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狗腿子我承包了[重生]》鸣蓝

13、第 13 章

　　这天，叶之平来得晚了，他带鹿鸣去另外一间餐厅。

　　鹿鸣没有想到，万宸集团的叶总也有童心大发的时候，居然把他带来一间连锁快餐店。两人一起排队叫餐，拿着餐盘在人来人往中四处张望找座位。

　　叶之平显然有些拘谨，他刚脱下西装外套，端着色彩缤纷的塑料餐盘，上面还有薯条可乐和赠送的迷你人偶，眼神一时看向波动的汽水面，一时留意跑着的小孩，几乎定在了地板上。

　　同样是富二代，鹿鸣比他接地气多了，毕竟是他高中时候最爱吃的垃圾食品，来到这里如同回到精神故乡，熟悉地左穿右插，占了两个面向落地玻璃的座位，随即折返回去，给叶之平端盘子，并无情地耻笑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带了个盲人出来吃东西。”鹿鸣领着他找到位置，“你从前没来过这里吗？”

　　“……”叶之平语塞，“两次。”

　　说完，将一把番茄酱递给鹿鸣，意思是让他给自己打开。

　　鹿鸣一头黑线，收人钱财，只得听话照做，撕开包装袋一角，将番茄酱挤在打开的汉堡盒盖子上，全程叶之平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得很仔细。

　　不会连挤番茄酱也不会吧，鹿鸣腹诽着，“就是两次，也足够学会了，你的动手能力有这么差吗？”

　　“很久以前的事了。”叶之平看向玻璃外面的车水马龙，“每次来，有个人会像你一样，领着我找座位，教我点餐，教我怎么挤番茄酱。”

　　小少爷的平民体验生活，吃个快餐都要专业礼仪指导吗？

　　鹿鸣吃着酥软的炸薯条，在想叶家给叶之平的是什么教育。

　　传闻比起性格恶劣，叶铮比起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叶之平已经明显是社会情感缺失的一批，很难想象叶铮是个什么人。

　　重生之前，鹿鸣都没有什么机会与叶铮见面，万宸前身本来是外地一个电子制造公司，后来叶铮以狙击股价的办法收购了好几家企业，在南桥站稳阵脚，最大也最成功的一次，自然是鹿家的天鹿集团。叶家以一个闯入者的身份，进入南桥的经济市场，近几年努力往实业发展，似乎意图洗涮商界黑武士的恶名。

　　说什么黑武士，就是一只鬣狗。

　　鹿鸣狠狠啜一口碳酸饮品，憋一股子气。

　　这时叶之平忽然说：“我记忆中最好吃的晚饭，就是在这里的汉堡套餐。”

　　啥子，企业家当久了都忍不住教人做人，让他忆苦思甜了

　　还没想明白，鹿鸣视线不期然掠过叶之平的文件夹，刚才他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在这种餐厅没有多余的椅子，便立在玻璃窗旁边。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要一直拿在手上？

　　鹿鸣假装不在意，专心听他说话。

　　“我有过一段很穷的日子。”叶之平说。

　　鹿鸣觉得这话引人发噱，他从小被教育尽量不谈钱不谈论穷富的议题，因为本就是命运眷顾的人，还硬要说自己曾经艰苦，即使是真的，也不足以说服别人，更可能招来忌恨。

　　叶之平口中所谓穷日子，顶多有钱小孩留学时勤工俭学打工攥生活费，偶尔扯一扯就是感动自己。

　　见他眼神浮游，没有什么心思，叶之平苦笑了一下，顿住了倾述的幼稚念头，转过话题：“你在会所是怎么样的？”

　　鹿鸣怔了怔，没想到话题扯到这里去，差点一口汽水喷出来。

　　“哈哈……”他笑得心虚，“你想知道什么呢？”

　　叶之平头微微低垂，想了一会儿，“说说你的客人，沉默的有趣的野蛮的都可以。”

　　这是一个好开始。

　　今天是叶之平话最多的时候了。

　　鹿鸣嚼着薯条：“分享我的商业秘密，还是在客户面前讲别的客户坏话，不符合我的服务原则，就是要讲，那就得另外收费。”

　　叶之平看他的目光带着两分嫌弃，“你有提供过什么服务？”

　　……

　　□□服务太肤浅了，咱们男公关上升到柏拉图境界才贵呢。

　　鹿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睁着眼睛看叶之平，无声表示：你大可以不给啊。

　　叶之平叹口气，将随餐附送的纸巾捏起，放到鹿鸣面前，然后擦了擦手，抽出口袋的笔。

　　把笔给他，“按你的信息量付费，写下你想要的银码，我来决定值不值得。”

　　鹿鸣捏着笔，苦苦思索。

　　既不能牵涉太深的家族秘密，免得让叶之平猜疑，而且时间性要足够，毕竟三年前他知道的富豪秘辛说不定时过境迁，早就不是这回事了。

　　关键时候还得出卖朋友。

　　“宝尚建材范家二公子，他的现任女友跟最近的绯闻真假，值五千吗？”

　　叶之平轻笑一声，交搭双腿，就差打哈欠了：“五百。”

　　“……”

　　只能怪范子炎夜夜笙歌，跟哪个女明星女模特有一腿都不让人意外，记者都拍腻了，遑论付费八卦，叶之平自然不感兴趣。

　　“啧啧，低于底价。”鹿鸣折起纸巾，扔进了餐厅垃圾桶，“拍卖流产。”

　　接下来鹿鸣各种抛饵，宝福银行太子女飞机闹事的内情，泰生珠宝老板娘捉奸捉到麻将牌友等八卦消息，叶之平都像不吃鱼的猫，对于腥荤毫不感兴趣，出价不是一千就是几百，任鹿鸣出尽浑身解数，叶之平坐怀不乱。

　　他也不急，刚才讲的都是铺垫，这时才转入正题。

　　“这些辛辣有味的你都不喜欢，那鹿家的旧闻肯定也没啥意思。”鹿鸣看着叶之平的眼睛，没看出什么动静，“一千块？”

　　叶之平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敛去，“你一年前到南桥，而鹿……鹿家三年前已经破产，怎么认识的他们？”

　　鹿鸣顿了一顿。

　　“因为……范公子是会所常客，他一直念叨着，我坐旁边不久听见了嘛。”他往椅子上一靠，若无其事，“两人毕竟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声哂笑。

　　鹿鸣看他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随即消散无踪，仿佛看见的只是错觉，听见他说，“所以，他跟你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是秘密，就是一个遗憾。”鹿鸣留意观察叶之平的表情，“你知道吧，人壮年逝世，当然有很多愿望没有完成，其中一个是关于他的朋友，说是一个很多年的错失。”

　　叶之平仿佛意外极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鹿鸣他这么说？”

　　他差点就替自己点头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范公子说鹿鸣有个朋友，很多年前离开了自己，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鹿鸣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免得出现漏洞，最好叶之平能对号入座再给他提供点线索。

　　叶之平伸手过去拿饮料，听见他这么说，手轻颤了一下。

　　鹿鸣看在眼里，心里猜测果然没有错，可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叶之平呢？

　　“我猜他这个朋友肯定死了，不然怎么会不露脸，想想，人最后死得这么惨，还是带着遗憾走的，真够残忍的。”鹿鸣说得七情上面。

　　这时，叶之平握杯的手指松了，饮料从手边掉下，半杯可乐溅湿裤子跟衬衫。

　　鹿鸣手快，把纸杯拿起来，塞给他纸巾，心里明知怎么一回事，语气还诧异极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之平用纸巾吸掉饮料，衣服上还有可乐的浅褐色水渍，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鹿鸣视线追随他的身影，眼看人拐进餐厅尽头，消失在人来人往中，心头轻笑一声。

　　转回身坐好，灰黄色的牛皮公文袋立在面前，占据了他的视线。

　　能让叶之平随身携带的，会是什么东西。

　　几乎没有心里挣扎，他拿过公文袋子，放在腿上，将缠线解开，打开了袋子封口。

　　文件有些多，而且杂乱，鹿鸣还在里面看见了南城监狱的小册子，教育囚犯家属如何接纳开解在押的亲人，还有监狱的探访指引。

　　难不成万宸连监狱市场也要开拓，做起市场调查了？

　　翻到后面的文件，鹿鸣知道为什么了。

　　夹在亲属探访同意书中间的是一份薄薄的文件，打开，姓名栏旁贴了张一寸彩照，照片上的人脸型短平，眼下有一道疤印，并非善相。

　　这人名叫王保诚，文件上是他的出生年月身高家庭情况的具体资料，职业是运输货车司机，家境一般。

　　往下翻，则是手写的纪要。

　　「王保诚，高桥市人，33岁，有一子一女。其人嗜好赌博，入狱前欠下赌债超过五十万，入狱后还清，2017年因疲劳驾驶肇下车祸，其中被撞者死亡。因有自首情节且认罪良好，被判入狱六年，死者鹿鸣有一定社会地位，当时车祸引来的舆论争议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