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绝恋》七月在予

39、最后的祈祷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坐在里面的年轻男子说道。他跟祁千屿差不多大，不太像是部长级别的人物。

　　“你好，我找卫部长。请问您是？”荀子鹤站在门口，两人都戴着口罩上班。

　　“我是顾飞飞，在这里值班。”

　　“顾飞飞，我是荀子鹤。”

　　“子鹤，真的是你？前几天我看到祁千屿，没想到我们会再次相见。”顾飞飞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前面。

　　他想摘下口罩，荀子鹤抬手阻止：“不用了，这样比较安全。”

　　“也是。你来这儿也是为了药的事？”

　　“是的。”

　　“每个医院都天天派人来问，我们也很为难，这药已经在加紧生产了。”顾飞飞言归正传，拿出了以往对每个人的说辞。

　　“可是这一次我不是为了公事来的，我是为了私事来的。”

　　“私事？”

　　“祁千屿感染了。”

　　“感染？严重吗？情况怎么样？”

　　“重度患者，需要抑制剂，否则活不过三天了。”

　　“这……我是很想帮你们，但是我手中也没有了。”顾飞飞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监控摄像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

　　“可是你们毕竟是三年的同学，舍友，想必那时候祁千屿也帮了你不少吧。”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可以等下一批药，它们正在来的路上。”

　　“从路上来到这儿要多长时间，来到这里再由你们分配到医院要多长时间，恐怕你应该很清楚吧。我可以等，但是祁千屿等不了啊。”荀子鹤越说越激动。

　　“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你别在让我为难了。”顾飞飞回到办公桌后，脸色有点苍白，他知道这里还有三支抑制剂，可是有监控摄像头，他不能说，更不可能直接给。

　　他拿起笔，在自己手上画了一下。

　　“真的不能帮祁千屿吗？”

　　“抱歉。我不是神仙，我也没有能力。”

　　“我……那就算了。”在听到顾飞飞的回答，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只能回去听天由命了。

　　在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顾飞飞喊道：“等一下。”

　　顾飞飞背对着监控摄像头，用眼神示意荀子鹤，荀子鹤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保险柜。

　　“我在这儿工作也很为难，后边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顾飞飞说的很慢，是故意将很多信息的隐藏起来。

　　“还记得吗？以前我曾经在宿舍里煮过三个鸡蛋，忘记加姜，晚上回来都腥了。宿管大叔抓得紧，没收后就打算拿回家。”

　　“记得。”在听到顾飞飞说的这一句话之后，荀子鹤有点明白了。

　　其实顾飞飞从来不会在宿舍煮东西吃，一是因为舍管阿姨抓得紧，不允许宿舍使用大功率电器，而是他本人就懒得很，怕麻烦，一般直接点外卖。

　　而且他们的宿管员是个大妈，不是大叔。

　　“握个手吧，你们在前线的人要注意安全！”顾飞飞伸出右手。

　　荀子鹤握上去，只感觉到对方握得很紧。

　　“加油！一定要把祁千屿救回来。”

　　“我会尽力的。”

　　荀子鹤出了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在拇指下方的手掌上，印着一串反向数字，是开保险箱的密码。

　　他当然知道顾飞飞的话，在这个办公室里有三支抑制剂，只是某人偷偷藏起来，为了自己和家人，或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医院，他真的打定主意，在晚上找个时间去偷出来。

　　*

　　他看着熟睡中的祁千屿，心里有些悲痛，如果那批药能尽快送来，他就不必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抓到……自己这辈子就毁了。

　　睡梦中，祁千屿开始说梦话：“荀子鹤，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放心吧！我不走，我一直在这里。”他把手掌覆盖在祁千屿的额头上，后者才安静下来，仿佛他的手掌真的有魔力，能让人心安。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一片的寂静与沉默。路上也没有人，空荡荡的，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

　　但是，街上的霓虹灯还在雨中亮着，告诉他这是这个时代并非是原始的。

　　他走出隔离区，撑开了一把黑伞，伞下是白色的大褂，在雨中像一个白色鬼影。

　　雨点落在伞面上，又沿着伞骨流下来。

　　出了医院，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轻车熟路地摸进了药物管理中心的办公室。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离开，整个办公大楼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走廊的灯还在开着。

　　仓库那边有两三个保安在巡逻，手中的电筒光时不时还会照到这边来。

　　荀子鹤知道这里有很多监控摄像头，于是，先进了电闸的总控室，直接将电闸破坏了，整个办公大楼陷入黑暗里。

　　在仓库区巡逻的两个保安，看到办公大楼突然熄灭了灯，感到奇怪，立即跑去电闸室查看情况。从仓库区到电闸室还有一段距离，这一个时间差正好可以让荀子鹤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上锁，应该是顾飞飞在故意留下的。

　　他伸手推开门，他的手上穿着塑胶手套，自然不会留下指纹。而且他只拿一支，私藏药品的人应该不会大肆宣扬。

　　趁着保安在找电工修理电闸的时间，荀子鹤进入办公室，拿着密码开了保险箱，里面有除了药品以外，还有其他机密文件。

　　荀子鹤拿了药锁上保险箱之后，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灯亮了。他立即在走廊上狂奔起来。

　　办公大楼的警报器也开始响。

　　保安立即从四面八方向办公大楼汇集，手里都拿着电击棒。

　　“快！有人进来了！”

　　“你说不会真的有人来偷药吧！”

　　“谁知道呢？这个时候，人人自危。”

　　“药品大概是最贵的必需品了。”

　　两个在电闸室的保安边跑边说着话。

　　荀子鹤在这个关头，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看到楼下的保安已经冲上来了，便从窗口爬出去。

　　在三楼的高度他不敢跳，沿着水管慢慢滑下去。

　　大雨还在下着，淋湿了他的外套，头发上的水珠一串串流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水管变得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