到电梯边。
　　他要带自己上房？
　　不顾鹿鸣吃惊的表情，叶之平抬头看向一点点下降的电梯数字屏，又看向他：“你想帮我缓解压力？”
　　鹿鸣有口难言，客气客气你还认真上了，“是……”
　　“那就什么都不要问。”
　　电梯门一开，叶之平随即拉过他手进去。
　　丝毫没有意外地，两人上了22楼顶层，甫一踏出电梯，随即有套房经理在门口迎接，叶之平一句话都没有说，拉着鹿鸣进去，一甩手大门关上。
　　独留经理呆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