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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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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定了定神,艰难的走过去买了份报纸。她揉揉眼睛,终于能够看清上面的字了。枪击案发生在今天早上,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中弹者随即被送进了医院,正在抢救中。
医院,医院在哪里?
她心中又升起一股希望,耐心的在报纸上找了起来。可惜没能找到——她又仔细的把报纸上的新闻看了一遍:没有,确实没有!
没有也好。她想,如果刊登了医院的名称,不就更危险了吗?
她一面着急,一面庆幸着。但短暂的庆幸过后,焦急的心理又开始包围她。她决定自己去找。她要一个医院一个医院的寻找——当然,是秘密的,不能打探任何人。
她打算先回家安顿一下,顺便带上地图。
到家后,她急切的冲进门去,甚至没感觉到踩了什么东西。直到某一时刻回转过身时,她才看到地上杵着一样白色的东西,与地板搭在一起很不协调。她走过去从地上拾起:那白色的东西上已经清晰的印上了一个黑色的脚印。她掸了惮,发现是一封信,明显是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起初她没在意,想着这时候还来什么信?便扔到桌子上不管了。但当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这封信可能是林放写的,于是又赶紧拿过信,撕开信封——就在信马上要抽离信封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仿佛害怕信里的内容似的,又将信塞了进去,扔到一个更远的地方,转过身准备出门了。
手已经转过门的把手了,她突然颤抖起来。她再次转过身去一点点逼近那个信封,每走近一步,她的心就更加收紧一分。最终她拿过信封,颤抖着抽出信打开了。信的开端没有任何称呼,但那熟悉的字迹却立即堆满了她的视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或者将要面临危险的境地。所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以及之后刻意的回避。(对了,小维说她那天在街上骂了你,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其实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当时的形势很恶劣,她不能让人看出她认识你,以免牵连到你。)
从我走向演讲台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楚地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在我说了那一番讲词之后,我也就明白自己将面临着什么。哥顿是一个恐同派异常顽固的国家,尽管她不乏自由民主的理念。而我们大概从一开始,在论坛上发布预备拟定同性婚姻立法提案的消息时,就被一些宗教极端分子给盯上了。
最近我周围老有奇怪的人在晃动,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狂热与仇恨交织的火焰。但我开始同情他们了,因为世界多元化的趋势已不可逆转,我们的被认同是迟早的事。谢谢这个时代,这是一个痛苦与希望并存的时代。
惟一让我痛苦的是与你的分离。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抱着你的那种感觉(很抱歉我从没对你说过);现在我说出来,感觉舒坦多了,就好像又把你抱在了怀里。可我不能在这里叫出你的名字,如果信在中途出现意外的话,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我已经在心里叫了你一百遍了。
哦,不要被我开头的话语给吓住了,我现在很好,我们正在准备新一期的《星火》杂志,加长版的,打算把演讲辞和立法提案的全部内容都刊登出来,当然也会加上其他一些理论方面的稿件,所以暂时还没有精力去应付那些狂热分子。我们还得避一避。
我感激上苍(这与宗教信仰无关),带给我这样一个知心知己的你。我此生已经无憾。但我依旧眷恋着美好的生活,并满怀信心的等待着与你的重逢。我要进入到你的艺术和美的世界,构筑起我们共同的美的家园。在那里,我们无拘无束、自由挥洒,丰富而安宁。
曾经,许多人都说我是异类——我是异类么?
不,我不是。我只不过想活出真实的自我而已。
——我爱你。