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你挡着老娘黑化了》糙人

15、反噬

　　男子笑起来：“还以为城主大人日理万机，把我都忘了呢。”
　　玉子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太阳穴狂跳。
　　沈玦，字君彦，玉清门弟子，擅七弦琴，年轻，俊美，和戚曦相识于五年前的玄武大醮，是戚曦的……双修道侣。
　　玉子后退几步，贴着温泉池壁，体内横冲直撞得东西仍未停歇，击得玉子一阵阵的两眼发黑，却远不及脑中的信息来得更让人措手不及。
　　双修道侣？
　　戚曦什么人，还需要双修道侣？
　　她不是……
　　what the fuck？！
　　玉子在记忆中搜寻所有关于沈君彦的信息，所有影像都不真切，最后脑海中就只有双修道侣四个大字越来越清晰。
　　“我算了日子，所以一早就过来等着了。”沈君彦神情真挚，语气微嗔，就像久违重逢的恋人一样自然。“听说，城主大人是和饮冰阁弟子一道回来的？城主大人在外逍遥，倒让我在这边好等。”
　　“……你来做什么？”
　　沈君彦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望着玉子，突然闪身上前将玉子圈在怀中，额头相抵，姿态亲昵熟稔。他凑近玉子耳边，嘴唇挨着玉子耳垂，“许久不见，君彦可是想城主大人想得紧。城主大人，就不想我吗？”
　　身体像是对沈君彦极为熟悉，在他臂弯里软成烂泥，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玉子体内血气上涌，心脏绞作一团，眼前一阵发黑，搭在沈君彦胸膛推拒的模样看起来仿佛更像是欲拒还迎。
　　“滚开……别碰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本该恶狠狠的话语，在玉子一句一喘的停歇里失了威胁之意，轻飘飘地，像是撒娇一般。沈君彦笑起来，呼吸落在玉子脖颈，激得玉子缩着脖子躲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啊啊！戚曦这招惹的都是些什么家伙，一个不把她当人的朱砂痣白月光，一个轻挑风流只想跟她双修。
　　她不是戚曦，她受不起啊。
　　“你离我远一点，我……”身体突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寒冷再度袭来。身体里冷得恨不得揉成一团，表面的皮肤却是滚烫非常，冰火两重天，激得人无法抑制地蜷缩起身体。
　　玉子按捺住喉头翻涌，掌心聚灵击向沈君彦。出掌的瞬间血脉逆流，一口腥甜喷出，晕开在水雾缭绕的温泉池中。
　　“欸。”沈君彦受了这一掌，却无甚大碍，胸前还被染上点点血色印记。他把湿发甩到身后，反手捏住玉子命门，“城主大人现下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玉子体内，寻着乱蹿的根源堪称强硬地压制。
　　玉子只觉得体内开始回暖，寒意消散于无形，三个大周天后，体内才渐渐平稳。
　　玉子双脚颓软，浑身失了力气，只能靠着沈君彦轻轻喘息。
　　沈君彦受用得很，将玉子腰肢紧揽在自己怀中，手指轻轻摩挲玉子脸颊，大拇指似不经意地掠过玉子唇瓣，转而抚向后颈揉捏，玉子头痛症状方才减缓。
　　“……多谢。”这人虽说轻浮无状，但刚才一番举动也全是为玉子着想，况且他是戚曦的道侣，动作亲密些，也没什么紧要的。她刚刚受了沈君彦帮助，这会儿不好过河拆桥，只是搂一搂抱一抱，她还是能接受的。
　　只是，戚曦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忽冷忽热，根本不受控制。这是什么隐疾吗？能根治吗？发运时间有规律可循吗？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次是因为恰好碰到了沈君彦，那下次呢？
　　和戚曦的记忆至今还没有融合完全，事情发展已经远超玉子想象。她脱离原来的时代得以重生，可不是想天天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惹人心烦的。
　　见玉子闭眼陷入沉思，沈君彦搂着她腰身把她抱起，自己坐到池边让玉子双膝分开坐在自己腿上。他的手顺着裤腿探进去抚上玉子小腿，在玉子皮肤上落下几个微凉触点。
　　“！”
　　你是变态吗？！
　　玉子睁开眼怒目而视，推开沈君彦肩膀和他拉开距离，一个侧身坐到一旁，两手撑着池边青石，脚上用力踩在沈君彦胸口。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滚开！”
　　沈君彦脸上满含笑意，并不躲避，任由玉子踹在自己胸膛。因为还没缓过来，所以力度不大，反倒像只炸毛的小猫，可爱得紧。
　　他握住玉子脚踝，俯下身侧头咬在玉子小腿上，拇指细细摩挲，色气十足。
　　“还是刚才的城主大人可爱些，浑身没了力气软在我怀里，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呢。城主以前总是冷淡，就是情至深处都不愿展露分毫，如今倒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城主转了性，喜欢欲拒还迎？”
　　我才没有！谁跟你一样啊变态！
　　玉子恼羞成怒，一招探喉又快又狠，沈君彦却面色不改眼角含春侧身避开。玉子飞扑上前和他缠斗在一起，两人凌于水面你来我往，激起无数水花。
　　玉子有心教训他，也顾不上什么灵力什么口诀，只知道近身搏斗拳脚相向。她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沈君彦只在开始的时候略有迟疑，而后每次接招都不急不缓从容淡定，脸上始终挂着轻浮的笑容，令人气急。
　　“今日的城主大人，倒是教我十分意外呢。不过无妨，无论城主大人变成什么样子，城主都是城主，君彦都喜欢。”
　　谁要你喜欢了变态！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还是个花花公子！
　　几次攻势都叫沈君彦以柔克刚抵消了，玉子更加郁闷，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抬手打了个响指。
　　恶鬼召来！
　　别以为打不过你我就收拾不了你！
　　霎时间天地变色，黑压压的鬼魅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尖利的嘶叫声震得人心头乱颤。
　　鬼魅们似乎异常激动，围着两人打转，薄雾一样的身形瑟瑟舞动，虎视眈眈。
　　沈君彦当即变了脸色。
　　玉子以为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心道：现在知道怕了也没用，不让你尝点苦头你还真以为我好欺负。想调戏城主，那你就要做好觉悟！
　　玉子的洋洋自得还没来得及表现在脸上，下一刻，鬼魅们就尖叫着自上而下从玉子口鼻涌入。
　　“城主！”
　　鬼影幢幢，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猛地钻进玉子身体，又嘶吼着挣扎而出。玉子甚至都能听见它们融入血肉又强行断筋裂骨离开身体。
　　“啊啊啊啊啊——！！！”
　　以前网上都说人的痛苦分为十二级，第一级是被蚊子叮咬之后的痛苦，第十二级是母亲分娩时的痛苦。可是比起玉子此刻遭受的，那些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那感觉就像身体里被迫接受了一个新的器官和自己合二为一，血管筋脉与之相连，然后它不堪忍受把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的血肉筋骨全部挣脱。你连挣扎一下都痛苦难忍，只能看着它撕开你的身体，再被迫融合，再撕开，再融合，再撕开，循环往复。
　　玉子悬于水面，四肢大开，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打断了敲碎了，内脏被人紧紧捏在手上，大脑不能自已地痉挛，身体里方才降下去的冰冷与滚烫一齐重现，教人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么痛！怎么会这么痛！
　　我要痛死了！
　　救命啊！
　　我不行了！！！
　　太痛了！！！
　　啊啊啊啊啊————！！！
　　“痛吧痛吧！你越痛我们越高兴！”
　　“你自己是清楚的，这是你应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多可怜多无助啊～可惜谁都帮不了你！”
　　“呵呵呵呵呵……”
　　“你自己愿意为了你的殿下遭受这些苦痛，可不是我们逼你的……”
　　“灵力反噬……不得善终……你早该做好觉悟的！”
　　“你活该！你活该！”
　　玉子脸上涕泪纵横，狼狈不堪，脑海中一片混沌，整个人如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鬼魅肆虐穿身，痛苦难当，只能失声哀嚎，而后重重喷出一团血雾。
　　“鬼王其英……戚曦愿以此身炼鬼，开轮回地狱……不惜代价……”
　　“不惜代价……”
　　“不惜代价……”
　　昭丰十六年，七夕，杜审言和陆芳菲于街头救下戚曦。
　　少年的十四皇子眉目温润含笑，他说：“你没有名字吗？因为你是七夕捡回来的，就叫你戚曦吧。”
　　他身旁站着俏丽温柔的陆芳菲。
　　昭丰十七年，正月初一，戚曦和殿下陆芳菲三人的第一个丰年。
　　十八岁的杜审言神色温柔，他说：“戚曦，你今天换了新衣服吗？红色很衬你。”
　　恬静的陆芳菲笑着回应他：“殿下说的是，戚曦清丽脱俗，穿红色最好看了。”
　　昭丰十七年，谷雨，陆芳菲和殿下相约游湖，确认彼此心意。
　　陆芳菲脸颊飞过红霞，低头浅笑，眼底温柔多情，她说：“戚曦，殿下今日约我赏花，我很开心。他说他也心悦我。”
　　昭丰十八年，处暑，众皇子夺嫡，史称宣亓之乱。同年十二月，陆芳菲遇刺身亡，次年五月初六，杜审言荣登太子之位，其他十余位皇子，或死或伤，不堪委以重任。
　　二十岁的杜审言，眉目阴鸷，面容冷峻。他高坐主位，冷硬的面具有一丝裂纹，罕见的脆弱，他说：“戚曦，我终于如愿坐上太子这个位置了，我做什么都可以了。芍药又开了，我想和芳菲一起看，她什么不在？”
　　昭丰二十年，二月初二，滇国皇帝病重，苟延残喘。同年四月初四，戚曦修鬼道，驭陆芳菲亡魂入杜审言梦中，初尝百鬼穿身之痛，甘之如饴。
　　昭丰二十一年初，太子欲结滇国与东临国百年交好，派使臣觐见。数月后，狼烟起，两国交锋在即。戚曦起身前往东临，拜入无量间，成鹤轩长老座下得意门生。
　　昭丰二十四年，玄武大醮，戚曦于五项比试中夺得魁首，脱颖而出，并识得青山云城城主徐佑，背叛师门，拜入徐佑麾下，被修真界唾骂。
　　昭丰二十五年六月，徐佑因修炼秘法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戚曦承徐佑遗志登城主之位，将其与白冠初衣冠冢葬于一处，而后杀戮四起，凡违戚曦者逆戚曦者，皆杀之。
　　昭丰二十六年，反噬愈发频繁，百鬼穿身之痛，终其一生，无药可医，无法可解。戚曦得徐家秘法，日夜修炼，灵力凝滞郁结，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真可悲，你为了杜审言什么做不出来，结果呢？戚曦，你活该！”
　　“哈哈哈哈哈——！”
　　“可悲可恨！可怜可叹！”
　　“你修此道开始就该有所觉悟，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戚曦，你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